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竟还想著给自己这样的暴君留个全尸呢!
    苏长卿闷闷地笑了一声,感到又一张锦帕继续覆到了自己面上,并被人用手轻轻抚平。
    魏明之站在一旁,冷眼看著寒却亲自将浸湿的锦帕贴到苏长卿的脸上。
    苏长卿表现得极为平静,甚至连手足都竭力控制著不曾挣扎,唯有那攥紧的拳显示出他所受的痛苦。
    “这就是你要的死,滋味不错吧?”
    回应魏明之的只有苏长卿奋力起伏的胸口,以及难以忍耐时才会泄出的一丝丝痛苦呻吟。
    薄薄的锦帕依旧在寒却冷静而平稳的手中一张张覆到苏长卿的面上。
    他每盖上一层,总要仔细地将锦帕抚平,使它们能完全地贴在苏长卿的面上,最大限度地抑制住他的呼吸。
    在苏长卿面上盖了四五层锦帕之後,寒却这才停下了手,他目示了魏明之一眼,这便站到了一旁。
    魏明之应了一声,手轻轻一挥,随即便有御医上前轻轻地捏住了苏长卿的脉门,开始随时留意对方脉动。
    无法呼吸的痛苦比单纯的疼痛更让人难受,苏长卿即便可以遭受不吭一声,但是对於这种濒临死亡的刑罚却是让他无法自控。
    湿润的锦帕厚厚地堆叠在他的口鼻之上,每一次呼吸都被湿漉漉的液体阻断。
    初时,魏明之见苏长卿不肯挣扎亦不肯出声求饶,倒真有些怕把对方虐逼至死,然而就在他神色踌躇不知是否该继续对苏长卿用刑之时,寒却已然凑近他耳边,低声说道,“大人,且看御医指示,此刑酷厉非常,不会有人能坦然接受,即便帝奴性子倔强坚毅能坚持一时,但终究不能长久。”
    本想著人替苏长卿掀开锦帕让他缓一缓气的魏明之在听了寒却的劝告之後,默然地点了点头,继续冷眼盯著被固定在刑床上不肯屈服的帝奴。
    (11鲜币)六十六 死的滋味
    如寒却所说那般,还没有人能坦然面对这窒息的酷刑,苏长卿亦是凡胎肉体,无法再坚持更多。
    被绑在刑床上的他兀自开始了痛苦的挣扎,手足皆拼命想摆脱紧扣住皮肉的冰冷铁环,而让魏明之好奇的是,此时此刻,本该是陷入极端痛苦的苏长卿,分身竟有了抬头之势。
    苏长卿被割去包皮的铃口处,尚未完全愈合的伤口虽然依旧带著伤痕,肿大充血。
    沈闷的呻吟声终於从湿润的锦帕下传了出来。
    魏明之专注地盯著苏长卿那根傲人的器物,内心中自是百转纠结。
    他本也是堂堂八尺男儿,奈何却因为一步之差而落得身为阉人的下场。
    “这……”魏明之皱了皱眉,忍不住伸出手过去,轻轻摸了摸苏长卿那根颤抖著勃起的分身。
    寒却微微一笑,对他说道,“受窒息之刑的男人常会如此不自知地催动性欲,殊不知,这乃是他们人生最後一次尽欲的机会。”
    便在这时,一直小心谨慎观察著苏长卿脉搏的御医出声打断了二人,“大人,他已到了极限,不可再受刑了。”
    听得此言,寒却立即抬手挥去了苏长卿脸上的锦帕。
    “这死的滋味可好受?”魏明之松了手,缓步走到苏长卿身边,低头问到。
    他看到对方面色已然呈现出紫涨之色,呼吸业已变得微不可闻。
    苏长卿一时无法答话,双目亦难以睁开,他歪著头,费力地呼著来之不易的空气,好半会儿才轻轻翕动著双唇说道,“不过如此。”
    魏明之大抵是知道依苏长卿的脾性必定不会轻易服软,当即也未生气,只是依旧笑道,“哈,你可知方才你的身体有何表现?在临死之时,竟能男根勃起,长卿吾奴,你口口声声不甘下贱,但是你这身体却并非如此啊。”
    苏长卿冷眼一瞪,森然答道,“老子这身子再如何总比你这没蛋的阉人好!”
    这番言语,可谓同时刺痛了魏明之,寒却以及其他在地宫用事的侍从,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便是都去势之人,生平最是忌讳别人说到此事,如今苏长卿这般恶言相向,方才还对他有些许同情的侍从们,也不由都面露愤恨之色。
    魏明之被苏长卿骂得脸色铁青,他看了眼寒却,低沈的嗓音里充满了隐忍的怒火。
    “继续用刑,不要弄死他,但是要他尝够死的滋味!”
    说完话,魏明之便拂袖离开了地宫星字间。
    苏长卿看著已经威逼过的寒却,眉峰微微一挑,旋即又舒展开去,只是淡漠地闭上了双眼。
    不到万不得已,魏明之是不想将苏长卿逼至这一步的。毕竟他太了解对方的性格了,这样下去,苏长卿必定会与他们做鱼死网破之争,再用苏重墨去威胁他,似乎也难以轻易奏效了。
    更何况如今林安重病在身,对朝廷的控制已是有心无力,而自己始终身为内臣,且只是废帝身边的内臣,除了能对付下苏长卿之外,亦不可能再对整个朝政有更大的作为。
    渐渐将皇权牢牢抓在手中的苏重墨,已不是他们可以动的了。
    但是没关系,他与林安本就不是为了要颠覆他苏家的天下才做出这般恣意妄为之举。
    他们想要的不过只有一个人而已。一个那个宁可死也不肯分丝毫爱给他们的爱人,哪怕一点点的爱也不肯。
    林安是随後才听说内宫之变的。正在家中休养的他赫然一惊,被苏长卿刺伤之处又开始迸裂流血。
    然而即便如此,他只是令人替自己草草包扎了伤口,不顾身体虚弱不适,硬是让下人驱车将自己送入了宫内。
    他知道魏明之的性子,那家夥虽然是宦官,但以前毕竟是行伍出身,脾气暴烈,此次苏长卿又故意惹出麻烦来,想必对方不会轻易放过他才是。
    只是如今看来苏长卿的身体和精神都几乎被他们打压到了极限,若施折磨,恐怕只会得不偿失。
    “你将他带去哪里了?”
    林安未在安乐殿内见到苏长卿,急忙追问魏明之。
    魏明之看了眼脸色苍白,血色尽失的林安,喝了口酒,这才说道,“送回地宫去了。”
    “都这时候了,你还调教他做什麽?”
    林安责备地瞪了魏明之一眼,满面焦急。他料想苏长卿之所以会忽然与苏重墨翻脸,必是内心受了什麽伤害,这时候他们更该好好待他,试图软化他才是,而不是这样一味的酷刑加身,将其逼入万劫不复之地。
    “我没调教他。只是他自己求死,我便送他去星字间尝尝死的滋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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