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海波有些癫狂了——当他以为自己用情至深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连对方的名字都没有搞准——真的是一场黑色的幽默剧吧。
    他有些悲愤自己的无能和自以为是,他猛地抱住了墓碑——黄小果,从今天开始,我永远记住你的名字,再也不会记错了,直到死去——我们的感情,才刚刚开始——那一天,高中入学,你梳着马尾辫子,很可爱,马尾辫子摇啊摇,摇啊摇,我的心,就被你摇醉了。
    “呵,多少年过去了,我感觉时间,从来没走过,老天爷给我们再来一次的机会,从此,再也不分开。”胡海波杨手,把自己的lotos眼镜给扔出了老远,他的头,靠住了墓碑,眼泪从脸颊滑下。
    李善水看到了这一幕,带着乔拉转身要走。
    我问李善水:不带老胡回东北了?
    李善水苦笑着指向胡海波:东北阴行的规矩,人疯了,就当死了!他疯了,我和他的瓜葛,一笔勾销!
    说完李善水带着乔拉,决绝离开了。
    我们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胡海波没疯,李善水是被胡海波的这份真情打动了,找了个借口,放了胡海波一马。
    我们又都知道,胡海波确实是疯了——疯在了一段长达二十多年的爱情里。
    那天下午,我们陪了胡海波一下午,直到晚上,他才恋恋不舍的走了。
    第二天,胡海波就变卖了所有的家产,支付了我们五十万的劳务费,自己只留下了一百万,其余的,都送给了班花的女儿,那个带我们上坟山的小姑娘。
    至于胡海波,他在班花的坟边,做了一个小木屋子,从此以后,除了补给食品和水,再也没下过坟山。
    一人一墓,成为老胡生命最后的缩影,他对爱情的绝唱。
    ……
    财鬼和苦鬼的事,就这么结束了。
    事情有不开心的,也有开心的,苦鬼和财鬼给我带来的,也有不开心和开心。
    不开心的,自然是对雷鸣和胡海波的同情和惋惜。
    开心的,那就是这两拨生意,我们又入账了接近一百万。
    现在纹身店的生意,越来越好,美菻医院的那一笔钱还没算,我们几个店里的兄弟,又能分一大笔钱了,或许,这能算点高兴的事。
    在老胡的事情结束的第二天,我、龙二、冯春生、仓鼠、咪咪还有陈雨昊和柷小玲,我们几个,凑在了一起,吃顿饭,也开始分红了。
    快要过年了嘛,把钱都分了,大家也高兴高兴,等分完钱,我们几个,找个温泉泡泡。
    饭桌上,我们吃得倒是痛快,唯独秋末这小子没来。
    秋末是我们店里的彩绘纹身师——这家伙,在我们纹身店里干活,累积了不少的忠实粉丝,每个月努努力力干活,就是想多攒点钱,到时候和女朋友结婚生子——算是在完成中国人最需要完成的主线吧。
    不过这小子手艺好,人也勤快,每个月拿我两万多的固定月薪就不说了,提成也不少。
    所以,我们几个分钱,也喊了秋末,要把他这两个月的提成钱,付给他。
    我给秋末至少打了十几个电话,秋末一个电话没接,我心里隐隐有些担心。
    我就问仓鼠:秋末今儿干啥去了?
    “哦!去一客户家做纹身去了。”仓鼠说:听说是一个富婆,人还长得挺漂亮的。
    冯春生听了,茬过了话题,对我说:这事你就甭管了——人家秋末长得挺艺术的,那富婆有钱,估计是个小三、二奶,人家干菜烈火,发生点啥,关上手机,那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我说不能吧?人家秋末挺本分的一人——不至于干这么出格的事。
    我知道,纹身行当里,不少纹身师和自己的客户发生了关系。
    但这事——我是不赞同的,得有点职业操守吧。
    秋末如果真的和富婆客户发生了什么,这可是坏了规矩。
    冯春生说:水子,这事你也别管太宽——你客观的看,人家秋末纹的是艺术彩绘,客户都比较开放,性解放嘛,约出去玩玩,也没什么太大不了的——人家你情我愿,你管呢。
    我叹了口气,没说话。
    冯春生说:人各有志——倒是你于水,忍受能力是真的强——你们纹身我见过,一个那大美女,往纹床上面一躺,两条白花花的大腿岔开,你倒是没违反过自己的原则,光是这个克制能力,我是真服了。
    我说我很珍惜我的名声。
    哎!
    秋末和女客户这事,让我有点伤脑筋,不过今天是个高兴的日子,聊这事没意思。
    我们几个,又乐乐呵呵了起来,聊一聊有趣的事,比如说啥时候,组织个旅游,大家一起去!
