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未有大朝会,清欢身为门阀家主按规矩领的是个朝廷的高位闲职,等闲不必上朝议政,但是宇文家有西南军权在手,家主可以开府建衙有自己的议政班底,所以清欢打算回去理事。可她刚过了公主府的花园走到二门,偏就遇上了她的小姨妈丹阳长公主。
    “哟呵,那不是宇文家主嘛。”
    第5章 吃了什么药
    清欢听到这声拐着弯的呼唤便知道自己是悄咪咪的跑不掉了。
    丹阳长公主二十六七岁的光景,容长脸吊梢眼,略厚些的红唇描画的尤其精致性|感;头上挽了堕马髻,一边插了米珠攒凤鸟的垒丝发篦,另一边垂下一缕点翠珠花流苏,一身蝶兰玫红点花长裙,银线锁边的丝袖臂弯里绕着长而飘逸的彩绘披帛,细细的秀眉衬着眉心的花钿,便是个七分颜色的长相都衬出了十分的高贵美艳。
    “这么早,是在我这里过夜了呀,早膳用了么?着急忙慌的做什么去,过来。”长公主撩起手上雪白的丝帕,唇角含笑朝轻唤招招手。
    清欢无奈,走过去摊手道:“借长公主的地儿,一夜美梦梦无边,好眠到早。”
    “那好啊,说明咱们府上招待的好。”长公主大方的笑着,扬声说完一把拉上清欢,斜眼低声警告道:“越发不像话了。这会子元林川快回来了,你前些日子怎么还跑到清倌人的馆儿去了!要玩也别太过分了,昨晚那个我也不问你是谁,反正你要来就是你的人了,给我好好带在身边别再出去找人瞎混了,听到没有!”
    清欢就知道宋老太监背着长公主给元林鑫拉皮条这事不敢说,所以长公主压根不知道昨晚清欢和谁在一起,更不知道她收拾元林鑫的事。
    清欢全不在意的搔下耳廓道:“放心,我原本就打算留下他,这个很好,长得俊又有玩头,不然也不能把元林鑫打个半死抢过来。”
    “啥?!你把元林鑫打了?!”
    长公主不顾形象的喊完立刻掩住了自己的红唇,气的一个劲戳清欢的脑门,低声恼道,“你干的这叫个什么事儿,元林鑫是元林川的弟弟你不知道么!你这是上赶着给元家递把柄啊你,元家现在是不能把你怎么着,以后嫁过去日子久了你能过的好吗!我天天给你想办法洗名声,你怎么,你真是,气死我了你。”
    清欢被长公主戳了也不恼,似笑非笑的调侃道:“我这不都是跟您学的吗,您可是我亲姨妈,上梁不正下梁歪正常啊,当初您第一任驸马和离,第二任驸马自杀,第三任驸马出家,不是也没怎么妨碍您现在给我找新姨丈吗。”
    长公主一改往日的端庄高贵,叉腰低怒道:“歪理怎么那么多!跟我学,我那是命不好遇到的都是渣男奇葩,心里有个白月光还人间蒸发了,你怎么不跟你娘学!”
