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嘉宁听她的。
    院子里有背篓,秦老头昨天说过她俩可以用家里的东西,只要爱惜着就行,两个人一人背了一个,把门锁上往后山走。
    “陈知青,这是去哪?”嘉宁跟在段明明身后,还没走几步就听到有人叫自己,回头一看,发现是下午干活的时候跟自己说话的那个人,乖巧的叫人,“婶子。”
    “哎,你们俩这是去哪?吃完饭了吗?”对方答应着,心里高兴,知青院好几个知青看到她们都一脸不屑,这个小知青怪乖巧。
    “吃完了,去后山捡树枝。”对方帮过自己,嘉宁愿意回答。
    “两人怪勤快的,快去吧。”听到嘉宁的话,对方有点惊讶,她刚刚听说之前院里几个新来的知青跟老知青打起来了,好像是因为吃饭的事,没想到同样是新知青,这边两个人已经这么快适应了。
    心里想着事,等两人走了,那人看着两个人的背影夸了一句:“还是这样踏踏实实的好。”
    “刘婆子你说什么呢?”旁边有人路过,正听到这句话,随口问道。
    “我说今年刚来那两个知青,就是住在大队长家里那两个,刚刚看见两个人背着背篓去后山了,说要去捡树枝烧火,你说一样是今年新来的差距,怎么这么大呢?”刘婆子感慨道,“我过来的时候还听说知青院里吵架,隔两天都得来这么一回,谁干的多谁干的少都是事,还是这两个好。”
    “人多是非多,这俩出来单住着,没那么多糟心事。”对方感慨道,“加上性子好。”
    “是这样,也是脾气好,我刚刚跟那个姓陈的知青说话,跟我说话的时候可乖了,我看着都心疼,我要有个这么大的闺女,就放家里宠着,不让她出来干活。”刘婆子说完觉得不可能,他们这种条件,哪能娇养闺女啊,嘴上说的好听,谁家的闺女不出来干活。只是到底跟村里的人不一样,刘婆子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但是有一种感觉,对方跟其他几个知青也不一样。
    “相中了?”对方笑笑,每年新来的知青都被人评价一番,今年这几个知青才刚过来,等再过几天,几个人的脾气性格都能让人给摸清楚,“我听说今天王婆子想搭话,说给她家狗娃,结果人家已经定亲了。”
    “她家狗娃能配得上这么好的孩子?”刘婆子撇嘴,“可别了,别糟蹋了人家孩子。”想什么好事呢。
    “这不都当个笑话讲。”对方也觉得可笑。
    “害,当笑话也是埋汰了人家闺女,”刘婆子不大喜欢开这种玩笑,“行了,我该回家做饭了,家里大大小十几口等着呢。”再说下去人家小知青的名声还要不要。
    “行,我也该回去了。”对方看她不乐意,也没继续说。
    两个人各自离开,拐角处端着一碗水饺的秦巍走了出来,秦婆子想过来送饺子被他接过来了,从隔壁看没人,就想着过来看看,没想到没见到人,却听了这么一番话。
    秦巍看着紧闭的大门,想到刚刚两个人的话,觉得自己一番心意都白给了,小没良心的适应挺好,不知什么时候还跟人定了亲,只有自己在后面傻傻的。
    只是心里再有气也舍不得把她怎么样,秦巍最后还是端着水饺回去了,至于手里的碗为什么安然无恙,他没有摔东西的习惯,两个人小时候分吃一碗米饭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就算再生气,也不会拿粮食撒气。
    小时候的种种,他都记得,对方是他在宫中唯一的温暖,没有对方就不会有他,在他心里,那个女孩不管做什么总是最好的。
    而且对方只是说定亲,没说跟谁定亲,秦巍往好处想,或许对方的说的是皇帝赐婚这件事,不住的安慰自己,只是回到家,听到秦婆子问怎么没送过去,秦巍觉得心里的气还是没消。
    “不在家,上山了。”秦巍把饺子放在桌子上。
    “今天就上山了,这天都快黑了。”秦婆子有点惊讶,“冬天天黑早,过会天黑,可别困在山上。”
