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天空上的云层忽然散开了一点,那位来客又往深渊里踢了几块石头。
    蒲公英能感到那个深渊中那个存在已经完全苏醒了,它的茎叶开始发僵,但那位来客居然坐在深渊边缘处荡起了双腿。
    他自言自语:“灾厄是真的存在吗,那些被派来与灾厄沟通的使者都去哪了,就算他们还活着,所谓的灾厄真的存在,他们又真的能与灾厄沟通吗,牺牲这么多的虫族,真的是有意义的吗。”
    蒲公英听不太懂这位来客的话,只知道隐藏在深渊中的能量开始波动,蓝泽的意识依附在这颗蒲公英上,但这个意识很稀薄,他只知道这些事情在发生,并不知道这些意味着什么。
    天空中一只笼罩的乌云开始散开,许久未见的恒星光芒照耀在荒芜的大地上,蒲公英沐浴着难得的光芒和温暖,可是一种无法形容的严寒从它的根茎蔓延上来。
    那位来客站起身,惊疑不定的看向深渊,“卧槽,是我的错觉吗,我怎么觉得刚才深渊眨了一下眼。”
    他的语气非常惊讶,但是很快就是一阵无言的死寂,久违的天光下,一只巨眼正从深渊中缓缓睁开。
    起初是一道闪着诡异光芒的血红色缝隙,紧接着无边无际的深渊依次被这种血红浸染,一只巨大的眼球在深渊中露出了它的全貌,它的虹膜上全是是恐怖的纹路,那些纹路像是镜面中的地狱的大门,又像是无数座火山在喷发岩浆。
    蒲公英看见那位来客大头朝下朝着悬崖栽了下去,估计是被吓蒙了。
    直面那只无边无际的眼球,附在蒲公英上的那一缕意识只想唱一首凉凉送给他。
    然而那道蓝光坠落的速度忽然减缓,然后那位来客捂着眼睛扑棱着那两只巨大的翅膀哆哆嗦嗦的飞了上来。
    蒲公英知道他此时一定很害怕,因为那两只美的有些夸张的翅膀正在瑟瑟发抖。
    只听一声‘卧槽’,那位来客倒在地上,两只翅膀也跟着耷拉下去。
    可能是吓死了。
    蒲公英也很害怕。
    然而那缕意识看见那只眼球再一次消失在深渊之中,天上刚刚散开的云又重新聚拢在一起,空中出现一个巨大的气旋,云雾开始倒卷,地面上飞沙走石。
    蒲公英被吹得东摇西晃,附在上面的那一缕意识也被吹的摇摇欲散,恍然中它看见一个身影从深渊中踏着黑暗走来,一直走向那一抹耀眼的蓝光。
    当这一切都停歇的时候,蒲公英看见那位倒地不起的来客被一个黑影抱了起来。
    那个黑影似乎是由黑雾的组成的,只能看见模糊的脸庞上两点透着血红的眼睛。
    那个黑影抱着来客走向深渊,深渊如一只黑色的巨兽将他们吞噬,这里又恢复了平静。
    蒲公英抖抖枝叶,那缕快要消散的意识终于从蒲公英上飘起,回到它应该回去的地方。
    蓝泽醒来的时候天还黑着,燃初拿着一束白里透粉的月季坐在他身边,看见蓝泽睁开眼,他还特地将那束月季在蓝泽眼前晃了晃。
    “恭喜啊,你又长大了”,燃初微微笑着,他俊美而妖异的脸庞在夜色中显得特别不真实,整只虫与溶溶夜色完美的融合在一起,似乎他本身就是黑夜的一部分。
    蓝泽四处看了看,发现这里是一个庞大的花园,他正躺在躺在幽蓝色的水床上,四周全是开的异常娇艳的花朵。
    他裹着毯子从水床中走下来,体内充沛的力量感让他一愣,感觉自己一拳挥出去能把天打个窟窿。
    蓝泽看着对面的燃初。揉揉许久未说话的嗓子,说道:“我从来不知道你喜欢鲜花。”
    话音落地蓝泽一愣,燃初拿着月季的手微微一顿,两只虫都表现出不同程度的震惊。
    方才的声音实在有点嗲,不是过去颤颤巍巍的小奶音,而是奶中混甜,甜中带腻,声线微微变低,每一个字都带着荡漾的春情和慵懒。
    蓝泽一把掐住自己的喉咙干呕起来。
    燃初清清嗓子,扬了扬手中的月季:“因为曾经有只虫说我居住的地方太单调,让他的心情不是很好。”
    他又风趣的说道:“蝴蝶都是喜欢鲜花的,小雄虫更是喜欢鲜花。”
    蓝泽裹紧毯子,忽然想起了蜕变时做的那个梦,梦里他变成了一颗蒲公英,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蓝泽晃晃脑袋,问道:“我这次蜕变用了多久?”
    燃初低头看着手里那束月季,回答道:“两个月。”
    蓝泽的目光看向那束月季,燃初手里拿的那束月季确实很娇艳,但也不用这么深情款款跟看着情虫似的的看着它吧。
    蓝泽心里吐槽了两句,说道:“我的衣服在哪里?”
    燃初背对他指了指像透明湖泊似的水床:“就在床边。”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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