    清欢无奈一笑,略带苦涩道:“我娘,不是都烂地里了吗,我怎么跟她学。”
    长公主想到自己早逝的姐姐,再看清欢就一句责备的话也说不出了。
    她揽着清欢的肩膀轻声道:“我知道你不容易,可你真的打定主意要守着宇文家过一辈子了?元林川与他那继母生的弟弟不是一路货,他接手英国公的元家军后,这些年在西北打的回鹘人都怕了,是个有本事的。”
    清欢可受不了往日不正经的长公主“语重心长”,她鸡皮疙瘩都要抖起来了,赶紧躲开道:“您可别这样,我怕得很。元林川要是个没本事的我说不准还能招他入赘乖乖伺候我,可他现在是货真价实、洁身自好的定边将军,真嫁给他那不是同床异梦找刺激么,说不定我嫁过去没几年元家倒是吃饱了,宇文家就只剩个空壳了。”
    长公主一辈子没扯进什么世家王族的权力斗争中,她作为最疼清欢的亲人更看重的是清欢的感情和幸福,想到元林川少时的为人和名声便想开口再劝劝,却见清欢难得认真的说道:“姨妈,我娘去时就给我留了一句话。”
    她轻易不会叫长公主“姨妈”,此时深深的看了长公主一眼,十分郑重道:“她让我千方百计退了元家的婚约。”
    权势误人,要是清欢未遭家变还是府里天真开朗的小郡主,那她和元林川或许能够成就一段举案齐眉的好姻缘。元林川有能力家世好,人虽高冷了点,但人品却没的说,真真的自律洁身,将来又必定要成为元氏的家主承袭英国公爵位,必然不会辱没了清欢,这也是清欢父母当初为她定下这门亲事的初衷。可是现在,一切都不能再从幸福的角度考虑,若想保住宇文家,这婚就必须要退。
    长公主轻声一叹,什么劝她的话都咽下去了。她拍拍清欢的肩膀道:“好,那就都随你吧。可也别玩得太过了,这还没解了婚约,你终究是个姑娘家,不比我,说出去不好听的。”
    “说出去好听了,元家就肯退婚了吗。”清欢不屑道,“我自随性,元家算什么东西。”
    “元家毕竟也是四大门阀之一……诶,对了!”长公主忽然惊喜道,“我想到了,虽然皇上不答应你提出退婚只能指望元家退,但你不想嫁元林川还可以找个比他更势大的压住元家啊,皇兄虽然糊涂了点,但他的本意是要找个能护着你,真心对你的人,未必就是元林川,其实昨晚上翰卿在我那里喝了小半夜的酒,一股子酸味都在跟我抱怨你不搭理他……”
    “打住!”清欢赶紧阻止长公主继续说下去的意思,警惕道,“二皇子安得什么心你没数吗?这是要拉我全家下水啊。”
    长公主啧声道:“他想坐上太子位是需要你和宇文家的支持,可他也是真喜欢你啊,小时候她养在皇后膝下,你又是皇后的亲侄女,常常在一处玩耍,他……”
    “他就是个火坑!”清欢一点不客气的说,“我那亲姑孝敏皇后比我爹娘死的都早,她要有个亲儿子咱们押宝帮衬帮衬就算了,那些白养了几年的可拉倒吧,自己都在窝里斗。”
    清欢说的不假,当年她姑母孝敏宇文皇后的皇长子病亡,皇上怕她忧伤过度便把二皇子李翰卿和三皇子李承岚都养在了宇文皇后膝下,那时候清欢年纪还小,时常入宫去玩,跟皇后身边的皇子便熟悉些。可是皇后没过几年也就去世了,两个皇子各自回到生母身边,现在为了储位更是剑拔弩张,连同皇贵妃裴氏生下的四皇子李如勋,三个差不多大的皇子真是削尖了脑袋各拉势力,都盯着太子之位呢。
    这也不是什么一枝独秀的选择,三个皇子各有优势,站队站好了是从龙之功,站不好那就是人头落地,清欢现在已经尊贵之极大权在握,她哪怕观望都比掺和进去强,才不打算蹚浑水。
    “行了,您也别光担心我了,太子的事您别跟着参合,没好。当好您的长公主天天花天酒地,歌舞猎艳,它不香吗?”
    清欢朝长公主摆摆手的功夫已经走出了好几步远:“话说到这了,我可走了,家里有小心肝等我呢。”
    “没个正型~~~”长公主形象全无的远远嗤了她一句,“小丫头片子当点儿心,别翻船了!”
