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朔北突然喊了一声。
    “嗯?”江沅偏头,顺势将树叶插在少年发顶,继而微微一笑:“这样很好看。”
    朔北低低一啧,听上去很不满,但到底没将那片叶子摘掉。
    “你想说什么?”江沅问他。
    “我一直在想,月之木可将一方水土中的灵气汇聚起来,但它终究是棵树,挪动不易,且惹眼,为何不用阵法替代了呢?”少年停下磨刀的动作,转头凝视身后的树,轻声说道。
    少年的师父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他起身走到树前,抬起手,拿掌心抵着树干。拂过此间的风清而幽,树叶随着它的韵律发出沙沙声响,似一阙缓慢悠长的歌。
    良久。
    江沅收回仰望的目光,偏头看向朔北:“月之木并非武器,不需要隐藏,也不需要什么灵活机动,将它栽种在此,亦非为了让它做什么,只是想让它自然生长。它自出生起,便拥有着聚集灵气的能力,这或许不是它的本意,却是它的宿命。”
    朔北走到江沅身旁,和他并肩站在树下:“师父,你一箭可射多远?”
    “我站在此处,一箭可射日。”江沅回答,白衣在风中起伏翩跹,衣角拉出瞬闪即逝的光弧。
    少年又问:“若没有了灵力,又能有多远?”
    “大抵百步穿杨。”
    “可是在战场上,你失了灵力,而敌人没有,这走百步远的箭,和不发又有何区别?”少年回视江沅的目光,认真又专注,“我有个想法,我想研制出一个大阵,敌人身处阵中,会不受控地丢失体内灵力。”
    江沅反问他:“敌人丢失的灵力,最后流向何处?”
    朔北答:“自然是我这个布阵人。”
    “听上去挺有意思。”江沅眉梢微微一挑,“吸收他人的灵力供自己驱使,若是拖上一时片刻,还能不战而胜。”
    “所以你不要再念叨东华了,和我一起研究阵法吧。”朔北说完,一把拉住他的手,捡起地上的弓和木刀,以及诸多器具,大步走下山。
    ……
    很久之后,江沅缓慢睁开眼睛,入目是木质的天花板,靠窗边的地方淌满日暮霞光,红得犹如火烧。
    这天花板有些眼熟。
    “醒了?”一只手兀然伸过来,帮他把垂到眼前的一绺额发拨开。这手温度微微有些凉,看上去同样眼熟。
    江沅循着声音偏头,看见朔北坐在床边,身后是铺开的夕阳光辉,灿烂绚丽,盛大斑斓。他刚醒,思维有些迟缓,看着这片余霞晚景,目光略显茫然。
    看起来,他回到了酒店。
    朔北缓慢笑起来,手指抚过江沅眉骨,轻声问:“梦见了什么?”
    “……小时候的你。”江沅重新闭上眼,意识稍微清醒了些,说话时嗓音微哑,朔北听见后立刻起身,去饮水机前给他倒水。
    覆在手上的温度消失,江沅这才发现,他的手一直被朔北抓着。
    被抓习惯,就没有了排斥感。
    “我小时候怎么了?”朔北走回江沅窗前,又问。他穿着纯黑色的衬衫,在橘红的光线里兀自深沉,但眸光很清透,含了点笑。
    这张脸和江沅梦境里的脸重合,但彼时的少年已经长大成英俊的男人。江沅呼出一口气,坐起来,接过水杯,喝了一口后说:“比现在可爱多了。”
    朔北慢慢悠悠挑了下眉。
    之前在日照山上,朔北挑翻炎火,彻底破除九玄渡厄阵过后,江沅把月之木吸收的灵气给还回了去,之后,便失去意识、陷入昏睡。
    现在虽然醒来,但手脚仍是软的,体内灵力只剩个底,电量格外不足。
    想起上次在海城,放归灵气后,他一觉睡三天的壮举,江沅不由心惊,忙问:“我睡了多久?”
    “四个小时。”朔北低声回答。
    “那还好。”江沅松了一口气,眼珠子一转,目光落到正对落地窗、被他拿靠枕垫着的充电宝上。
    他现在需要充电,而朔北还不知道这个“传家宝”的真实用途,江沅想了两秒,决定把人支开。
    恰好这时,朔北问:“现在感觉怎么样?”
    “有点饿。”江沅如实说出自己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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