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初上,西风堡欢天喜地。道一端坐大堂,面前的桌案上摆满果品肴馔。乔镇守与众将列席在大堂两侧。
    “来,众兄弟,我们干了此杯,为圣上,为大明江山万世不朽。”
    “干!”众将领一起举起海青色的大碗,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开始摄于“西北狂刀李道一”威名的众将慢慢的放开了。于是你一碗我一碗敬李道一,李道一一一与之对饮,听着众将们对自己以往战功的夸赞,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甜,刚才被打击的自信终于找回了一点。那道一是万军中里喝过酒的,那场面何等壮阔,十几万人开怀畅饮,光抬酒就得动用一千人。眼前的这几十人怎么在话下,道一一来二去已经喝了七八坛,十六七斤酒,却只是微微有点感觉。那众将平时只是三五个聚饮,哪有这般痛快,早已经喝的酩酊。乔镇守酒量亦很大,但是作为主官,自己不敢贪杯,喝了七八斤也就收口了。他吩咐家将把喝醉的参将一个个抬下去,自己便在那里已经喝的东倒西歪的参将对饮了起来。
    道一酒入愁肠,心中悲切,便把碗丢在一边,拎过酒坛来举过头“咕咕”的一气饮下半坛,用袖口一抹嘴,拿起一块烤羊排撕啃了起来。如此这般又饮了三四坛,已经略微有些醉了。想起下午与南宫宁的谈话,一时按捺不住,竟流下泪来,也不擦拭。抓起手边一坛酒,掀去盖纸,昂头又是一坛。这一切早已被细心的乔镇守看在眼里,他心中早已明白了八九分,暗叹,霸气十足,豪气冲天的“西北狂刀李道一”,想不到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大人,我看今夜就到此为止吧,您不可再饮了!”乔镇守见一干将领都已经喝醉回营,只剩下忠义侯自己在那里含泪独饮,便劝说道。
    道一此时已是双眼朦胧,但意识尚算清醒,环顾堂下,杯盘狼藉,却已无一人。
    “一群窝囊废,连酒都喝不得,如何守得住大明江山”,说罢一昂头,又喝了半坛,“乔镇守,来,陪我再痛饮一番。我自狂歌对影酌,飞扬跋扈为谁雄,美酒盈樽魂不醉,八万里汉家江山!”
    “好!侯爷果然豪情万丈,那末将在与侯爷痛饮一坛”,乔镇守被道一的性情所感染,举起一坛酒,一饮而尽。
    “好”,道一一拍桌案,“这才是我大明将军应该有的风范,来,干了!”说罢又是一番痛饮,此时道一已经喝了十四五坛酒,约三十多斤,已经醉了。他昂天长笑,笑罢,酒上心头,竟大哭了出来。
    “大人,何事悲切?”乔镇守明知还要顾问。
    “哈哈”,道一又是一笑,一抹眼泪,晃着脑袋,当年大哥为情所困,险些丢了性命,我曾告诫自己,不可蹈其覆辙,没想到还是难逃此劫。“你不懂,想我李道一纵横疆场十几年,怕过谁,想着这一身赤条条来,也可以赤条条去,不想今日遇到一个情字,竟狼狈至此。唉,红颜不悦,英雄嗟叹!”
    “我想那南宫姑娘,也有自己的难处!”乔镇守在边关多年知道一个女人被流放到苦寒之地想要活着,要多难。
    “是呀,她有难处,在这儿?”道一迷迷糊糊的指着自己的脸,“她说容颜已损,再嫁于我,会使众人嘲笑,有辱我忠义侯的威名!呵呵”,道一声声冷笑,“此等虚名,若不得红颜一笑,又有何用!”
    “侯爷,切莫酒后失言,恐隔墙有耳!”
    “哼,鼠辈!”依旧痛饮。
    那乔镇守被道一笑话也不在意,心里想了想,“不过,侯爷,若是南宫姑娘真是因为脸上的刺印而不肯和大人结百年之好,在下到有办法,或许可以柳暗花明!”
    道一心头一个激灵,抬起头,双眼环睁,“有何法,速速讲来!”
    却说李道一朦胧中听闻乔镇守有方法可以是自己和南宫宁重塑因缘,精神大振,酒瞬间便醒了三分。
    “不过,属下的法子未必有用。”
    “说!”
    “是,侯爷可知,宋时那水泊梁山一百单八将为首的人称及时雨,姓宋名江,因误杀了那阎婆惜,被刺配流放,后来为了进京诏安,不是求人用药将那脸上的刺印洗去了么?“
    ”说下去。”道一的酒已经醒了五分。
    “属下想南宋与今相隔两百年,相比此等良方定会有人习承了下来,若寻得此人,那么南宫姑娘脸上的创伤不也就可以洗去了么。”
    “对呀!”道一拍脑袋,“哎呀,我怎么没想到,都怪我一时伤心难过竟忘了这事,不过,要去哪里去寻这人呢?”道一眉头一皱:医神薛奇味医术精绝,说不定会治得,不过他隐居深山,不好寻他,再说宁儿也未必肯和我南下啊!
    “属下听闻中原医神薛奇味医术天下第一,更是曾经医过侯爷的结义大哥兰陵王,或许会医得,但是此人隐居许久,恐一时难寻。不过,还有一个人,据说医术也很精湛,有起死回生之术。”
    “什么人?”道一忙问。
    “这人。。。。。。。。”
    “说!怎么吞吞吐吐的。”
    “好吧,此人居住在西去一千里外的天山脚下,原是前朝襄阳王次子,姓赵名铁图。此人极其聪慧,武功甚高,当年凭一人之力力保元顺帝北撤。后来去隐居天山,已经有二十余年了。初曾听闻他潜心研究医术,曾经救过一方百姓。不过后来却拒不救人,渐渐的不为人知了。”
    道一心想只要有一线希望便不放弃,就是刀山火海也要闯他一闯。明日我就去天山求药要是求不到,便南下去寻薛奇味,定要把宁儿医好,说到做到。
    “好,乔大哥,你帮了兄弟的大忙了,来,小弟,敬你一杯,”道一心下欢喜,站起身来移到案前,敬了那乔镇守一坛酒,说罢自己先饮了起来。
    “不敢,不过,属下觉得那天山还是不要去了吧。一来我大明良医甚多,不必远行千里去求一个外人;二来路途遥远,要穿过千里荒漠,那是北元的势力范围,若有不测,小的担待不起;再则,那赵铁图,也不是个善类。。。。。”
    “好了,我的乔大哥,乔镇守,我李道一什么没见过,我自会小心行事,大不了到时候隐姓埋名不题我的身份,来来来,喝酒!”
