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清。
    他上楼的时候唐秋山正在看什么东西,走过去后,他也没有收起来,却是秦恒看见文件上面那两个字的时候,手里的yào都洒了一些出来。
    “唐先生,你……”
    唐秋山面不改色的将东西放在一旁,然后才朝他看过去,如墨的眸子闪着细碎的暗光,“只有你们两人知道,谁也别说。”
    脚步就站定在原地,秦恒看了看手里dàng出来的yào汤,浓浓的苦涩味都浸染到他的心里去。
    饶是他定力再好,在看到遗嘱两个字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心情复杂。
    他将碗放在桌上,旁若无人的坐在唐秋山对面,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说,坐在那里紧紧蹙着眉头。
    两个人都安静着。
    过了一会儿,秦恒斟酌了之后才说:“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你这样弄得我会很灰心……”
    “秦恒……”唐秋山打断了他的话,他低低的咳嗽了两声。
    “这些年你一直用yào吊着我的命,你我心知肚明。你老实告诉我,也别想瞒着什么,到底还有多久?”
    秦恒的眉头越锁越紧,到最后他都不忍再看唐秋山,转过头看着窗外黑漆漆的夜,沉默了一会儿说:
    “说实话,我也不敢保证。病症随时都可能严重,也许是一个月,也许是半年,左右超不过一年,不过至少还有时间,我一世英名可不能毁在你的手里。”
    说到最后,秦恒自嘲的笑了一下。
    唐秋山安安静静的听着眼神依旧不动分毫,生生死死这些年,他看淡了很多。
    从死神手里夺来的这么多年,他嫌不够,可是再多的,他也没力气了。
    只是……
    他捏了捏那份遗嘱,咳嗽越来越厉害,秦恒过去给他顺了顺背,听他讲:“那些人势必会将唐家搅得天翻地覆,她一个人我不放心,总要提前给她准备点什么。”
    秦恒不忍看下去,撇过头去叹气,只是红着眼说:“她什么都不知道,你就打算一直瞒着?”
    唐秋山舒了气,缓了一下,清冷的嗓音带着淡淡的嘶哑,“那天你和她在楼下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谁都不知道,这落地窗和桌子之间有一道两指宽的缝隙,微微侧身一眼就能看见楼下长椅。
    稍微有心就能听见楼下人说话。
    如果不是那天唐晚和秦恒在楼下说话,恐怕唐秋山也不会发现。
    那天唐晚说的,他可都还记得。
    秦恒愣了一下,旋即明白了什么,走到椅子那边又坐了下来。
    唐晚那天说唐秋山是她这些年一直逃避的,渐渐的就变成了她心里的疤,每天都疼。
    如果揭开疤,她怕自己会疼死。
    原来,唐秋山都听见了。
    他慢慢的抬眼朝唐秋山看过去,明明和他一样的年纪,这么多年容颜也未曾改变,可就这病,让他整个人都带着病气,脸色也一直不好,唇色淡如樱瓣。
    这么多年,他都看在眼里,爱情对他来说就是枷锁,那烦人的东西他连碰都不想碰。
    可是这发生在他身边的这一场,好像从一开始就注定要往今天这个方向走,他不知道唐秋山那些年为什么会任由其发展。
    他心里不舒坦,说出来的话语气也不好。
    “所以你就打算瞒到最后?”
    唐秋山平静的眸子盯着他看,“能瞒一天是一天。”
    “可是你不觉得这样对她来说太残忍了吗?”秦恒说完后又觉得自己说错了。
    残忍……
    这个词最不该用在唐秋山身上。
    然而唐晚又是何其无辜。
    唐秋山将手边的yào端起来,那浓浓的颜色都不及他眼底的深谙,他将温热的yào一饮而尽,浓重的苦臭味让他的眉头微微拧了起来。
    他看了秦恒一眼。
    “她现在有理由恨我,至少能支撑下去。”
    秦恒不是心软的人,可面对唐秋山他什么都不敢往重了说,到最后只剩下一个问题。
    “她现在抗拒得很,你要她怎么答应跟你回叶城?”
    唐秋山放下碗,隔着玻璃窗,外面的灯光一点点的照进来,隐隐照亮他眼底的幽暗。
    “别忘了,还有沈清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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