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赐两人刚回到大殿,左圣相关山月便飞身而来,躬身说:“启禀圣尊,玄女教众人似乎已经到了悬崖对岸,我们听到石门外面有动静,声音似乎很杂乱。”
    独孤胜冷笑一声,“老魔头不在,她们竟然敢如此放肆!让老朽去会会这娃儿!”
    天佑忙拦在独孤胜前面,满脸担忧。
    “外公还是不要去了,我和雪海姐姐刚被她们打成重伤,很明显她知道我们和沈前辈的关系却故意下了死手,现在的女帝是六亲不认!”
    独孤胜听闻天佑二人受了重伤,忙右手弹去一枚铜钱,铜钱系着金丝,金丝绕着天佑手腕。
    他擅长金丝诊脉,一听便知天佑内伤确实不轻。
    “看来这个女帝下手果然狠辣,和老魔头一个德行!”
    他又为香雪海悬丝诊脉,同样暗暗皱眉。
    “可恶,这个沈飞燕居然把玲珑伤得这么重,我回头得让老魔头好好教训教训她!”
    天赐轻叹一声,吩咐左圣相关山月几句,便伫立殿中沉思。
    独孤胜给两人开了丹药,又运功帮两人疗伤。
    天赐就伫立旁边护法,只不过他心思早已不在殿中。
    想着被女帝困在这蝶谷中,天赐暗暗心忧,不知道众人能不能守住蝶谷,也不知道沈波旬何时能回来。
    独孤胜几次想出去劝退女帝,都被天佑和香雪海劝服了。
    最后众人只能困在蝶谷,等待沈波旬回来再做打算。
    玄女教却丝毫没有撤兵的打算,女帝带领两位王母、三位圣母率先到了悬崖对岸,其余众人纷纷留在石台处。
    女帝望着陡峭的石壁,虽然觉得蹊跷,却一筹莫展。
    三位圣母也在石壁上寻了许久,同样一无所获。
    过了许久,女帝不得不带领众人返回石台处。
    “这里没有出路,想必出路一定在那面石壁上。眼下既然不能用强,咱们便引蛇出洞,本君就不信他们会老死谷中!”
    女帝带领王母、仙姬和神女返回了玄女教,留下三位圣母、十位娘娘和六位元君日夜监视。
    第二日女帝满脸怒气询问消息,两位王母心惊胆战,纷纷摇头。
    两人知道女帝刚刚经历丧女之痛,现在正是情绪易怒暴躁的时候,所以两人谁都不敢多说半句。
    女帝一拍桌案,“传旨下去,抓不到他们,任何人不得回教!”
    “是!”地王母吕红玉小心翼翼说,“启禀女帝,如果遇到沈魔君,咱们怎么办?”
    女帝愣了许久,才幽幽说:“他应该不会再回来了吧?探子不是回报他孤身去了灵山派吗?”
    西王母迟昭惠面露疑惑,低声说:“女帝,会不会传言是真的?江湖一直在传魔婴被灵山派抓了。魔婴是沈魔君的徒弟,会不会是为了救她?”
    女帝闭目不语,面色阴沉。
    她陡然睁开眼,怒容满面说:“除了他那孽徒,他还会为了谁如此拼命?当年他无情无义,如今为了一个外人竟连命都不要,活该!”
    吕红玉和迟昭惠不敢吱声,缓缓告退。
    女帝从抽屉中取出一个锦盒,慢慢打开拿出一本册子。
    她翻开瞅了两眼,怒而摔在地上。
    过了许久,又忍不住捡了起来,眼眸湿润。
    回身取来笔墨纸砚,字字耐心誊录……
    日落西山,玄女教几百里外的灵山前,突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他挥掌击退两名拦路童子,直奔山上而去。
    灵山有峰七十二座,叠嶂重峦,雄深雅健,雾霭深深,如入云霄。
    山上建筑群集,错落有致,共宫、观、殿宇近百座,历来为佛教圣地。
    沈波旬尚未抵达山腰已经被三人阻住去路,其中一个老婆婆正是荡魔护法王仙婆,其余两人分别是罚恶使者南宫庆和诛邪使者叶玉莲。
    “呵呵,”王仙婆大笑,“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没想到你竟然自投罗网!”
    沈波旬冷笑一声,扬声说:“你们应该知道如果我把秘册公布江湖会是什么后果,所以放了我徒儿,作为交换,老夫会拱手奉上秘册!”
    王仙婆面色阴沉,过了许久才冷笑一声。
    “先把秘册交出来,否则你休想下山。”
    “喝!”沈波旬不屑一顾,他本就是抱着九死一生态度前来灵山,又何惧王仙婆威胁?
    “废话少说,速速回去禀报天尊,成与不成给个痛快话!”
    王仙婆老脸抽搐,恨得牙根痒。
    她回头低语几句,叶玉莲陡然回身奔去。
    过了许久,只见叶玉莲飞身而至,手里多了一张宣纸。
    王仙婆接过一瞅,纸上草书十六字:自废武功,交出卷宗,匿迹销声,隐姓埋名。
    “呵呵,”王仙婆掌心生热,宣纸自焚。
    “沈魔君,天尊法旨:只要你交出卷宗,然后自废武功,并承诺隐姓埋名,退隐江湖,咱们立刻放你们师徒下山!”
    沈波旬暗暗狂喜,“既然如此,那老夫这就去取秘册,拱手奉上!”
    沈波旬快马加鞭,直奔玄女教。
    经过两日两夜,终于在傍晚时分赶到玄女教,却已经累死了老马。
    女帝听闻沈波旬平安归来,心下狂喜。
    她刚刚丧失独女,如今唯一的亲人回来了,自然稍稍弥补缺憾。
    不料沈波旬见面便索要当初赠给女帝的秘册,令女帝龙颜不悦。
    女帝冷眼一瞥沈波旬,“哼,都说父女情深,血脉相亲,以本君看,再深也深不过枕边人,再亲也亲不过梦中人!”
    沈波旬老脸通红,无颜以对,只能低头不语。
    女帝从锦盒中取出两本册子,手腕轻抖,飞入沈波旬怀中,撞得他险些跌倒。
    “拿走你的东西,从此不要再来见我,本君与你早就恩断义绝,再无瓜葛!”
    沈波旬眼眶湿润,神色痛苦。
    他望着两本册子,他心如刀绞。
    他明白女帝誊录一份必是想把原本归还自己,好让自己防身保命。
    这份情深令他动容,也令他无地自容。
    沈波旬留下原本,带走了女帝誊录的那份,低头离开。
    临走时,他留下一句话:“我对不起你,只是她与你娘长得太像了……”
    女帝怒而望去,却只看到沈波旬落寞而蜷曲的身姿,他不再是那个身材魁梧的魔君,而是一个弯腰驼背,走路略显无力的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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