    “两人又不傻,还能不知道天一黑就回来。”秦老头在一旁嘟囔着。
    “这里跟城里又不一样,城里听说晚上外面人,咱这里黑灯瞎火的,两个之前又没上过山,万一崴个脚碰到个虫子什么的都是事。”秦婆子还是不放心,她不是随口胡说的,这些都是以前知青干过的事。
    “你个乌鸦嘴,哪能这么容易就崴脚,不看路?”秦老头咳了一声。
    “这不都是以前的事吗?”秦婆子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我吃好了。”在旁边听着两人吵架的秦巍突然放下筷子,“出去逛逛。”
    “大冷的天,你出去干什么?”秦婆子不放心。
    “在门口转转。”秦巍说完走了出去。
    “这孩子。”秦婆子念叨一声。
    “在家里躺了几天烦了吧,让他出去逛逛就是。”秦老头随口说着,夹个饺子放嘴里,大半年没吃饺子,就算舍不得,也忍不住吃了两个。
    “你再多吃几个。”秦婆子看他吃了两个就不动了,把饺子往他面前推了推,“今天他三婶来借粮食,我没给,幸亏没让她看到屋里的饺子,不然这些都剩不下,老头子你也长点心,你看你平时帮这个帮那个,结果咱家出事谁过来帮忙了?”
    “我知道,这话说几遍了。”秦老头在心里叹了口气,他以前觉得那是自己亲弟弟,怎么也不能看对方家里几个孩子饿着,只是没想到自己家碰上困难的时候,想过去借几块钱都没有。他家真没钱吗?秦老头不信,这两年借自己家里的钱也不少,从来没还过,每回自己要都说再过两天,现在他是看明白了,对方压根就没想着还。
    这一回儿子出事也让秦老头看清了人心,什么亲兄弟堂兄弟的,他把别人放亲人,别人拿他当冤大头呢。
    “你知道就行,下午老大家的跟老二家的送来了半筐鸡蛋,我寻思着这点就不卖了,今天早上给老三煮个吃。”
    “行,你看着办。”秦老头点头答应。
    …………
    另一边,嘉宁跟着段明明走到了山底,结果发现山底一点东西都没有,别说树枝,连片树叶都没有。
    “底下的都被人捡光了。”段明明反应过来了,一个大队的人都过来捡树枝,肯定是先捡山底下的,她俩想要树枝,只能往上面爬。
    “嘉宁,能爬山吗?”段明明自己能行,她小时候没少跟别人打架,但是嘉宁娇娇弱弱的,她有些担心。
    “能爬。”嘉宁点头,她小时候和别人一起爬过御花园里的假山。
    “那就行,我们去半山腰看看。”段明明说完两个人一起往上面爬。
    好在这边的山势都比较缓,两个人没费多大劲就上去了,上面的树枝明显比下面多多,偶尔能看见几个竖着插在土里的,嘉宁有点好奇。
    “那种的别碰,那是别人挖的陷阱。”段明明说着把她拉到自己身边,“我们捡树底下的就行。”
    “好。”
    树枝都落下来有段时间了,所以都很干,两个人捡了大半背篓也没觉得沉,段明明颠了一下,发现自己能背得动:“嘉宁,你背背试试,能背得动我们就再多捡一点。”
    嘉宁听到话以后背起来,发现一点都不沉,点点头:“能背动。”
    “那我们就再捡点。”好不容易爬上来一回,而且今天的活轻松,明天不一定有这么多时间,而且晚上累了一天,烧点热水泡泡脚也好,用柴火的地方太多,段明明想多带点回去。
    嘉宁答应一声,把背篓放下,开始继续捡树枝,只是这边的刚刚捡光了,旁边更多,嘉宁慢慢走了过去。
    段明明背对着嘉宁,听着悉悉索索的声音以为对方一直在身边,感觉手里的柴库差不多了,想回头喊嘉宁的时候,突然发现人没了。
    “嘉宁,嘉宁?”段明明顾不上手里的树枝,扔下就开始往刚刚的地方跑。
    嘉宁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走到了这边,看着怀里的树枝皱眉,柴火有了,怎么回去?
