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地上,段盈让杨午安排人手将藏品搬走,至于贺兰柯,则被他用树叶裹起来,和他一起消失在了山林之中。
    杜含章的感觉没错,他养父确实倾心这位契弟,段君秀小时候不懂,如今一把年纪了,想看不透都难,所以和余亦勤两人道别之后,他将贺兰柯的遗体送进了段盈的墓中。
    从他和段盈相处时的讲述之中,段君秀觉得贺兰柯应该也不会介意和他的故人共享一处安息地。
    三人约好一起调查天地碑和天文历法的来历,有消息再相互通知。
    余亦勤和杜含章回到店里,发现店门紧锁,古春晓和陆陶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他打电话一问,才知道这两个闲不住又跑去分局凑热闹了。
    “这边在审于瑶瑶。”古春晓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说,“你们搞小团体排挤我们,我跟陶仔无聊啊,就过来了,怎么,你们的悄悄话聊完了?”
    余亦勤:“聊完了,我跟杜含章出去一趟,店里的钥匙放在老地方了,需要你自己拿。”
    古春晓一听又是杜含章,脸色登时黑了:“又要去哪儿啊你们?”
    “去找他朋友问点事情。”
    古春晓没好气地挂了电话:“去去去去去!我知道了。”
    分局办公室这边,陆陶正在她旁边,听她说话像个炮。筒,连忙看过来说:“怎么了啊?这么大火的气。”
    古春晓哼笑一声,嫉妒使她开始胡说八道:“没怎么,你老板跟老余搅基去了。”
    陆陶惊疑了一瞬,结合杜含章过去的作风一思索,觉得还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他抑制不住八卦之心地说:“真的假的?”
    古春晓完全不想跟他讨论这对cp:“关你屁事!”
    陆陶感觉到了一丝莫名其妙的敌意,耸了下肩,意思是不关就不关,然后因为这边聊不下去,他立刻就凑到小罗那边去了。
    小罗正干着监。听员的工作,耳朵里都是于瑶瑶的声音。
    她倒是没什么特别的作案动机,只是因为常年一个人生活,本来就对独居青年死在出租屋多久后才被发现这种消息如履薄冰,所以在那种噩运突然降临的时候,对于死后自己身体遭遇的恐惧大过了死亡本身,成了一个偏执的鬼。
    无峥趁机而作,以保住她的身体不腐不烂到顺利下葬为条件,换得了她去当“钥匙”的意愿。
    负责问话的何拾温和地颔首,心里却并不同情她。
    学会逐渐接受死亡,本来也是人生在世的修行之一,她过于执着于“活着”这件事,以至于新的人生模式一直无法开始。
    “你们守陵人应该有些开墓的机密之类的东西传承,因而才能打开墓门,”何拾注视着她的眼睛说,“你在那个湖里做了什么?”
    于瑶瑶萎靡地说:“我在火阵的阵眼上放了一个铜缚钟。”
    何拾知道缚钟是编钟的一个部件,闻言挑了下眉:“就这样?”
    于瑶瑶点头,何拾顿了一瞬,换了个思路说:“那个缚钟是你家祖传的么?”
    就这样,于瑶瑶说:“是。”
    何拾:“那它现在在哪?”
    “它已经不在了。”于瑶瑶苦笑,“扣进阵眼的瞬间它就碎成了粉末,然后阵法才流动起来。”
    何拾眯了下眼睛,感觉那个铜缚钟像个煤气罐,俨然是那个阵法的动力源,而且清洁无污染,连固体垃圾都没有留下,搞得他想捡回来研究都不行。
    他乱七八糟地联想了两秒,又正色道:“那你有它的照片吗?”
    于瑶瑶说有,可问题是她死之后,身体连同手机一起给了附她身骨妖,这也就是说,照片的下落在骨妖那边。
    何拾继续了解:“它是你的传家之宝,有什么特征你应该是最清楚的,说说吧。”
    于瑶瑶沉默了几秒后开始比划:“样式就是普通的缚钟,最小的那种,大概这么大,铜钮什么的都是博物馆里的差不多,哦对了,它的内壁中央有个符号,像两个垂直放着的S形。S的角上都是兽头,但是看不太清楚,我不知道是龙头还是虎头。然后那两个S的交点上有朵花,花瓣是六片,中间有四个花蕊。”
    这么粗略的描画里,何拾很难对她说的符号有什么特别具象的印象,他将纸笔推过去说:“你画一下吧,我看看。”
    于瑶瑶可以说是三个嫌疑人里最配合的一个了,捡起笔就画了起来。
    她是个有点美术基础的人,笔尖唰唰游走,一低头就是半个小时。
    何拾有的是耐心,喝了口水,等待姿态从容,从头到尾一句没催。
    反倒是隔屏观望的一票人等耐不住寂寞,古春晓和陆陶组了把游戏,小罗的目光就在电脑和手机屏之间来回流浪。
    半小时后,纸上的画像初步成型,古春晓从游戏里抽出一眼,看完就眼皮微瞪,惊疑地忘记了自己的角色正在战斗,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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