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里,她简直呆住了。原来,世界上果真有这样美丽的东西,能一瞬间就吸引人的目光。
    “真美。”浅桑是鲜少赞美什么东西的,或者说,在浅桑的生命里,对于美丽与丑陋早已经不以正常人的目光去看了,世俗的眼光?不,不,她才不会那样做呢。
    “是很美。”美到让人想要据为己有。
    言帝封审慎的看向浅桑,看到她目光里淡淡的情愁与惋惜,那莲花就在水池中央,看上去的确美丽的很,不过这风景,却不是人人都能邂逅的。
    “奴才其实……”言帝封再次升腾起来那种冲动,既然自己是言帝封,何不就将自己的秘密和盘托出呢?他来这里的最终目的不就是浅桑吗?事已至此,为什么就不能……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这样美丽的莲花,大概之前都是没有见过的。”浅桑笑了,笑靥那样美丽,他明白,只要她陪伴在自己身旁,他就心满意足了。
    言帝封就是托举红莲的莲叶,至于她,就是那映日荷花别样红。
    只可惜,她是不明白了。
    有蝉鸣,在树梢上,好像早已经受不了毒辣的日头一样,那样声嘶力竭的吼叫,大概是在竭尽全力的竞赛,浅桑回头,看到木亭子上有一只知了,只可惜刚刚举眸,那知了就飞走了。
    木亭子里静悄悄的,一根针落在地上都清晰可辨。两人的目光不停的交汇碰撞,但都不动声色的消失了,是的,不得不承认,他的目光于她,毕竟还是熟悉的,但究竟为什么会有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她到底不明就里。
    “奴才陪着娘娘再到处走走?”他建议,蹙着眉头
    “好啊。”难得今天有时间,二来,今天也有一个愿意和自己在一起走的人,两人正准备起身呢,竹林中,有人吹哨子,跟着响彻一片嘶嘶声。这让浅桑一惊,再次看时,亭子里不知道何时,已经多了很多蠕动的蛇类。
    这些蛇类带着斑斓的色彩,其形状不长不短,有的黑质而白章,有的彻彻底底花花绿绿的,“怎么会忽然多出来这么多的蛇?”浅桑微微懊恼,看向地面,地面上,蛇类的数量比刚刚还要多了,密密层层的。
    跟着蛇类就朝着他们发动了第一轮的攻击。
    “女官,当心呢。”他一边说,一边站在了她的面前,从腰间将绣春刀拿下来了,他是知道的,这蛇类是从哪里来的。一定是有人在操控,不然好端端的,哪里会出现这样多的蛇呢?
    他屏息凝神,绣春刀用力一挑,那攀爬在地上的蛇一分为二,折断了,这一幕太血腥了,她想,自己要是还什么都看不到多好啊?将这一幕尽收眼底,那种恐惧感简直让人不寒而栗。
    他披荆斩棘一般的,在面前腾出来一条康庄大道,虽然还是脏兮兮的,但比蛇类霸道好多了。
    “女官,请走这边。”他的声音那样稳健,面对刚刚的危险,也是真正临危不乱,一把将浅桑的手握住了,带着浅桑从蛇类的包围圈中突围出来了。
    她出来以后,还心有余悸,不免怔然。
    “有人想要谋害您,女官。”他说。
    “我知道,也知道是谁。”浅桑只能遗憾的点点头,她难道还没有死心吗?事已至此,不是应该承认这一切吗?浅桑惆怅的叹口气。“好了,回去吧。”一面说,一面朝着竹林外去了。
    言暄枫一病不起,对于言暄枫来说,生病是最难熬的事情。他向来是身强体壮的,之前的病,也是来得快去的快,但今时今日,是不同了。
    这种病,好像故意要让自己缠绵病榻一般的,说难受?不,不,不算是多么难受。说舒服,但是却能牵连到自己的血脉,只要呼吸一下,都感觉四肢百骸疼痛难禁。
    他的疼痛,是明明白白写在了脸上。
    这一晚,终于有了浮生半日闲的契机,浅桑到寝殿来看言暄枫,言暄枫生病以后,她就忙碌起来,很久没能有时间过来看言暄枫,今次过来,看到言暄枫,发现言暄枫病的好像很厉害的模样。
    眼窝深陷进去,整个人呈现出来一种疲惫的状态,似乎一阵风就能吹走的模样,那张脸上,没有了意气风发,也褪去了神采奕奕,整个是倦怠的病容。
    “究竟,医官如何说呢?”
    看到浅桑进来了,言暄枫可谓是垂死病中惊坐起,但还是让浅桑先一步摁住了言暄枫的肩膀。“皇上,我就是来看看你,你不用起身了。”
    “朕这几天感觉心惊肉跳的,每天都有非常不好的预感,好像随时都会发生什么一样。”他说,目光里还有心有余悸的光芒。
    她能感觉一个人生病以后的惶恐与脆弱,因为,人生病的时间里,是闲暇时间最多,并且最缺乏安全感的。
    那种感觉,她简直感同身受。
    “我知道,皇上想要早早的好起来,听医官的话就好。”她一边说,一边请脉,言暄枫将手腕给了浅桑,浅桑握住了,听了脉息,倒是啧啧称奇。
    “皇上的脉息,完全是好人的模样。”她感觉困惑,感觉奇怪,从而也是感觉可笑,明明身体好端端的,却成了这种模样,莫非……
    “皇上让我看看您的舌头。”浅桑要求,言暄枫点点头,吐出来舌头给浅桑看,浅桑一看,发现言暄枫的舌苔很白,并且口腔里有臭烘烘的味道,那味道很快就弥散在了空气中。
    她似乎一切都明白了。
    “没事。”浅桑沮丧的叹口气。“从明天开始,还是让我给您负责膳食吧,药食同源,对身体康复有莫大的好处。”她说。
    “也好。”他又道,“朕就是想要康复,朕好起来,就能做很多的事情,帝京百端待举,我又是这种模样,哎。”他恨铁不成钢的叹口气,声音都要破碎了。
    她知道,知道这种感受对人的打击。一个健全人,忽而就不能操控自己的身体了,一个昨天还侃侃而谈的人,今天连说句话都上气不接下气,那种痛苦,是不言而喻的。
    “皇上还是需要好生休息,一切都会好的,我保证。”她露出来一个笑脸,给言暄枫加油打气。
    “朕谢谢你,浅桑,你对朕可谓是不离不弃。”他说,她一笑,站起身来。“自然是不离不弃了,现在朝廷需要我,您需要我,我怎么好吊臂离开呢?不过,您也需要好生休养生息,所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呢。”
    她又是千叮咛万嘱托,要他注意这个,谨慎那个,一切都苦口婆心的说完了,这才到外面去了。
    言帝封始终跟随在她的背后,自然是能感觉浅桑的怒气,过了九曲回廊,浅桑顿住了脚步,朝着一片黄竹去了,过了这竹子,是凤仪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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