    清欢头也没回,脑后伸直了胳膊,大模大样的挥挥手,走远了。
    回去后清欢在前厅与幕僚、副将理了一早上的事,吃过午膳才回到后宅,见兮姌给她清干净了“碎梦”长鞭才恍然想起早上收拾过穆云琛这么个人。
    但兮姌给清欢端上汝窑喜鹊登枝白瓷茶盏时,第一句提到的却不是穆云琛:“今日早上二皇子使人送了帖子来,请家主三日后到万寿园爽日斋赴宴。”
    “嗯?”清欢虚着盖杯还没喝茶就疑了一句。
    兮姌从身上取出一封精心装点的梅花笺请柬呈给清欢,温声道:“二皇子听闻‘诗仙’白少陵游历天下刚巧到了京城,于是摆了金秋菊花醉蟹宴请他,还邀了不少颇具才名的青年才俊。二皇子知道您喜欢诗词,特意让亲随送来他亲自写好的第一封帖子给您,邀您前来诗会宴席。请家主过目。”
    清欢草草接过请柬连看都没看就哼笑一声扔在了黄花梨木的高几上,靠着海棠万寿纹的太师椅慢慢喝着茶道:“什么第一个想到送贴的人,分明就是给我办的宴。还喜欢诗词,多早晚的事儿了,小时候涂涂画画的能当真么,笑话。”
    兮姌了然的笑了笑道:“二皇子倾慕家主已久,这在宫里宫外都不是什么秘密。家住可要去?”
    清欢不语,抿着茶水喝了两口,而后抬眸笑道:“去,不过不能我一个人去,一个人去怎么绝了他的念头呢。看样子元林鑫手底下抢来个穆云琛是天意了。”
    兮姌为清欢添了水道:“奴婢明白,奴婢为家主准备三日后的一应首饰、礼品。”
    清欢放下茶碗道:“穆云琛呢,一早上听话了没有?”
    兮姌脸上虽然没什么变化,但眼底的情绪多少有些波动,低头道:“请家主再给奴婢一点时间。”
    清欢故意做出惊讶的神情调侃兮姌:“真的假的,这么弱一人在你手下还能走的过两个时辰?”
    兮姌垂着眼睛道:“家主,人之强弱不在身形,而在精气。是奴婢大意了,穆云琛即便中了药,意志也比常人坚韧许多;再者,奴婢知家主有所考量,猜他有用,确实没有下狠手,恳请家主再给奴婢半日时间。”
    清欢忽然来了兴趣,起身凭白笑道:“确实是动了让他做棋子的念头,罢了,我亲自来与他玩玩。”
    正院内室里,半梦半醒的穆云琛被兮姌从刑架上解下,缚住手脚丢在清欢拔步床前的羊毛地毡上。
    清欢半蹲下来,兴致不错的看着蜷身低喘的穆云琛,见他身上除了鞭伤还有其他伤痕,青紫交错不算太轻,看来他确实像兮姌说的那般,外表文弱,骨子里甚是坚韧。
    “穆云琛啊,乖乖做我的人就这么难为你吗?”清欢拿掉他口中的铜制口夹,悠悠问道。
    穆云琛被口夹勒过的淡唇一时间僵麻无感难以闭合,唇角流下些许清涎。他转过眼眶微红的迷离杏眼,有气无力的软声道:“宇文清欢,你给我,吃了什么……”
    清欢用手戳戳他无力的身体,软的如春水一般,见他双颊还有异样的红晕,不禁蹙了蹙眉心,不着痕迹的按了一下他的脉搏,方确定他昨晚中的药物竟然又发作起来。
    第6章 为奴的滋味
    清欢还真不知道他中了什么邪门药,但她懒得废话,丢开穆云琛的腕子仍是吊儿郎当的回道:“能是什么药,你自己感觉不到么?”
