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神识找的东西越大,消耗的就越少,像这种精细活,就需要无比精确地控制神识,不能有丝毫差池,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蝉衣在一旁也急的不行,但也不敢出声打扰苍术,妇人的手指都要掐到肉里,她却毫不自知,只专注地盯着苍术,不肯错过苍术脸上一丝细微的表情,她看的不是苍术,是她儿子的命!
    苍术将自己的神识和灵气缓缓退出小男孩的脑域,额头上已经渗出冷汗,睁开双眼,妇人忙道:“大夫,我儿子情况怎么样?”
    苍术面色有些不好,摇摇头:“情况比较糟糕。”
    妇人如遭雷击,声音中带着颤抖,问道:“还,还有救吗?”说罢眼泪就止不住地往下流,小男孩用衣袖给妇人擦了擦眼泪,安慰道:“娘亲,别哭,哭就不好看了。你看我都没哭呢!”
    妇人胡乱抹着眼泪,嘴里应道:“好,好,娘不哭,齐儿最坚强了,娘要向你学习。”
    苍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继续道:“他的脑子里长了一个瘤子,压迫到了他的神经,所以他才会头疼,若我没估摸错,这个现象已经持续了一年有余了吧!”
    妇人忙点头:“是,去年齐儿说他老是头疼,我还以为是小孩子用脑过度,也没当回事,直到有一次这孩子半夜叫嚷着头痛,我看他脸色苍白,就连忙带他到医馆进行诊治。”
    徐大夫也在一旁附和道:“是啊,这件事我记得清楚,当晚就只有她一个人带着孩子过来,我一番望闻问切一番,给开了止痛药,他吃了一剂,有点效果,就拿着药回家了。”
    妇人慈爱地摸摸小男孩的脑袋:“后来回家吃了一段时间的药,病也未见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我和孩子他爹也是手足无措啊,大夫都说检查不出什么问题,这次情况更加严重了,孩子竟直接疼的昏过去了。”说着说着,便哽咽起来:“我这苦命的孩子啊!”
    哀求道:“大夫,求求你救救我儿子吧,我给你跪下了。”妇人膝盖一弯,“噗通”一声跪下了:“他还那么小,以后的路还那么长,你说我怎么忍心啊,老天爷,我愿意用自己的命换我儿子的命啊!”
    声音悲戚,如杜鹃啼血,闻者落泪,见者伤心,围观人群不少都红了眼眶,撇过头去,不忍再看下去。
    蝉衣又扯住苍术袖子,红着眼圈瘪着泪看着他:“你就救救他吧,他好可怜的……”
    苍术拽回自己袖子,将蝉衣拉到百草堂一角,低声道:“你存心捣乱是不是,我救不了,要救你自己救。”
    蝉衣不依不饶地又扯住他的袖子,嘴瘪得更厉害,哽咽道:“你不是学了医术吗?怎么会救不了,他们可可怜了……”
    苍术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我那只是半吊子医术,你以为凭借看了几本医术就能包治百病啊,没那么简单,我能看出那孩子病症,还是我用了法力的缘故。”要不然他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没了法力,他的医术……连徐大夫都比不上……
    言下之意就是别指望他,没用的!
    “可你不是妖怪吗,连一个凡人都治不好吗?”
    “你不也是妖怪,怎么没见你治好他,别站着说话不腰疼,要是随便一个妖怪都能治病的话,你狐谷里还要大夫做什么?直接你上不就行了。”
    蝉衣一咽,无力反驳,简单处理伤口的办法她会,但这种明显带有技术含量的活,她还真做不了。
    “那怎么办啊!”蝉衣焦急道。
    苍术耸耸肩:“听天由命喽,再说了,就算治好了这个孩子,后续补损所要花费的银钱也是不计其数的,你看他们像是有钱人吗!”
    蝉衣看了看妇人和小男孩的穿着,就是很普通的棉布衣裳,摇摇头:“他们没钱。”
    “对啊,所以这孩子多半是活不成了,我刚才看到那颗瘤子长在脑子里,人脑子中的神经不计其数,哪一根出现问题,人都会处于半傻状态,就像是在荆棘丛生的灌木中摘一颗小果子,还不能碰到荆棘,你觉得这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吗!所以,并非是我不愿意出手,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蝉衣有些伤心:“可我们不能见死不救啊!”
    “你要是觉得你行,你就上,我没意见。”苍术无所谓道。
    蝉衣也没办法,突然似想到了什么,对着不远处的徐大夫招了招手,徐大夫的视线正好看过来,见蝉衣朝他招手,就走过去。
    问道:“蝉衣姑娘,是有什么事吗?”
    蝉衣压低声音道:“徐大夫,你还记不记得青澹临走前送给了一瓶血。”
    徐大夫点头道:“记得。”随后又有些为难道:“不瞒姑娘,青澹的血我给他用过,放在他的药中,滴了一滴,可还是没什么用。”
    这下轮到蝉衣诧异了,与苍术对视一眼,瞪大了眼睛问道:“怎么会不管用,不是说青耕族族人的血可以治疗很多疾病的吗,连那么严重的瘟疫都能治,怎么就治不好他呢!?”
    徐大夫摸了把胡须,缓缓道:“后来老夫想了许久,也琢磨出一点门道,青澹的血应该只针对于传染性疾病,像这孩子脑子里长了东西的,应该不什么顶用。”
    蝉衣哭丧着脸:“那现在怎么办啊?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去死吧!”
    徐大夫对此也很惆怅,医者父母心,身为医者,学的就是救死扶伤,可却对眼前的病症无能为力,白白看着一个生命流逝,可想而知心中有多无奈与难受。
    妇人和一众围观群众的视线都聚集在蝉衣、苍术和徐大夫三人身上,看到她们在墙角嘀嘀咕咕,不时望向小男孩这边,声音不大,所以也没人听清楚他们在讲什么,妇人睁着大眼睛看着他们,眼中满是祈求,小男孩低着头,看不到脸上神色。
    围观群众心里也跟着着急啊,特别是家里有孩子的,看到小男孩生病受罪的样子,也是于心不忍,这世间,大多数的人都有一颗善良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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