    “可是!”
    “哎,喝酒,来!”
    第二天道一早早起来去见南宫宁说自己有事要出趟远门,叫南宫宁安心住着,等着赦令的到来。南宫宁不便多问只得答应。道一再去见了乔镇守,乔镇守又劝了几句,道一哪里会听,要了西域地图,吩咐乔镇守好生照看南宫宁,便打马西行。
    一路上尽量小心行事,不去惹事,渴了便寻水而饮,饿了便涉猎而食,连衣服都备了几套,有蒙式的,还有汉式的,自己曾经和元朝降将拖布巴学过蒙语及蒙族礼仪,又曾数次深入大漠刺探军情,所以知道怎么在这大漠生存。一路上虽然遇到几股游牧的牧民,道一只是远远的躲过,也不去射那天上的飞禽,因为蒙古的习俗是不吃天上的鸟儿,认为那是长生天的使者。尽管汉时张骞出使西域曾经落得个射雁而食的悲惨境地,但是道一现在不敢那样做。蒙古人不吃飞禽但是却有射雕的习惯,因为那表明自己的箭术高超,而且大雕经常偷食羊儿。
    此时正是春季,草原上积雪开始融化,冬季被冰雪覆盖的尸体全都暴露了出来,引来很多大雕在天上盘旋,道一带着硬弓,看着那雕儿在天上飞旋实在是手痒,但是却还是忍住不去射,因为此时说不定有几个蒙古勇士也在打这群雕的主意呢。如此小心翼翼,昼夜兼程,穿过茫茫大漠,九天后到了天山脚下。此时已是四月时分可是天山脚下却才刚刚有些草色,真个是“春风不度玉门关”。道一按照地图上做指引的,找到了鬼王谷的所在地。这鬼王谷隐藏在天山腹地,道一沿着山谷中的河流往深谷进发,这河流是雪山融水因地势陡峭,所以溪水清澈,湍急。在河流的岸边的草已经露出了青青的草色,还有几朵可爱的紫色花朵,当地叫做报春兰。黑风马踩着柔软的草地,打着响鼻,紧跟着的那头驮东西大青骡也放慢了脚步。道一知道黑风已经很久没吃嫩草了,便下了马,放黑风和大青骡去吃那河边的青草。自己则坐在河边看四周的景色。不知怎的,这山谷中的草要比谷外青的多,河边的已经长的和韭菜似得,离河岸的远的地方也已经长出了青黄的嫩叶,道一往谷的深处看,只见越往里草色越青。
    这是怎么回事,道一这样一想,但是却找不到答案,便专心去看周围的景色。只见谷里青草遍野,在山腰处则是一些白桦林和针叶林而沿河往上的密林深处便是鬼王谷。此时已是下午,道一想下午拜客不是很合适,就想今晚先在这里露宿明天再去拜山,打定主意便解下马鞍和行李,将黑风和大青骡自己去吃草。黑风久经战场,知道规矩,走的不是很远,那头用来驮金银珠宝的大青骡才两岁大,完全不谙世事,那里草好久去哪里。道一也不去管它,找了个背风的地方,安置好行李,便背起弓箭去那密林里涉猎,果然不一会便打了一头獐子。道一又捡拾了很多柴火,生了三小一大四团火,这是他在外行军的经验,三堆小火呈三角形隔着十几步点燃,是为了抵御外敌和野兽的侵袭,一堆大火用来烘烤食物。夜色降临,道一靠着火堆吃肉,眼睛被火光所耀看不清远处的事物,只有那三堆小火堆附近隐约可以看个几米的距离,这也是为什么要点四堆火的原因。一旦强敌入侵,自己就踩灭大伙堆,可以借助小火堆看清对方的位置,改变敌在暗我在明的弱势。
    獐肉烤的很是细嫩,只有肉没有酒,哪里行。道一便去行李里取了大青骡背着的皮酒囊,还好,还有些酒。道一便饮了起来,一时兴起,把仅剩的酒全喝光了,就想明日进了鬼王谷,进献上金银珠宝,还会愁换不来几杯酒喝。吃完收拾妥当,给黑风的和大青骡套上活口的绊马索,道一伸了个懒腰便睡了。
    半夜朦朦胧胧听见大青骡狂暴的叫声,道一猛然惊醒,发现四周好像有什么东西,以至于黑风都显得有些躁动不安。道一赶忙起身趴在一块石头上压低身子往四周看。只见两四只绿色的小孩拳头那么大的灯笼,正从两个方向幽幽的望向自己。道一暗叫不好,一时大意,忘了布置套马绳,幸亏醒的早,不然就被这两个畜生钻了空子。道一运足眼力,仔细一看原来是两只白色的花点花豹,他们一左一右正在趴着向大青骡作钳势移动显然目标是大青骡。道一心想幸亏不是群狼,抄起弓箭。拈弓搭箭,瞄准一只花豹的面门。心想这样的豹皮平时很是难找,在市场上更是价值千金,我何不射到手,给宁儿作件皮袄。就这样,道一想要争取穿耳而过这样才不会损伤了皮子。那两头花豹看到道一醒了便不再移动了,只是趴在地上等待着。一头花豹扭转头向另一只花豹看去,好像是在询问怎么办。道一瞅准机会,嘣,一声脆响那豹子惨叫一声挣扎了几下便死去了。那另外一只花豹看到同伴死去了,顿时暴怒,大叫一声,向道一冲来。道一手里拿着弓正乐在心头,因为刚才那只箭正好穿耳而过。不想另一只却朝自己奔来,速度极快,以至于道一来不及抄刀。上一章说道李道一夜宿深谷,不想遇到两只花豹,被李道一射杀了一只另一只向道一狂奔而来,速度之快叫李道一连刀都没来得及拿。
    只见一道黑影狂吼着从天而降扑向李道一,把李道一吓得冒了一身冷汗,赶忙一个打滚躲过花豹的扑击。不想那花豹很是敏捷,还没等道一站起身就又扑了上来。一旁的大青骡早已吓得乱蹦乱跳,要不是有绊马索,早跑了,黑风也很恐惧,但只是前腿高抬发出阵阵嘶鸣,像是很担心主人,想帮忙又帮不上。那道一躲不过这花豹的接连一击,慌忙举起手卡住那花豹的脖子,死死的撑住,那花豹被道一扼住脖子,没法用牙口撕咬,只用那爪子在道一身上抓挠。道一被抓的疼了,大骂一声,你这畜生,暴喝一声翻过身将那豹子压在身下,一只手摁住头另只手举起拳头便是一顿暴打。那花豹初始时还挣扎,到最后却纹丝不动了。道一又用双手掐住花豹的脖子,怕他装死,等过了半柱香的时间,手都没知觉了,心想别说是豹子就是老虎想必也掐死了,便松了手,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想不到,今晚叫这两个畜生惊了,哈哈,自己暗笑。
