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陈寿被带到。此时的陈寿,和昨天相比,可以说是天壤之别。双臂被捆缚在背后,神态萎靡,衣衫脏乱,脸上还有一抹抹灰黑,整个人就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体。看得出,他双目赤红,昨天晚上应该是一晚没睡。不过这也正常,换做任何一个人,吃了败仗做了俘虏,都该睡不着觉。更何况,这一位还是堂堂一国大将军,一军之统帅。杨沐看着他,瞬间有种解气的心态。因为,在昨晚以前,这位赫赫有名的大将军,对他的印象可不怎么好,可以说是从心底里轻视。“陈将军,昨夜可否休息好?”杨沐问道。“哈哈哈哈!”陈寿闻言大笑:“想我陈某戎马半生,最后竟败在一个黄毛小儿手里,有趣,有趣!”“大胆!”旁边的太监和亲卫听到这话立即炸毛了,纷纷怒喝,其中一名亲卫一脚踢在陈寿的后膝处,将之绊跪在地。“不可无礼。”杨沐制止了他们,淡淡一笑:“正所谓将相不辱,陈将军吃了个败仗,有点火气也是应该的。”“哼!”陈寿沉声闷哼,扭过头,不屑道:“苍国皇帝不必给陈某好脸色,这次我认栽了,要说耍阴谋诡计,还是你这种年轻人技高一筹。”“哦?”杨沐哈哈大笑:“什么阴谋诡计战场之上尔虞我诈,你不也是深夜袭营么,技不如人罢了要是不服气,可以随朕来看一下。”说着,杨沐朝营寨外走去,来到了旁边的一个山坡上。陈寿被随军亲卫架着,拽到了山坡,心里想着苍国皇帝在搞什么幺蛾子。但是当他侧脸看像山坡下的营寨时,蓦然一惊,直抽了一口冷气。这当真只是一座营寨?根本就是一座固若金汤的堡垒!只见在苍军大营的外围,是两条延伸出去的双臂,对整个营寨呈现出保护之势,既可防御敌人,又可对敌军实行围困,而营寨的周围,是一根根错综复杂的梁木,与一般营寨外简单的围栏不同,士卒们根本不好翻越。而在围栏的上面,是一排排削尖了的木头,还有一些可以供内部士卒站立的地方,更巧妙的是,在最上方有一个个梯子一样的东西,埋伏上弓箭手可谓是以逸待劳,整个苍军大营就像一只刺猬,就算是比一个座城池都丝毫不差。无从下口!好家伙尽管陈寿已有所心理准备,却仍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地久久说不出话来。两天的功夫,苍军竟然筑造了这么一个吓人的鬼东西?郑军的兵卒即便人多又能起到什么作用?人越密集越吃亏!攀登?攀登什么?难道是攀登那座到处是木梢陷阱的营墙?没有大规模的军队做后援,占据这样一座堡垒般的营寨,等于是多了一道护身符,根本不用再怕深夜袭击!“何等卑鄙无耻的防御啊”陈寿神色复杂的呢喃自语,这种营寨,强行攻打必定死伤惨重,几乎能与攻城相当了,对夜袭简直就是一种克制。这营寨,到底是谁设计出来的?陈寿在心里暗问,但是一想到现在自己已经是阶下囚,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现状,他只得懊恼起来,要是当初不贪心,白天先派兵试探一番,那现在就是另一番形势了。思忖了片刻,陈寿惆怅地说道:“苍国皇帝,你将这个给陈某看,是何用意,难道不怕陈某泄漏么”“泄漏!哈哈哈!你倒是泄漏一个给朕看看!”杨沐觉得好笑,这营寨若是没有图纸,就连亲手搭建过的老士卒都不敢说能重新搭建,陈寿说这种话,口气未免也太大了。“那苍国皇帝是何意?莫非要招揽陈某?”陈寿皱了一下眉头,然后轻轻说出了自己的猜测,到了他这个层次,国家观念已经不太重要了,越是年老,就越珍惜生命。而且他也听说过三皇子郑康的事,苍国皇帝擒下了敌将而不杀,言而有信。毕竟,打仗需要人才和经验呀,作为一个带兵上万的大将军,他还是有这个自信的。唔如果这个苍国皇帝能够放下身段,拜他为将,加入苍国也并无不可。“哈哈哈,陈将军太有自信了。”杨沐先是一愣,然后道:“先问你一个问题,那条河通往哪里?”“河?什么河”陈寿先是微愣,然后一惊,张望下方的营寨,看到了个个布袋子之后,这才反应过来:“你们攻破囤粮大营了?”杨沐点点头,这个时候,敌将李离和一些降卒估计也安顿好了。“罢了”陈寿微叹,道:“看来老夫彻底失败了不过,就算你们断了前线大军的粮草,就以为可以打败二皇子么?想得太简单了,一旦粮草不济,前线的大军就只能选择立即攻城,然后从城内抢掠粮食,你们更加来不及救援,恐怕到时候你苍国的这五千大军,怎么来的,又将如何回去。”杨沐暗暗一惊,陈寿的几句话惊醒了他,不错,郑国的军队并非什么仁义之师,在没有粮草供应的情况下,肯定会选择攻城,然后抢夺粮食!“这个你不用管,只要你说出河道尽头的情况,朕可以饶你一命,让你安享晚年,否则的话,一律按照罪俘处置,结果你应该是知道的吧?”杨沐淡淡道。“罪俘”闻言,陈寿不自觉的一颤,但是很快,又很好的掩饰了过去。罪俘,顾名思义就是有罪的俘虏,一般来说,战场上一旦赢了之后,会大规模的屠杀掉敌军的溃兵,但是往往也会留下一个将领,或者用来换取敌国的财物,或者因为其造成了己方很大的伤亡,特意留下来折磨泄愤。而后者,就是罪俘。罪俘的下场是很悲惨的,不仅要遭受**上的折磨,承受非人般的酷刑,更是人人都可以践踏,毫无尊严,被投入粪坑,吃屎尿,宫刑,这都是常有的事情,很多士卒有一些恶趣味,还会想尽各种奇怪的花样。反正,就是生不如死。沉吟良久,陈寿终于忍不住了,问道:“苍国皇帝,本将想问一下,你询问河道之事,是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