    穆云琛面若桃花,双颊染着动人的桃粉色,可带着水雾的眼睛却流露出一股不屑和厌恶,他用低哑到有些失声的气音说:“无耻。”
    清欢二话没说甩了他两耳光。
    “看来兮姌该罚,对你是真的太手软了。”清欢拧着穆云琛的下巴道,“到了现在还敢骂我,说我无耻,那我让你尝尝做了无耻之人的奴隶是个什么滋味。”
    清欢将身边的红漆描黑牵牛花纹饰小箱打开,哗啦一声推倒,里面掉出来不少玉势、软鞭、珠串、软膏之类的东西,都是制作精致至极的物件,若是不知用途还以为是金贵的装饰玩器。
    穆云琛有些虚的目光略过那一大摊物件,沉沉黑眸并无波澜只有一丝疑惑隐隐闪现。
    清欢扶额,心说跟她这个早就将节操丢到十万八千里外的家主相比,穆云琛还真是清纯,他果然不知道那些东西都是做什么用的。
    清欢随便选了一个温润的玉势,在手里不怀好意的比划了一下道:“你这么倔强,看来以后会常用,常用你就知道这是个什么物件了,必让你又爱又恨。”
    穆云琛何其聪敏,见到清欢不客气的比划,立刻明白过来,他顿时连脖颈都红了,倏然睁大眼睛,整个身体不受控制的抖了起来,也不知是吓的还是气的。
    “怕了吗?”清欢见他反应那么大,歪头坏笑起来。
    “宇文清欢!”
    穆云琛抖着身体快要气死了,他使出全身力道:“你,你,你德行廉耻竟败坏如斯!你父礼贤颇有盛名,你母皇家公主出身,怎么会有你这样败坏门风的女儿,你必是宇文家百年耻辱!什么四大门阀,你若执意乱来不肯回头,宇文家嫡系香火传到你手便再无后嗣!想大魏朝开国功勋,宇文家蒸蒸基业,而今就要断送在你的手上!到时权势崩尽,黄粱一梦,你的列祖列宗,都在天上看着你的下场!”
    实话说清欢本意真的只是吓吓他让他乖乖听话,可穆云琛接下来一股脑说出来的话太难听了,虽然他不怎么会骂人,但这文气却不失气势的话却偏刺到了清欢的痛处。她放弃了自己的一切完成父母嘱托,不择手段的守护宇文家,穆云琛竟然说宇文家要断送在她手上,还影射清欢与男子关系混乱会断子绝孙,这样的话,那都不是拂逆鳞了,那是刮她的鳞,抽她的筋。
    清欢彻底怒了,哪里还管其他,强硬上手,无论穆云琛怎样挣扎嘶喊都不停手,一气用了两三样在他身上,把个完全没经验的穆云琛彻底折腾坏了。到了最后他死了一般躺着任由施为,只睁着空洞的水杏眼默然流泪,好像那泪都不是自己的,身体只剩下了一具躯壳。
    清欢酷刑都用累了,见穆云琛成了这副模样连折磨他泄愤的兴致都没了,甩手出去沐浴更衣,等到了掌灯十分才重新回来。
    清欢原本气已经消了,进屋看到躺在一片狼藉之中的穆云琛,又躁了起来,不耐烦的用履底踢了他一下道:“死了?”