    此时道一全然没了睡意,连杀两只豹子胆也大了起来,站起身先是踢了一脚被自己的踢死的花豹,见没反应,便向那只被自己射死的豹子走去。猛一提尽然没提动,心想,好家伙,这么沉幸亏早先射死一只,不然两只花豹一起上,自己说不定真的魂归腾格里了。
    道一怕拖着磨坏了皮子,便扛起把只花豹,往火堆里重新添了些柴。借着火光仔细打量那两张豹子,只见拿箭射死的那只是母的,身材小一些,被自己打死的那一只是公的,身材更大一些,这两只花豹应该是一对豹夫妇,怪不得我杀了母的,公的要找我报仇了。两只花豹全身成白色,身上散布者黑色环形斑点。道一心里想这应该是传说中的雪豹了,现在是初春,想来应该还没有退毛,应该是上等皮色。
    道一从靴子中拔出匕首,开始剥豹皮,刚才一时情急竟然忘了靴子里还有匕首,没想到自己竟被两只豹子逼成这样,要是让朱能和田霸知道了非得笑话自己不可。让道一更没想到的是这两个畜生竟然不怕火。
    道一常常随燕王打猎,自己跟随大哥从军,最先也是被分配在火头军里打下手的,所以剥皮不在话下。剥着,剥着道一突然心头一酸,因为他看到那只母豹子**很大,想必是在哺乳期,可是杀都已经杀了,也没办法,不是我心狠,实在是我不杀你们,你们就要吃我的大青骡啊。所以我早些超度你们,你们早日超生,来生不再为豹。道一慢慢的祷告,从小便是孤儿的自己,对母亲有一种特殊的感情,竟至于对那些雌性的身在哺乳期的动物都心存悲悯,此时心里面很难过了,便祷告了起来。
    约摸两柱香的时间,两个完整的豹皮筒子就剥好了。道一把他们平铺在地上,用石头压好。看着两个裸露的豹子尸体,道一心里难过,这也是一对苦命鸳鸯,算的了生死相随,罢了罢了,杀了你们我也于心不忍,尽然如此我便将你们埋了吧。说罢拿起自己的刀,用刀鞘作铲挖起坑来。挖好了坑,道一把两只花豹的尸体放进了坑里,细细的埋好,还为他们添好坟头。没了酒,就用皮囊去河里打了满满的一皮囊水。
    “豹兄,豹嫂,杀了你们,是我李道一的不对了,但我也算将你们风光大葬了,你们进了阴曹地府见了那阎王老儿也就不要在告我的状了。你们的孩儿,我若是明日求药成功,便围着这山谷转转,若寻得就替你们把它养大。寻不得就看他们的造化了。”说罢,把把水像酒一样在坟前一浇。
    忙了大半宿,此时天已经蒙蒙亮了,道一心想还是趁天明之前补个觉,等天明了好去求药啊。于是又和衣蒙头而睡,等到再醒时天已经大亮了。道一便起身洗刷,把昨日吃剩下的獐肉重新烤热作为早餐。此时太阳从东边照进山谷,西边的山峰被照的金碧辉煌,景色秀丽,看那天更是湛蓝如洗。道一心想,大哥隐居苏杭秀丽山水之间,很是优雅,不过对于我李道一来说,还是这茫茫大漠,崇山峻岭更适合我,既可以隐居山林,又可以纵马狂驰,涉猎大漠,然后驾火烧烤野味,再找一个心爱的女子,对饮笑谈,以地为席,以天为盖,生若如此,夫复何求。
    不作多想,道一开始换装,自己一直纠结自己是穿汉装还是穿蒙装去求药呢,最终决定还是穿蒙装吧,可是蒙古人有哪里有这么的多的金银和珠宝呢,到时候只好说自己是蒙古部落的王子了,奉父命前来求药,可是为什么偏偏求那洗去创伤的药呢。于是道一便向不如说自己的妻子不相信被火烧了,整日里要寻短见,所以自己才千里来求药。嗯,先这样说,到时候随机应变就是了。
    道一身材高大,穿上那蒙袍更是英俊潇洒,器宇轩昂。他把花豹皮收好裹在行李里,把金银珠宝叫大青骡驮了,自己则骑上黑风马,向那谷里进发。走了约三四里路,便来到了谷的最深处,眼前是一片巨大的森林,树干全成黑色,长得也是奇形怪状,那谷底的小河便是从里面流出的。道一仔细一看那林中有一条小道是可以行人的,便下马牵着黑风沿着那条小道进了森林,越往里越觉得阴森恐怖,俄而惊起一些山鸡,或者在哪草丛深处不是会传来簌簌的声音。道一心里暗骂,这是什么鬼地方,这样怕人,还真的是可称之为鬼王谷。走了一会来到一个岔路口,一块巨石立在中间,上面写着“擅入者死”,左右各有一条道,道一心里想,我来都来了要是贪生怕死不进去这几千里地不是白走了。可是要走那一条呢?左边还是右边。道一低头仔细去看那路上的青草,发现右边这一条好像有被人踩过的痕迹,而且从脚掌前后踩得轻重程度断定那人是往里走的,而且还没出来。左边这条一点痕迹也没有,好像几年了都没人走过的。道一心想这鬼王隐居二十几年,想来与世隔绝,来的人很少,左边这条几年之内没人走过,右边这一条却最近有人走过。我想,鬼王他老人家不会专门为了防止骗人而特意在这里留下脚印骗我上当吧。走右边!幸亏道一分析的正确,这条岔路口就做生死劫,右为生门,左为死门,要是选了左边先不说会不会被机关杀死,能不能走出来还要另说。
    那道一牵着马一股大丈夫舍我其谁的架势沿着右边的路,进发果然越往里走,树木长得越直,阳光也慢慢的可以投进来。很快道一便走出了森了,忽然之间觉得豁然开朗,心头久久的一股压抑感,一扫而空。
    眼前的景象更是把道一惊呆了,只见眼前是一座***风格的白顶建筑,极其恢宏,建筑周围是一片水池,绿柳环岸,池中竟然还开着粉色的荷花。道一揉了揉眼睛,拍了拍脸确定自己没有中毒或是做梦之类的。