    她刚刚看到这边树枝多就过来了,学着段明明的样子把树枝堆成一堆,想在等会一起装,只是中间有一大块没有,她就越走越远,走到这边才发现一转头忘了方向。
    努力回想自己来的时候旁边是什么样子,但是嘉宁发现四个方向都是一样的,每棵树都差不多高,地上除了树叶没什么,不确定哪个自己来的方向,嘉宁想了想,决定挨个方向走一遍。
    只是手里好不容易捡到的树枝不舍得扔,嘉宁抱着往前走,只是越走越觉得不对,刚想转头,就听到前面传来脚步声。
    作者有话要说:  秦巍:定亲了?
    第17章
    前面有声音, 嘉宁直接停在原地,不敢往前走。好像知道她在害怕, 接着周围一片安静, 刚刚前面的动静仿佛自己的错觉。
    风吹过树上几片枯叶, 悉悉索索的声音把她吓得发抖, 嘉宁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 脚踩在地上的树枝上, “咔嚓”一声, 嘉宁吓了一跳,反应过来是自己脚底下才松了口气。
    等冷静下来,嘉宁突然想到自己还有贝贝陪在身边,顿时不怕了:“贝贝,贝贝,你出来我们说一会话。”
    只是这次贝贝没有像前几次一样答应, 寂静的树林里只有她自己的声音, 在心里告诉自己不用怕, 等会就能找到明明了。
    安慰自己大白天的没什么事,接着嘉宁就发现天色比刚刚暗了许多, 赶紧往另一个方向走。趁现在天还没黑出去,不然她一个人在山上……嘉宁摇摇头, 不会的, 一定能找到。
    只是再乐观,转了四个方向发现都不对,再回头发现自己又换了个地方, 嘉宁也忍不住害怕起来。
    忍不住加快脚步,往前走了几步发现走不动,感觉有东西背后在拉自己,嘉宁心跳快了两拍,闭着眼不敢动,只是身后的被拉扯的感觉还在,嘉宁给自己鼓劲,大着胆子转身……
    树枝,看到勾住自己衣服的只是一根垂下来的树枝,嘉宁呼了口气,拍着胸口一阵后怕。只是一座山而已,根本没什么可怕的东西,宫里那些传说只是以讹传讹,世上没有她们说的那种脏东西。
    只是她刚放松,旁边突然窜出来一个灰乎乎的东西,速度快到看不清,直奔自己而来,吓得嘉宁心跳差点停下来。
    …………
    秦巍走到山脚的时候一个人都没有,就知道两人上山了,只是附近连着三座山,两人能去哪一座他也猜不准,犹豫了一下,秦巍决定先去中间那座看看。
    最近没下过雨,秦巍很轻松就爬到了半山腰,大队里捡柴火都在附近,这片树最多。秦巍不知道两人在不在,只能顺着路往前走。
    这片已经被捡干净了,两人只能往里面去,秦巍往前走,走到岔路就先去地上树枝多的地方看。
    好在直觉没错,走了没多久就听到有人在喊嘉宁,只是听到喊声秦巍更担心了,加快步伐走过去,就看到和嘉宁住在一起的段明明,无心掩饰,秦巍直接过去问:“嘉宁呢?”
