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阿姐从小不会说话
    在我记事的那年离开了家
    从此我就天天天天的想
    阿姐啊
    一直想到阿姐那样大
    我突然间懂得了她
    从此我就天天天天的找
    阿姐啊
    玛尼堆前坐着一位老人
    反反复复念着一句话
    唔唵嘛呢叭咪吽
    唔唵嘛呢叭咪吽
    我的阿姐从小不会说话
    在我记事的那年离开了家
    从此我就天天天天的想
    阿姐啊
    一直想到阿姐那样大
    我突然间懂得了她
    从此我就天天天天的找
    阿姐啊
    天边传来阵阵鼓声
    那是阿姐对我说话
    唔唵嘛呢叭咪吽
    唔唵嘛呢叭咪吽
    一路上,阿宛都在不停的唱着这首不知名的童谣歌儿,说是要帮陆忙忙解闷,可这歌也不知道怎么的,越听,陆忙忙便越觉得心里头瘆得慌。
    加上这几日天气不好,山里头树又茂密,遮天挡日的,周围黑黑的,再配上这首怎么听怎么诡异非常的歌儿,简直头皮都要发麻了,总感觉在那高高的树丛后头,随时会突然冒出些什么东西来。
    不得以,陆忙忙只得扭头,抬眸,开口打断唱得正在兴头儿上的阿宛,又是求又是哄的,生怕语气不对,再惹着这位小祖宗,再给他搞个离家出走什么的,那他可受不了了,“我说你这是什么歌儿啊?快别唱了,听着心里头怪怪的,别唱了。”
    阿宛本来直起身子,在陆忙忙的背上,甩着两条腿,右手拿着方才沿路拽下的一根狗尾巴草边唱边按着节奏来回挥着玩儿的,闻言,一只手拇指食指捏起狗尾巴草毛茸茸的那一头,使坏的在他因为要抱住自己两条腿在腰上敞开的嘎吱窝上拼命地扫,另一只手死死勾住他的脖子,将他的脑袋尽可能的拉到离自己下巴最近的位置,粉唇附在他耳朵边上,佯装生气,“好你啊!我是看你背我背得这么辛苦,才好心唱首歌给你听,你不识好歹也就算了,居然还说我唱得奇怪,我告诉你陆忙忙,我岳宛这辈子除了我奶奶,就给你这么一个秃小子唱过歌儿,你最好给我珍惜点,不然我就收回几天前山洞里的一切,就当我是被猪给啃了,我不嫁给你了,我找楚材嫁去,反正人家对我也挺好的,这么些天,我难受,都是他天天背得我走来走去,一句累都没说过呢!是个男人!”
    话音一落,居然还竖起了大拇指,气得陆忙忙是那叫一个七窍生烟啊!本来这情敌相见就分外眼红了,这死丫头居然还当着他的面夸楚材那个拐了他媳妇儿跑的天杀妖精好,再说了她难受,楚材格外照顾点,那只能说是助人为乐。
    还好意思说刚才,一个女孩子,一点都不知道害臊,不知道提亲这种事是男人来做的吗?居然就大声地让他对她负责,什么既然生米都煮成熟饭了,她就勉为其难的嫁给他得了,他还不是为了帮她解毒,否则还男未婚女未嫁的,他是绝不会碰她一根头发的,即便他们的姻缘是注定的,他也有些情难自禁,也不成,这不合规矩啊!
    这也就算了,还莫名其妙的说什么通常女孩子上花轿都是新郎背上去的,让他先练习练习,就突然死皮赖脸的跳到他背上来了,明明就是自己走累了,不想动,但又不想再野宿一天了,明知道她撒谎还傻呵呵的陪着她一块儿演下去,他这才能算是为了爱无怨无悔好不好?
    陆忙忙收回思绪,掂了掂走太久已经有些往下滑的阿宛,醋意慢慢地反驳,“你少跟我在这里提楚材那小子啊!回头我一定得熊星河那大老粗告状的,他儿子好学不学居然去学当什么人贩子,还一拐就拐我的人,太岁头上动土,他倒是挺能耐的。”
    “欸!不带你这样冤枉好人的,楚材一路上是真挺照顾我的,还有我离家出走追根究底........”阿宛一顿,紧咬下唇,别开脸,眉心拧成一个结,脑海中又是出现那日在汤池中见到的景象,语气全然没有了方才的活跃,酸得让听者无比在那一瞬间,舌头发苟,“还不就是因为你和那谁谁那点破事儿嘛!”
    从阿春到云春再到那谁,阿宛是真的越来越不像这个人的名字再从自己嘴巴里出来了,怕犯恶心。
    “我回去之后,跟你保证,绝对不跟云春再见面了,她从街的那头来,我保证立刻就从街的另一头跑。”陆忙忙嬉皮笑脸的,脑袋不断往上拱,拿头上的毛故意去扎阿宛的小脸蛋儿,捉弄得她不得不再把脸扭回来,然后抬眸,与她双目对视,先是认真承诺,接着正经不超过一秒,“不过话说你这点小醋,倒吃得我心里挺痛快的。”
    阿宛闻言,脸一红,抬手,作势就要打这个总老不正经的家伙,死鸭子嘴硬,“我吃你大爷的醋!胡说八道什么?我才没有呢!你哪只眼睛看见了?告诉我,我立刻把它挖出来。”
    “好好好,没吃没吃,我看错了还不成吗?还挖眼睛,怎么?想嫁给瞎子啊!别动了,等会儿摔下去你就找人哭去..........啊!”