    这里也太漂亮了,雪山之下竟是花红柳绿,一派春意盎然。有鸟儿在这里鸣唱飞翔,全然没有西北苦寒之地的萧条。而且道一觉得谷里很湿热,心里想可能是这里有温泉的缘故,所以谷里面才是这样的一番景致,这鬼王也太会选地方了。如果说自己北京的宅院是气派,大哥的兰江别院是清雅,那么眼前这坐庄园就只能说是奇绝了。好地方,好地方,而且这地方的奇绝之处还远不及此,只见那种***风格的建筑周围还有用白兰玉建造的亭榭环廊,想必是借用了中原建筑的风格。自己所在的位置是主道口,四周借助森林和山体作为天然围墙,主道中间先是一座白顶的圆拱顶的亭子,四周是的柱子是取的荷花瓣的形状,有两座长桥穿过水池通向左右的建筑,那亭子便是整座庄园的中心,过了亭子往里走便是那座耀眼夺目的白顶建筑。建筑周围有白兰玉做成的桥通往四周。整座庄园以主道为中轴其他的建筑对称的分布在两旁,浑然天成,一点也没有叫人不舒服的感觉。
    道一看了许久,才挪动腿沿着前面的三四米宽的主道往那白顶建筑走去,只见道旁的垂柳大小刚好,若是太过巨大则会掩住把白顶建筑的气势,若是太小有没有气派。道一看见那池里有很多锦鲤在荷叶下游动,甚为欢畅,要不是地图上表明这就是鬼王谷,自己还真以为走错了地方,进入了瑶池仙境呢。道一走到那亭子足足用了一炷香的时间,而中间才短短的二十多米的距离。好美,好美。
    绕过那亭子道一还沉浸在周围的美景之中,突然,道一发现一个美若天仙的白衣女子正在那池边喂鱼。道一只是看到她的侧脸就已经惊讶的不行,只见那女子身材婀娜,长发飘飘,穿的是白色的衣衫,在袖口和领口用的是白色的雪狐皮镶边,两只玉手从那袖口里伸出,一只手拿着馒头,一只手掰碎了撒向池中,那七彩鲤鱼都在水中争食。一阵风吹来,那女子的长发轻轻拂动,头上的用雪狐的尾巴做的发饰也随风飘摆。道一突然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停滞了,此情此景若不是十年前见过柔柔姐姐的倾世美貌,自己一定会觉得自己误闯仙境,见到的是琼瑶仙子。
    就在这时,一向乖巧的黑风打了个响鼻,那女子一回眸,看到一个汉子牵着一匹黑马和一头青骡,脸上满是惊异之色。道一那里看注意到这细微的变化,他的脑海还定格在刚才那女子回眸的瞬间。太美了,整个人如和田玉雕作的一般,真的是肤如凝脂,发如墨染,一颦一笑,一怒一嗔,皆美到极致。那鹅蛋般的脸上,两抹秀眉,一双媚目,粉嫩的鼻翼,下面是一张嫩嫩的桃色小嘴微微呶起,尤其是那下巴更是传说之中美人尖。如此秀色只把道一看的呆呆傻傻。
    那女子初始惊异现在却换做一副惊异的表情,眉头微皱,两目含疑,歪着脑袋看着道一,就像打量一个未曾见过的怪物一般。道一方从刚才的画面中走出来,又见到那女子这样的表情瞬间又如痴如醉。
    那女子见到一这样呆呆傻傻的看自己,不禁有些生气,顿时双目含嗔,小嘴紧闭,满脸的怒容,可是那怒容又好像并不是真的生气,反而像娇嗔一般,这样一来只看的道一心旷神怡,想入非非。
    “你是何人?竟敢擅闯冥王谷!”
    道一听闻呵斥才从那九霄云外将那迷失的魂魄寻了回来,发觉自己因为刚才惊叹眼前这女子的美貌,嘴一直张着,口水就要流出来。赶忙咽下去,略一弯腰:“奥,在下李道一是来求药的,刚才多有冒犯,还请姑娘多多包涵!”
    “我管你是李道一,还是李道二,擅闯冥王谷就是一死。”说罢,扔掉手中的馒头,左脚轻抬,右脚单立,左手一收,右手一伸做出剑装。不过她用的不是剑而是一条九尺长的白色软鞭。
    道一一见一条白色的鞭子像一条银蛇一样想自己的面门袭来,赶忙躲了过去,“姑娘,请听我说!”道一边躲边解释。那女子却全然不听,一来进入冥王谷除非是至交好友,若是来求药的则断没有好脸色;二来,这个女子十分恼怒刚才道一看自己的样子,所以出招狠辣。道一又怕得罪了这位姑娘以致求药不成,所以只是躲避并不出招。那女子却把个鞭子耍的舞舞生风,鞭子打在地上啪啪作响。
    就这样一个满面含怒丝毫不让,一个惜玉怜香步步退让。黑风马和大青骡早躲到一旁观战去了。
    “姐姐!你在与何人打斗!”一股银铃般的天籁之音像有一股奇特的魔力一样,那女子和道一同时收了手。只见一个年纪在十六七岁之间的妙龄少女,出现在主道上。她身穿红的色衣衫,袖口和领口也是用雪狐皮做的镶边,头上也带着用雪狐的尾巴做的发饰。长得也是柳眉桃目,肤如积雪,面似桃花。李道一因为刚才的冒昧所以现在美色当前也显得很谨慎。
    “在下李道一是前来求药的。”李道一双手抱拳施礼道,全然没有刚才的失态,举手投足之间尽显英姿飒爽。那个红衣女子微微一笑,算是答礼,挽住姐姐的胳膊,心想这个汉子长得英武不凡,气宇宣扬,就算是该死,也不急着上来就动起手来啊。
    “姐姐你怎么和人家动起手来啊?”那红衣女子笑起来向那弱柳扶风,给人以清新荡漾之感,李道一听得她那笑声,只觉得一股甜甜的感觉涌上心头,伴着她那银铃一样悦耳的声音就好像听了大哥和柔柔姐的琴箫合奏。
    “谁叫她擅闯冥王谷,还用那样的眼神看人家!”说罢,等了李道一一眼,李道一顿觉得灵魂又要出窍了。
    “谁叫你长得那么漂亮,你看,他见了我怎么规规矩矩,一点也不失态啊!”