    穆云琛嘴唇泛白,死水般的眼睛黯淡无光,却比先前折磨到没魂的样子好了那么一丝丝。他眸中含雾却没有看向清欢,毫无血色的脸上都是未干透的泪痕,他用干哑的声音虚脱道:“宇文清欢,放过我吧。”
    清欢一怔没想到他竟然在求饶。方才那般折磨他连咬舌自尽都试过了也没有提过一个字的服软,眼下晾着他,他竟然求饶了。
    “想明白了?愿意跟着我了?”清欢弯腰问。
    “嗯。”穆云琛无力的应着,身子一动不动。
    清欢忽然笑了,蹲身勾起他的下巴,瞧着他挨过打却仍旧很美的脸,轻佻道:“早这般不就好了,白受了这么多委屈。你也不打听打听我宇文清欢是什么样的人,放心,以后我宠着你,伺候我的人我都会好好地疼。”
    穆云琛没有说话,连眼珠都没动。
    清欢并不急,伸手捋顺他铺散在地面上的长发,扬起嘴角用轻柔的声音说道:“待会让兮姌好好给你整理干净,不过你要是敢偷偷的自己死了,我会让你姨娘尝遍人世艰辛的。”
    穆云琛任由她顺着自己的墨发,不再做任何反抗,他无神的望着灯台,缓声道:“不敢。”
    清欢满意了,吩咐兮姌后便到书房去了。她逼着自己翻了几本兵书,勉强的看了几章,待兮姌进来给她送茶时才站起来松泛了一下腰身。
    “弄好了?”清欢问。
    兮姌将牛乳糕、蟹黄酥、桂花蜜仁和一盏醒目菊花茶摆在紫檀书桌上道:“擦了身,上了药,又让他进了些粥水。家主放心,用的都是御供的伤药,不过一两日他便能恢复元气,不会耽误家主的事。只是——”
    “你别吞吞吐吐的。”清欢喝着茶不耐道,“和朝堂上那帮老狐狸似的,忒烦。”
    兮姌掩唇而笑,说道:“只是家主自学会这些折磨人的法子之后,这么些年还是第一回 亲自动手用在他人身上,这个穆九公子也是厉害,不知是怎么把家主惹到这份上的。”
    清欢想起下午干的那事也有些恼,烦道:“我是真气,但也是真让他活命,鬼知道元林鑫在他身上下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药,一天一夜都还没消停,我不罚他泄|身,看他那身板和脉象能挺得过今夜么!他不识好歹也就罢了,还忒会骂人,什么宇文家基业黄粱一梦,什么我身后断子绝孙,那话骂的我爹听了都要活过来捅死他,真像我要轻薄了他一样。”
    清欢说完又不满的问兮姌:“你怎么没给他解了那药呢,叫我亲自上手,便宜他那竖子。”
    兮姌笑道:“家主的人,奴婢怎么好动,只是用些法子让他听话,他的死活自是家主才能发落。”
    清欢瞟她一眼埋汰道:“嘁,就你这丫头想的周到,可他也没见听话。啧,别的不提,如今是什么药查出来没?”
    兮姌正色道:“奴婢试了,但没查出来。只知他身上是药力绵长的烈性药,中了不解全身无力却极能助兴,但也确实如您所料,不多行几次事怕是伤身的很,奴婢猜元林鑫原是想天长日久的折磨他,哪里如家主一般还顾着他的死活了。”
    清欢听了漂亮的脸上露出反感和不屑,嗤道:“元家惯会在这些小手段上钻营。”
    兮姌道:“家主用过点心就回去瞧他吧,横竖这几日就用得上了。”
    清欢想起穆云琛先前如何硬气的谩骂自己,不禁重重放下茶盏道:“他听话还罢了,要敢坏我的事,我定要打断他的腿扔在地牢里消磨。”
    晚间清欢回去,寝室拔步床边的灯架上点了灯,灯下穆云琛穿着一件月白的单薄长衣倚靠在床架上,长发散开,神情黯然,扬着漂亮的脖颈,不知在想什么。
    清欢下午虽然气但还是为了救他命才上手,并没太过分的用器物折腾他,但因着他是头一回,心里那一关比身体更不好过,但若说受伤,眼下还不至于伤的什么事都做不了。相反,有了那么一遭,穆云琛反到觉得身上比之前有了些力气,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逼着自己吃过清粥的缘故。
    “穆云琛。”
    穆云琛被清欢叫的回了神,见到清欢先是身子略微颤了一下,继而站起身,扶着床架慢慢低头退到了一旁。
    清欢已经洗漱过换了浅黄色的家常衣裳,她走过去坐在宽大的黑檀大床上,双手撑在身后抬头望着穆云琛道:“我坐着你站着,要我仰视你?”
    穆云琛闻言有些错愕,他纵然在家受过苛待但何曾伺候过别人,眼下对着身着中衣的清欢就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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