“范兄这么做未免有些不厚道吧?你把十桌全都预订了,让我等该如何是好,难道今天这一趟算是白跑了?”
    范同想吃独食,后面的一干人等就不乐意了,当时就有人站出来提出了异议。
    “我等携兴而来,岂能败兴而归?”
    “这一贯钱一道的珍馐,我等也有兴趣试上一试,而且是急不可待,断然不能等到第二天!”
    范同一瞪眼,没好气地看了出头的人一眼,“赵桐舒,怎么哪都有你?若不是某好心告知,你会知道这里藏有美味珍馐?边儿去,别打搅小爷的好事!”
    赵桐舒一挺身,半点儿也不领情:“酒香不怕巷子深,就算没有你来通知,赵某迟早也会知道。涪川就这么大点儿的地方,什么好吃好喝的能逃得过赵某的法眼?”
    “今天既然我跟来了,那这十桌席面儿,必然要分某一桌!”
    虽然没有吃过这“知味轩”的饭菜,不过看范同的表现就知道,这里面的菜色绝对非同一般,否则的话范同这厮也不会在知晓这里每日只售十桌的消息后,直接就想吃独食了。
    吃相这么难看,竟一点儿也不顾忌身后这一众被他邀请来的朋友兄弟,在范同这个吃货身上还是第一次见到。
    愈是如此,愈是勾起了赵桐舒强烈的好奇心,无论如何,明日的十桌之中他也要抢得一席。
    “就是就是,范兄此次可有些不够意思,我等应邀前来,可不是为了看你在这里摆阔气的,没有传说中的美食下酒,我等可不情愿!”
    除了赵桐舒之外,又有人站出来出声质疑。
    能够跟范同一起厮混的主儿,彼此的身份都相差不大,根本就不存在谁会忌惮谁的问题,他们若是不给面子,范同也没有任何办法。
    现在范同心里已经开始后悔,早知道“知味轩”还有限量这一招,他说什么也不会在朋友面前显摆,甚至还把他们全都给邀到了一处想要共同享用美食。
    真是好心没好报,看来明日的十桌预定,他指定是不能全部拿下了。
    “这样好了,十桌全部归我,不过我会拿一桌出来单独宴请诸位仁兄,如此我能如愿,诸位也能尝得美食,何乐而不为?”
    范同道:“不要忘了,今日我是主场,若是没有我范某相邀,你们肯定不会这么早知道‘知味轩’的妙处!就当是给某一个面子如何?”
    “这还差不多!”
    “范兄仁义,如此最好不过!”
    范同话音一落,就搏得了不少人的赞同,只有赵桐舒硬着一条筋,死活不同意,“别人怎么样我不管,反正今天我一定要单独预定一桌!”
    魏元忠看着眼前这群公子哥为了一顿钱争来争去,没有一人把三贯钱一桌的饭菜给放在心上,每个人的头上仿佛都写着“人傻钱多”四个大字。
    好想也能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只要钱多,人傻一点儿有又什么所谓?
    至少每天都能吃到李丰精心烹制的美食,而不必担心钱够不够的问题。
    魏元忠很没有骨气地在心中臆想,可惜,魏家虽然不缺钱,但绝不会让他像眼前这些纨绔一样胡乱挥霍,他每月可支配的例钱才不过区区五百文而已,在“知味轩”甚至连一道荤菜都吃不上。
    “提醒一下诸位,想要预约的话每桌至少要收一贯钱的预约费用,明日午时准时前来用餐的话,这一贯钱可抵饭资的差额。如果明日错过午时,预约金直接没收,概不退还!”
    魏元忠的目光在一群公子哥的身上扫过,道:“所以,诸位官,如果你们身上所带的现银不够的话我们这里可是不接受任何赊欠的。”
    果然,魏元忠的话音一落,在场的很多人都变了脸色,不过一贯钱而已,他们谁都不会放在心上,但是现银的话,他们身上还真没有那么多。
    毕竟一贯钱八斤重的份量,谁没事儿出门逛个街,腰里会揣个十斤八斤的东西?
    以往他们买东西,凡是超过五百文的物件,大多都是报一下府中的名号,留个字句,店家派人上门去取就好,谁也不会随身带那么多的现银。
    一直叫嚷着非要定一桌的赵桐舒,面色瞬间变得很难看:“不就是一贯钱么,你派人满大街去打听打听,我赵府何曾会因为一贯钱而失信于人?”
    言外之意,他的身上并没有一贯的现钱。
    “哈哈哈!”范同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抬手拍了拍范二的肩膀,高声道:“赵老二,傻眼了吧,让你以前还笑某出门总是背着钱袋,还说某一身铜臭,怎么,今天知道带现钱出门的好处了吧?”
    “范二,给钱!十桌,小爷全要了!”转身向范二吩咐了一句,范同得瑟道:“不就是十贯现银么,还难不倒小爷!”
    “是,少爷!”范二应了一声,把一直挂在肩上的褡裢取了下来,里面有近一百斤的铜钱,随时供范同支配使用。
    整个涪川县,也就只有范同有这样独特的嗜好,喜欢拿现钱来砸人。
    见范二把褡裢递了过来,魏元忠习惯性地伸手去接,接过之后,范二一松手,魏元忠就觉得双臂一沉,然后整个身子都被坠得弯了下去。
    “扑通!”
    褡裢掉到地上,一百余斤的分量,魏元忠猝不及防之下,差点儿没闪到老腰,面色也变得很不好看,这厮绝对是故意的。
    “哈哈哈!”
    看到魏元忠的窘态,范同抬手指着他肆意大笑,这正是他喜欢带现钱的乐趣所在,他就喜欢看到别人被钱给压趴下去的样子。
    整个涪川县,有不少店家都被他给这么整过,可是他却仍是乐此不疲。
    “不好意思,范公子。”
    魏元忠直起身子,没有再去捡掉在地上的褡裢,声音平淡道:“某刚刚才想起来,东家好像说过,预定的话,每人每天最多只能预定一桌,所以范公子,您只需要给某一贯钱就好,谢谢!”
    范同瞬时傻眼儿,这是什么鬼规定,玩儿我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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