    “你”,白衣女子转怒为嗔。
    “好了,好了,哈哈,人家还在呢!”红衣女子格格的笑了起来,李道一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被她笑的酥了,“你是来求药的,不巧,爹爹正在会加一位很重要的客人,现在谁也不见。要不这样你先去那边的亭子坐会,等爹爹见完了客人,我再禀报。”
    “有劳了!”道一赶忙施礼道。
    “不谢!”红衣女子说罢从袖子里取出一块小圆镜反射阳光照到远处,只见那里是马厩,一位老仆在哪里给谷里的一铺白马整理草料,看到反射的光芒,赶忙放下手里的活,一路小跑过来。跑到近前那个红衣女子边用手势边对那个老奴说,“你领着这位壮士去那边亭子,把马牵到马厩去。”
    那个老仆点头答应。
    道一心想原来老仆是个聋哑人,怪不得,“等等,在下略微准备了一些薄礼,还请两位姑娘笑纳”,说完从大青骡的背上解下一口箱子里面尽是一些金银珠宝,是攻打天狼帮缴获的,“这点首饰是专门给两位姑娘的。”道一一开箱子,从里面又拿出一个小匣子,递给红衣女子。
    那红衣女子见道一出手大方而且有器宇不凡,心里面已经有些喜欢了,可是谷里的规矩又不能违背。她接过匣子打开见里面是两块玉簪,质地不错,心想,以玉送人也算不俗。“哈哈,叫公子破费了!那我就带姐姐收下,呵呵!”
    “蓉蓉!”
    “哈哈,好了,你们去吧!”说罢朝道一一笑。
    道一抱拳施礼便牵着马跟随那聋哑老仆,右拐沿着小桥去了右边的建筑。
    那老仆示意叫道一先去湖边的一个亭子去等着,自己先牵了马和大青骡去马厩。道一便坐在那里等着,欣赏这山中美景。谷中湿热,道一刚才又和那个白衣女子打斗了一会,竟有些热了,流了些汗,昨夜被豹子抓伤的伤口钻心的痛,便扯开衣领透些凉气进去。心里想这一对姐妹好生有趣,一个好似玉面罗刹,一见面便是满面怒如容;一个却似那灵妙仙子,总是笑吟吟的。那姐姐生气时真是好看,那妹妹笑时却夺人心魄,想不到鬼王竟有这样两个女儿,这西北苦寒之地,有如此的美貌的女子,也算是添骄了。
    “李公子?”道一转过身看见是那个红衫女子,“谷中湿热,是不是很不习惯,来喝杯天山乌梅茶吧,会凉爽些!“
    ”有劳姑娘了!”
    “客气了!”
    道一双手一掀身后的长袍,款款的坐在亭子里石凳上。那红衣女子眼神微微一亮,双目灵光一闪,慢慢的放下手中的托盘。拿起一把紫色蓝白花的茶壶,斟了满满一杯琥珀色的茶。右手一摆,“请!”
    道一笑着点了点头算是答谢,端起来送到嘴边,一股异样的香味淡淡的飘进鼻腔,“好茶,甘甜凛冽,异香扑鼻,喝过之后顿时使人心旷神怡。”
    道一平时是不懂品茶的,可是为了在美女面前表现的自己有品位,便想买弄卖弄,脑子一机灵竟然脱口说出这样文绉绉的话来,连自己都吃惊不小。
    “公子好品味,这乌梅茶乃是我们天山的特产,用的是天山乌梅发酵泡制而成,不是吹嘘,只怕这茶连皇宫里的皇帝妃子也消受不起的。“说罢,捂着嘴又笑了起来。
    “哦,那我要多喝点”,道一又押了一口,心里想要不是这里还是被蒙古势力占据着,就这茶我说不定早就喝腻了,“对了,还没请教的姑娘芳名?”
    那红衣女子脸一红,“我叫蓉蓉。”
    “蓉蓉,赵蓉蓉,好名字!那个穿和我打架的是?”
    “是我的姐姐?”
    “叫?叫什么名字?”
    “哈哈,你这人真乖第一次见就问人家的名字,一问还没完?”蓉蓉才十七岁,久居这山谷还是蒙古人,所以说话往往不知道给人留余地。这一句话只呛的道一满脸通红,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端起那茶又饮了一口。
    “对了,你说,你来求药,求什么药?”蓉蓉好像也看出了道一的尴尬赶忙岔开话题。
    “嗯,不满姑娘,我家娘子的脸不小心被火烧伤了,整天哭哭啼啼要寻短见,听闻令尊大人医术高明,在下想来恳求他老人家出手救救我家那娘子。”道一怕暴露身份便撒了个谎,想先试探试探这鬼王的医术如何。
    “你已经结娶亲了!”蓉蓉顿时脸色有些黯然,“这个,不瞒你说,爹爹早已经不再替人医病了,我劝你还是早点回去吧,你来之前没人和你说过,冥王谷不是外人该来的地方吗?”
    “知道,不过,在下爱妻心切顾不得那么多了,就是拼的意思也要求药回去医好我家娘子的容貌。”
    蓉蓉盯着道一那张眉宇之间散发着一股英气的脸,“容貌对一个女子来说是最重要的,不过,我们这里没有这种药。你还是走吧,喝完这壶茶,我就叫仆人送您出谷。要不然等爹爹见完客人,碰到你,那时候神仙也就不了你。”
    “请姑娘成全!”道一赶忙站起身弯腰下拜。
    蓉蓉咬了咬嘴唇,定眼看了看道一走向湖边,眼神望向湖水,“好吧,等爹爹忙完了我给你问问,不过你可不要乱跑!”
    “是,多谢姑娘了!”