    陆忙忙一边抬起一只手挡在脸上,抵挡阿宛落下的粉拳,求饶,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看着脚下的崎岖山路以防差错脚,没想到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想法刚在脑中闪过,求饶的话也还没说完,左腿便一滑,身体控制不住的往左边倾斜,接着连人带背上的阿宛,沿着山坡滚了下去。
    还好坡上都是些树枝,也并不是特别尖利,陆忙忙察觉到已经无法挽回,第一反应就是感觉伸手拽过阿宛,将她瘦弱的身躯紧紧搂在怀里,一只手护着她的后脑勺,另一只手搂着腰,以防下滑速度太快她身体太轻了,回头被甩飞出去,丝毫没察觉到底下不断朝自己右脚接近半坡隐在树丛里的如猛兽獠牙一般的捕兽夹。
    只听“咔嚓”一声,是骨头碎裂的声音,与此同时,还有陆忙忙因为脚上突然的剧痛,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
    阿宛离得最近,所以即便陆忙忙为了怕她担心,有意把呜咽声压低,她还是很清楚的听到了,加上滚动的速度逐渐变慢,后背已经碰到了平地,她赶紧把埋在陆忙忙怀里的脑袋抬起,黑葡萄一样的大圆眼,溢满了各种担忧,“你没事吧?怎么了?”不顾陆忙忙阻拦,硬是把自己的双手从他身体里抽出来,支撑着起身,扭头,在看清脚下一片血肉模糊后,连声儿都是变颤抖了,抬手想碰又不敢去碰,虽然心里头一直跟自己说现在慌只会给陆忙忙徒增烦恼,并不会有什么帮助,还是没忍住无助得哭了起来,豆大的泪珠子,不要钱似的往下哗啦啦的掉,“忙忙,你这腿..........这腿............怎么办呀?怎么办呀?”
    “我没事,别哭了,就是被扎了一下,我小时候还摔断过腿呢!这跟那个时候比起来,小意思,皮肉伤而已。”陆忙忙嘴上虽然这么安慰,可毫无血色的脸和额头上密布的汗水,却结结实实的出卖了他,可他还是尽可能的不想让阿宛难受,颤着手,摸着她的脸,柔声细语的不断重复,“没事的,别哭了,没事的,我真没事,别哭了。”
    阿宛一巴掌拍在陆忙忙手臂上,哭得更凶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你逞什么能啊?都这样了还没事?!你是当我傻还是笨还是眼瞎呀?”
    “哎哟!我都这样了你还打我,还不都是为了你,让你别乱动非要闹,这下好了吧!你的人力马没了不止,你还得扶着我。”陆忙忙挡掉阿宛落下的巴掌,咬牙起身,深呼吸了两口气后,憋着一口,别开脸尽可能不让自己去看那伤口,双手死死握住捕兽夹的两边,猛地一发力,连肉带夹狠狠掰开。
    简单一个动作,汗水就把胸前衣衫全部打湿了,其实这夹子不打,还有些生锈,仔细一看刀剑也钝了些,可见还放在这好长时间了,边上还长了青苔,要不是脚刚夹进去时,还在地上滚了两下,肉都绞进去了,也不至于会这么疼。
    阿宛见陆忙忙手脚并用拖着受伤那条腿想要起身,赶紧跑到他面前弯腰,双手往后伸,招了招,“来,我背你。”
    “你能行吗?”陆忙忙一脸的不相信,却还是笑着攀上阿宛骨瘦嶙峋的后背。
    阿宛见陆忙忙浑身上下捏不出一块儿肉来,原本以为自己就够瘦得厉害,没想到他竹竿得更胜一筹,以为不是特别重,自己打小力气又大,肯定没啥没问题的,结果身子往下一沉,还没走出一步,就受不了,转身,撅着嘴,抱怨,“你怎么那么重啊?”
    陆忙忙噗嗤一声笑出,抬手,搭在阿宛肩膀上,“好吧好吧!那你当我的拐杖吧!慢点走,最好往湿气重一点的地方走,要是能找到小溪小河什么的,我就能清洗一下伤口了,我这次出来得急,止血粉什么的都忘带了,要是等会儿发炎了就麻烦了。”
    “好好好,你别说话了,歇会儿吧!我自己会看路的。”阿宛听着陆忙忙说一句话都要喘上好一会儿气的模样,实在是心疼得紧,赶紧打断了他的话,连连应声,好让他放心,不过话是这么说自己会看路,才刚走了一段路,就被从一边草丛伸出来的什么东西给绊得迎面摔了个狗吃屎,还连累陆忙忙,本来就大的伤口,这下子撕裂得更彻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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