    仓鼠提议去丽江,说去丽江古城玩一玩。
    冯春生说不,说:我要去海南——海南那边,虽然宰人,但是不要你的命啊!去了丽江,被破相了怎么办?
    “春哥,就你那长相,破相相当于整容啊。”龙二不怀好意的坏笑,接着他“噗”了一声,说:再说,有你们二哥在,丽江那边,哪个混子敢动你们,抽不死他!
    哈哈哈!
    众人再次哈哈大笑,笑冯春生怂,笑龙二坏。
    这时候,我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
    我接通了电话,说:你好,我是阴阳刺青师于水,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
    这生意多了,也烦,吃吃喝喝都没时间,老有人给你打电话。
    不过,这个电话,不是客人打的。
    我话音刚落,就听见电话里,传来了一阵急促的女人声音:喂,是于哥吗?
    我说你谁啊?
    她说她是秋末的女朋友,想问我秋末去哪儿了。
    她说秋末每天的都要跟他打电话的,结果今天没打,心里没着没落的。
    我听了,觉得有点对不住秋末的女朋友,秋末来我纹身店之前,是一个穷美术爱好者,他女朋友也没嫌弃他,只是受迫于她母亲,两人的感情岌岌可危,现在秋末有点钱了,丈母娘那一关过了,加上我给秋末和她女朋友纹了“鸾凤和鸣”的阴阳绣,两人感情又好得一个人似的。
    谁知道,秋末这人,有钱了、有能力了,竟然出轨了——这事也是我始料未及的。
    我一时间,有点想把秋末跟富婆约出去了,现在电话关机的事说给他女朋友听的。
    但我还是忍住了——我夹在秋末和他女朋友中间,真的难做——加上现在事情还没明朗呢,就把我们对秋末的揣测说出去了,也挺不负责任的,另外,我也想给秋末一个机会,把秋末找到,在让他当着他女朋友的面,把事情说清楚。
    暂时,就先不添乱了。
    我笑着对秋末女朋友说:哦!弟妹啊,我们开分红会呢,他领了不少钱,心里高兴——多喝了点,耍酒疯,手机估计也耍酒疯的时候,搞丢了——我们待会就把他送回来哈!
    “严重不严重,要不我去看看?”秋末女朋友说。
    我说别介——待会就回来了,你等我电话就好。
    我把电话挂了,直接起身,说道:妈了个巴子的,这个酒喝不成了——走!给我把秋末找回来,那怕现在就躺在那女人的床上,也要把他揪回来!
    我是不愿意看着秋末堕落,说道。
    龙二说:找呗——但是这人找回来了,这人的心,找得回来吗?
    “崩废话,先找了再说。”我数落了一阵龙二。
    我们一群人,迅速从酒店里出来,去找那富婆。
    那富婆的联系地址和联系电话,在店里的表格上都有。
    我们一伙人回了店里,开始找出了联系本,给那富婆打电话。
    结果打过去……是空号。
    我在仔细看了看那富婆的联系地址——我的天啊……地址是光华路,雨水小区。
    话说这几年,市里到处在拆迁,雨水小区我知道啊,被拆迁了,要建写字楼。
    等于这地址,也是一个空地址。
    “完了,出事了。”我心里咯噔一下,酒醒了不少。
    冯春生也发现事情苗头不对,一个做纹身的顾客,号码填的是空号,地址写的是假地址——这事?出幺蛾子了,那富婆,有点居心叵测。
    我感觉,这里头,似乎酝酿着什么阴谋。
    秋末——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开头,我们还以为是秋末出轨女土豪了呢——现在看……不是这么回事。
    我让其余兄弟,都在这边呆着,我一个人,去了三元里的物业。
    物业有监控录像——我先询问了仓鼠,秋末是下午几点钟出的门,然后,到了物业,我吊出了录像,一查,查到了一辆保时捷的911。
    录像里,一个男人,抽着烟,把手伸到了车窗外面弹烟灰,凭借那手上的一串“白菜玉”手链,我分辨出那车里坐的人,是秋末。
    也就是说,秋末是被一台保时捷911接走的。
    我仔细看了看车牌,给竹圣元打了一个电话,让他帮我查一查这个车牌。
    很快,竹圣元给我回信了——车牌是套牌。
    套牌?那就是假车牌了。
    那个女土豪顾客,留了假手机、假联系地址,车牌都是假车牌,目的就是一个,不想让我们找到她!
    她到底要对秋末做什么?
    秋末又陷入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危机里面?
    我找物业保安截了一段视频录像后,疯狂的往纹身店里跑,我得找兄弟们集思广益了——这不是出轨,这是绑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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