    “呵呵,好了,喝茶吧!”蓉蓉顿时又笑若桃花,给大一斟了一杯茶。
    道一为表示感谢,一饮而尽,眼神望向蓉蓉只觉的有些异样,头开始有些昏昏沉沉的,迷迷糊糊中看到那美丽的笑容隐约的绽放在蓉蓉俏丽的脸上,暗叫:不好,被阴了!内力全然运不上,扑通一声摔在了地上,只看到赵蓉蓉那双黑色的小靴子在慢慢的变成漆黑一片。
    “哼哼,呆子!哈哈!”蓉蓉用小黑靴踢了一下被麻翻的道一。
    “姐姐?”蓉蓉推开门进了一间屋子,笑着叫了一声,后面跟着几个老仆都是聋哑人,捧着道一的行李物品。蓉蓉一招手示意他们放下后就出去。
    “怎么样了?”那白衣女子本作在桌旁读书,此时放下书本站起身来问。
    “被我麻翻了,锁在井牢里了!”
    “怎么没杀他?”
    蓉蓉看了姐姐一眼,嗔笑道,“怕姐姐舍不得呀!”
    那一女子双眉一皱,微怒道,“胡说,撕烂你嘴巴!”
    “哈哈,好了,我是看他武功很好,你想他赤手空拳躲过了你五六招,功夫很定不错,再看他胯下的马也不是一般的马,所以怕轻易杀了他会给冥王谷招来麻烦。”
    “会有什么麻烦,爹爹武功那么高!”白衣女子满脸不屑。
    “我觉得还是小心的好,来,我们看看这家伙什么来头,看她收阔绰,相比应该是个蒙古公子王孙什么的。”
    道一的行李对了慢慢一桌子,蓉蓉的目光先被桌上的一块手心大的铁牌吸引了,拿起来仔细端详:“大明永乐皇帝御赐李道一忠义侯爵,世袭罔替!呀,姐姐,他是大明的忠义侯,你看着上面还有大明永乐皇帝的印信呢。”
    白衣女子接过来慢慢看,果然上面有大明皇帝的印信和爹爹的印信约摸一个格式。
    “姐姐,这是他的印信”,蓉蓉看到桌上还有个锦囊,便打开来看里面装的是一个手指粗的象牙雕的印信,上面刻着:忠义侯印。
    白衣女子起初还怀疑那铁牌是假的,现在看了印章心里想该是真的了,“原来他是个汉人!”
    “还不是个普通的汉人,怪不得出手这样大方,原来是大明侯爵,光这一箱珠宝也要值几十万两了。”蓉蓉打开那珠宝箱,用手拿起一把珠宝,另一只手再箱子里翻来翻去,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奇珍异宝,发现只是些普通的金银宝货。突然想起什么,把手伸进袖子掏出一个匣子,打开是两支玉簪,用手摸了摸,犹豫了一会合上放大了匣子里。可是好像又舍不得,便又拿了出来,转身走到梳妆台放在桌上。
    “再来看看他还有什么东西!”
    蓉蓉拿起道一的弓箭,拉了拉,没拉开反到把手勒的很痛,“什么破弓!”丢到一边,又去看那箭壶,取出一支箭从箭头摸到箭尾。蓉蓉的姐姐放下手中端详了半天的铁牌和印章,捧起蓉蓉扔在桌上的弓,用手指拉了拉,暗叹:好弓,弦震弓不震,是张硬功,估计的有一百八十斤,能射两百四十步,怪不得我蒙古帝国会失败,想不到南蛮里还有这样的人物。
    “呀,好吓人,一股子阴森之气!吓死我了”蓉蓉看完了箭,便好奇道一的刀,想拿起来看,一拎没拎动,只得双手捧来看。拔开那刀,拔了还没一半,直觉的一股子阴森之气扑面而来,好像有千万个鬼魂的哀鸣之声,吓得赶忙扔到一边,在那里拍胸脯。
    那姐姐看到妹妹被吓成这样也很好奇,“怎么了?”
    “刀!吓人!”
    白衣女子拾起那刀,右手刚握住剑柄只觉得一股寒流从刀身上渗透到自己的手上,直到骨头里。她一运力,当啷一声,宝刀出鞘,原本明亮的屋子,一下子变了阴暗了许多,空气好像突然变冷了。她举起刀仔细端详,只见刀身如雪,明亮如镜,寒气逼人,握在手里很沉,自己也是运用内力才拿得起,算来这刀身也要三十多斤重。
    “怪不得你怕,这刀可是杀人无数,上面付着无数的魂魄。我曾听师傅说,一件兵器杀人越多戾气也就越重,也就会也不锋利。但是这把刀戾气这样重。却还是这般锋利,想必不是用一般的钢铁打造的。还有这么重的戾气,他还能承受的住,想必是个天生的杀神。”说完,觉得脊背上丝丝的冒出冷汗。
    ”姐姐,快看,上面有花纹,好像是只豹子!”蓉蓉看到姐姐拿着刀便不再害怕了,靠上前端详这把刀。
    “是的,这把刀不仅锋利,做工也是极好的。”说罢,已经忍受不了那股戾气了,哐的一声,把宝刀插入了刀鞘,顿时觉得清爽了许多,屋里也变明亮了。
    “妹妹,我想此人绝对不是一般人,你做得对,杀了他,我们冥王谷说不定会有摆脱不掉的麻烦。但是不知道爹爹会怎么想,对了,他有没有说,来求什么药?”
    “哦,她说,她家娘子的脸被火烧的毁容了,寻死腻活的,所以他前来求药医好她家娘子。”
    白衣女子眉头一皱,她比蓉蓉高了约半个头,此时蓉蓉正在解道一的行李,全然没有看到这一丝细微的变化。
    “呀,这是什么,油乎乎的,啊,豹子皮!”蓉蓉自幼生活在谷里,从没有出去过,这些年也很少有外人入谷,好不容易抓到一个这么有趣的人那里会放过,便把道一的行李卷打开,一件一件的拿起来看。
    “还油乎乎的,这不是外面山谷里常见的那两只花豹么?啊,被他打死了!”说罢,小嘴一撅,眉头一皱,竟然这么狠心!
    白衣女子面容到平静,把那两张豹皮翻过来铺到桌子上,两条长长的豹尾巴,拖在地上,“妹妹,你看,这两张豹皮没有丝毫的损坏,想必是被他射穿耳朵杀死的。这样的箭法,难得,而且接连杀死两只豹子,还这样新鲜,应该是昨夜里才杀的。”
    “看什么看,她杀死我们家的豹子,我要他赔,现在就去杀了他!”