    段明明听到脚步声高兴的回头,结果发现不是嘉宁,心里别提多失望了,不过对方竟然问嘉宁,段明明有点奇怪。
    “嘉宁在哪?”看对方不在状态,秦巍又问了一遍,“人呢?”千怕万怕最后却是最坏的后果,秦巍后悔,听到对方上山他就应该直接过来。
    “刚刚我俩还在一起,一转头嘉宁就不见。”段明明也反应过来了,顾不上她们和对方不熟悉,找到人要紧,“刚刚我俩就在这附近。”说完给他指两人捡树枝的地方,她本来想着怎么也不会走远,但是周围转了一圈都没人。
    段明明很担心,天快黑了,如果等天黑了还找不到人,嘉宁在山里出了点什么事,她会后悔死。
    “你在这附近找,我去那边。”
    秦巍比她更担心,天黑以后根本看不清路,山上到处都是陷阱,对方从小没有单独待过,如果因为天黑害怕乱转,一个不小心踩进陷阱里,想到这秦巍想掐死听到消息还有空回家的自己。
    问清楚嘉宁原本在的位置,秦巍顺着那边旁边的小路开始找,但是出去以后有好几个岔道,秦巍只能挨个走。
    猜测对方迷路以后不会往远处跑,只会在一个地方乱转,秦巍每个小路走不了多久就换地方,到第三条岔道的时候,走了几步突然听到有人在哭。
    天已经黑了,一般在山上听到莫名的哭声都会感到慎人,但是秦巍听出来了,这是嘉宁的声音,紧张了一路的心终于平静下来。
    “嘉宁,你在哪?”秦巍停下来分辨了一下声音的方向,嘴里喊着,告诉对方自己过来了。
    “这里!”本来以为自己要留在山上的嘉宁突然听到声音,已经顾不上声音熟不熟悉,立马回了一句,然后坐在地上等着对方过来,等人的空隙用没被崴到的那只脚踢了身边的兔子一下。
    刚刚的跑过来影子是一只兔子,跑的太快,出来直接撞到她腿上,她没站住,被撞的往后退了一步,差点摔倒。
    手里的树枝洒了一地,等她想站起来继续走的时候才发现脚崴了,周围一个人都没有,更找不到段明明,看着脚边那只自己把自己撞晕的兔子,嘉宁直接委屈的直接哭了。
    她已经努力做好了,刚醒来就要被送走,她没有拒绝。被安排干活,她也听话了,为什么还会迷路。迷路了为什么还有兔子撞她,是不是看她好欺负。
    正掉泪呢,突然听到了有人喊自己,嘉宁现在已经不在意是谁了,她只想下山回家。
    “崴脚了?”秦巍到的时候,女孩正坐在地上在揉自己脚,猜测对方这是把脚崴了。
    “嗯,疼。”嘉宁语气委屈巴巴的,不过知道在陌生人面前哭不好,在看到对方的时候已经把泪擦干净了。
    “我带你下去。”秦巍说完刚想走过去把她背起来,就发现旁边有只兔子,“哪来的兔子?”
    “它撞的。”嘉宁更委屈了,她本来好好的,都怪这只兔子。
    “跑出来的?”秦巍有点诧异,兔子见人不应该躲起来吗,还会往身上撞。
    “嗯。”嘉宁又踹了兔子一脚,不止撞她,还吓唬她。
    “明天给你炖肉补补。”秦巍走过去,“我背你走,还是自己走?”如果是前世他就直接上去背了,管他三七二十一,自己的未婚妻还管这么多?但是现在不行,两人没有关系,这里婚姻自由,惹火了对方就糟了。
    嘉宁犹豫了,男女授受不亲,虽然丰朝对不像前朝约束那么多,但是毕竟有些不妥,这里没有那些约束,但是她也知道,被人看见会说闲话。就像今天早上拉着她说话那个王婆子,对方说完话,自己被人笑话了很大一会,嘉宁不喜欢那种感觉。
    “我自己走。”纠结到最后,嘉宁还是决定自己走。
    “能行吗?”被拒绝在他意料之中,秦巍不相信她可以自己走,能走的话也不会在这等着他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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