    “妹妹!”白衣女子大叫了一声没有叫住,摇了摇头,心想,你要是真想杀他何必留到现在,也好,叫你出出气。
    自己在房里翻弄道一的东西,“这是什么?裤子不想裤子,又这样短?呀!”忙扔到了一旁,满脸通红,因为她突然意识到,那好像是男人的内裤。
    朦胧中道一仿佛看到蓉蓉那张美丽的脸,笑吟吟的看向自己,“道一哥哥!你醒了!”道一心里想自己不是喝了她的茶之后才晕倒的么,怎么回事,他怎么突然变的这么温柔,正在疑惑的看着蓉蓉那张笑脸一变:“看我不杀了你!”
    道一“啊”的一声醒来,才发现是梦。一摸脑袋觉得脑仁疼,身子昏昏沉沉的,朦朦胧胧的发现自己已经身在牢狱,自己的双手被铁锁锁着,道一挣了两下,只觉得丝毫不起作用。突然间一股冷水从天而降,把道一浇了个透,顿时他觉得清爽了很多,这样方看的清自己被锁在一个地牢里,七八见方,深四五丈,抬头只看见很小的天空,还被铁栅栏罩着。
    “灌死你!杀了我们家的豹子。“那时蓉蓉的声音,她刚看到豹皮时,确实起了杀念,把对道一的一点好感全部遮盖,一心想要杀了他。可是等到自己跑到地牢的时候,怒气已经消了一大半。所以找了个水桶,打了水,突突的往下灌。
    道一被水一泼,反而更加清醒了,听着蓉蓉在外面大骂,一边生气,一边想:养什么不好,非要养吃人的豹子,我不杀他们,叫他们吃了我!我可没那么傻!心里虽这样想,但是却一点骂不出声,转念想起那个哑仆,暗道:我不会被毒哑了吧。赶忙试着说话可就是发不出声,不仅如此连四肢也不打听使唤。道一暗运内力,却觉得腹中好像压了一块大石,尽管丹田中气如瀚海,但是却一点也提不出来。经脉之中也只有一丝游气,断断续续。道一暗怪自己太不小心了,忘了这鬼王谷不是等闲之地,他挣扎着坐起身,摆好打坐的姿势,准备运集内力疏通自己的经络。
    道一默念着口诀,慢慢调息使自己心平气缓,闭幕宁神,只觉得眼前的黑暗中出现了一副人体的经络图,丹田之气雄浑,经络之中却只剩下断断续续,丝丝缕缕的真气,他慢慢的按照口诀的方法调息内力。这样过了约一个时辰,道一嘴角微微一笑,丹田的真气终于听指挥了,经脉中的真气运行的越来越畅通。又过了半个时辰,道一觉得神清气爽。上面也不再有水泼下来,想来蓉蓉那个小妮子也累了。
    道一抬头看了看,铁栅栏的缝隙里可以看到点点的星星。道一暗想:想不到一天之内自己竟然已经沦为了阶下囚,还是被一个黄毛丫头给耍了,要是叫朱能知道,非要笑话自己不可。呵呵,道一一想到朱能笑话自己的口气和样子禁不住自己先笑了出来。这少林易筋经的内功心法果然厉害,可惜自己才学了一小部分,要是学全了,这点毒不出一炷香的时间也就解了,自己竟然花了一个半时辰。
    道一摸了摸肚子,好饿,自己也不知道昏迷了多久,他伸手摸了摸肚子,带动铁链发出哗哗的声音。道一才意识到自己处境的严重性,他看了看四周发现,这个地牢是凿成的,四周全是石头,隐隐的有些水从石头上冒出。锁链的两端被打入石头中不知道有多深,道一挣了两下丝毫不起作用。隐约的道一看到自己的对面好像也锁着一个人,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像死了一样,道一心想,看来,倒霉的不只自己。
    “兄台!”道一唤了半天,那个人一动不动,不会是死了吧。自己杀人无数,当然不怕死人,可是想到自己会向那个人一样被锁在这里活活的饿死,病死,冻死,心里不禁有些害怕,心想一定要逃出去。到时候拿不拿到药另说,自己一定要血洗鬼王谷。想罢,道一又挣了半天,一点作用也不起。道一心想这铁链是精钢打造,不是那么容易挣脱的,况且这么深的井就算自己挣脱了也未必就能逃得出去。自己肯定是被麻翻之后,被人送到牢里锁好,然后那人又借助外力出去的。道一摸了摸身上,发现除了穿着的衣服外,腰牌,印章,匕首,甚至连飞蝗石也都被拿走了。全身上下连半点铁也没有,道一又骂了一通。
    “也罢,不急于一时,等我睡上一觉,养足了精神,明天在想办法逃生。”接连的风餐露宿,道一本来就有些倦加上没吃东西,又挣了半天,真有些累了。再一想自己竟然被锁在这里一时半刻也不会有性命之忧,便放心了。抬头看了看天,伸了伸懒腰摆了舒服的姿势睡了。
    香炉中冒出袅袅的香烟,屋子里弥漫着气人心脾的香气。一位老者端坐在书桌前,眉头紧锁,他身穿灰色的衣衫,外套着一身紫色长袍。桌案上摆着简单的文房四宝,室内的摆设简单但却优雅。那老者眼睛盯着桌上的一副字,若有所思。
    “爹爹!”一个妙龄少女推门而入,笑吟吟的叫了一声,跑到老者身后从后面一把抱住。
    紫衣老者剑眉一挑,原本绷着的菱角分明的脸微微舒展,露出淡淡的笑意,短而密的白胡子在下巴下动了动,举起右手拍了怕少女放在自己肩上的玉一般的手,“嗯,什么事这么开心?”
    “没什么,就是一天没见爹爹了,想爹爹了!”
    “哈哈”,紫衣老者昂首一笑,不错,那个少女便是蓉蓉,这位紫衣老者便是鬼王谷谷主,幽冥鬼王赵铁图。
    “爹!该吃晚饭了!”随后进来的白衣女子,正是蓉蓉的姐姐,思思。她微微一欠身,恭敬的说道。
    “嗯,先等一会,你先坐一会,我们过会再去吃饭!”赵铁图看见恭恭敬敬的大女儿,眉头稍稍一皱,眼神微变,只是一瞬间,即便有笑起来,不过已不再笑的那样开怀。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笑。壮怀激烈.......爹爹,这是你写的么?”蓉蓉看到桌案上的字便念了起来。
    “不是”,赵铁图摇了摇头,弯曲着食指敲了一下小女儿的鼻子,“平时叫你多看书,你不读,现在连这也不知道。”
    “哎呀,只要认的字就好,干嘛被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无趣!”蓉蓉摸了摸鼻子,撒娇着说道。
    赵铁图笑着摇了摇头,看了一眼在一旁低着头看地板的大女儿思思,“思儿,你可知道这首词是谁写的?”
    思思连忙抬起头从思绪中走出来:“回父亲,是南宋的抗金英雄岳飞所写的,名叫《满江红》。”
    “不错!”,赵铁图笑着点了点头,又假装生气的看了看一旁做鬼脸的蓉蓉,“你呀!这首词正是岳飞所作,当年可以说南宋半壁江山,都是靠他守卫的,岳家军的威名更是叫金人闻风丧胆。可是正是这样一个旷世豪杰却被奸臣所害。那宋朝皇帝连发十二道金牌将那岳飞从阵前召回,最终以莫须有的罪名将其傻杀害在风波亭。可怜啊,一代英雄,竟落得此番下场。若留的此人,想来太宗皇帝也没那么容易入主中原。”说完赵铁图脸上隐隐的现出悲戚之色。
    “啊,这样一个大英雄就这样被奸臣杀害了,我想起来,那个奸臣是不是叫秦桧。”
    赵铁图闭着眼微微的一点头,俄而双目一睁,提起笔来饱蘸浓墨,大笔一挥:
    少年曾为壮志谋,欲扶社稷却蒙羞;
    今日廉颇心已老,却遣使者问饭否。
    写完将那笔一掷,“走,去吃饭!”
    “爹爹,多吃点,这道菜是我做的。这一道是姐姐做的。”蓉蓉撒娇道。
    “好,你们俩是不是有什么是瞒着我?我怎么觉得你们和往常不大一样。”赵铁图尝了尝两个女儿做的菜,微微一笑,夹了一筷子放到大女儿思思的碗里。思思嘴角一动算是感谢。桌子上简简单单的四个菜一个汤,虽不是什么山珍海味,但做的很是精致。父女三人,两个老仆在一旁伺候。
    “没有,今天什么事也没有,就是女儿觉得一天都没见到爹爹了!”蓉蓉心里想为道一求情,但是又怕跌得的秉性,一旦被他知道,说不定会要了李道一的小命。
    “真没有,呵呵?”赵铁图微微一笑,“今天我在书房隐约听到外面有打斗的声音,是不是谷外来人了。”说罢,笑着盯着在一旁咬着筷子傻笑的小女儿。
    “还是瞒不过爹爹,怪不得江湖人称爹爹为幽冥鬼王,不错,今天谷里的确来了一个外人。是来求药的,被女儿我略施美人计麻翻了,锁在地牢里。”蓉蓉不好意思的笑了,脸有些红,因为她刚才的确她刚才的确撒了谎,也怕一爹爹的精明会看的出自己对着谷外人的分外眷顾。她红着脸看了看在一旁吃饭的姐姐,清了清嗓子,示意姐姐帮忙说话。
    鬼王心想这个来求药的人绝对不是一般人,否则自己的两个女儿也不会有今天这样一样的表现。可是自己隐居多年,几乎被江湖淡忘了,已经好几年没有来求药了。到底是什么人,会不会和最近的烦心事有关。
    思思看了看蓉蓉,把今天的经过讲了一遍,不过口气有些冷,好像根本不在乎这个谷外来的人的死活,“是这样的。今天上午确实有一个人进谷求药,还和我动起手来,后来被妹妹麻翻了锁在地牢里,想请示爹爹是杀是留。而且此人身份有些特殊”,她微微一顿,看了看父亲的表情,“他是大明新君永乐皇帝册封的世袭忠义侯爵。”思思发现父亲的表情一点没有变化,便接着说道:“他还是逍遥剑主的结义兄弟,燕王手下的四大杀神之一。”鬼王的眉头微微一皱。
    “爹爹,想必听说过。十年前,我元朝大国师红衣法王就是败在逍遥剑主的手下。”
    鬼王咽下口中的食物,微微思索了一会:“二十几年前红衣那小子不过是京城萨满寺里的一个小和尚,当时武功已经初露头角,先帝北狩之后听说他武功日益精进,后来当上了护国法师。听人说这小子盗取了少林寺的武功秘籍,才会在武学上有这样的水准。我想他的功夫应该不会太差,但是我听说十年前逍遥剑主才二十几岁,败在一个少年手里,仅这一点对于红衣来说,他就失败了。我想依他的个性这十年应该在苦苦修炼,准备一雪前耻吧!哈哈。”鬼王心大笑,心里面想起了三二十几年前红衣那稚嫩的样子,心里面也是不耻他偷学少林武功的行为。“逍遥剑”,鬼王喃喃了一句,脑海里浮现出一个白衣秀士的身影。
    “他求得是什么药?”
    思思见看了看蓉蓉,见她不开口便接过话,口气稍稍温和了一些,只不过鬼王和蓉蓉都没有意识到:“他说他家娘子不小心被火烧了,毁了容貌,整天寻死腻活,他是来求药好医好他娘子的容貌。具体是为了什么我就不清楚了。”
    “爹爹,我们鬼王谷有没有他要的那种药啊!”蓉蓉现在又有些着急了。
    “有倒是有,不过,光有药还不够,烧伤治起来很麻烦。需要先把烧伤的地方磨去,磨去烧伤的死皮再抹上药膏,仔细调养可以恢复容颜。”
    “是嘛,那太好了!”蓉蓉兴奋的叫了出来,看到爹爹和姐姐用一样的眼神看着自己,脸一下子红了,低着头扒饭不再说话。
    “爹爹,准备怎么处置他?杀,还是放?”思思探寻着问,心里却怕爹爹会说出自己不想听得答案。
    “容我再想想,不管怎样,我冥王谷不是善堂,求药总要受点苦头才可以。再说他是怎么说也是我们蒙古的仇人,先关他一阵子再说吧。来,吃饭!不要为了一个外人搅了我的胃口,我可要多吃点,难得你们两个一起下厨为我做菜,哈哈。”说罢,短而密的白胡子,在下巴底下又动了动。
    思思和蓉蓉见爹爹已经发话了,也就不再提道一的事情,开始专心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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