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玉公主这番话还真是直白,目的明确,虽然她也发觉气氛有些微妙,可是却直接忽视了,紧盯着宫玄迟,要他说话。
    宫珏翌倒是看出来这若玉公主怕是对他的这个四弟有意思,刚好正和他意。
    “若玉公主说笑了,我这四弟如今尚未婚娶,又怎会又什么心上人呢?”
    “诚如皇上所说,小王并没有什么心上人。”宫玄迟见宫珏翌抢先一步替他说了,这下也应声说道。
    只是这话落进二丫耳中,却有那么几分不是滋味,她早就应该想到,他怎么会对她……罢了,不想也罢。
    “若玉,你还要胡闹?”楚四皇子好像隐身了很久,这会儿才现身一般,总能在最合适的时候开口。
    若玉公主撒娇一般回头对着楚四皇子道:“皇兄,妹妹知错了,这就回来。”说着款款回到了席位上。
    “这楚国果然是人才济济,就凭若玉公主您这一舞便能看出楚国儿女们的好才情啊!”
    “噗!”
    慕容宏成正说着话,却听见有人笑出了声,心下几分不悦的看向出声的地方。
    月觞正低头晃着琉璃杯中的酒液,尽力平复了脸上的笑容,似乎想说我刚才不是故意的,你别追问我为什么笑。
    可是慕容宏成丢了脸,不愿意依着月觞的意思息事宁人。
    “林学士这是得了什么趣事儿,竟然忍不住大殿之上便笑出声来?”慕容宏成说着微微仰着略微发福的身躯往四周看了一圈,“要不你说来大家听听,也好逗个趣儿?”
    按理说翰林学士也不算什么芝麻官,照平日里慕容宏成也不会这么咄咄逼人,只是这个林学士家中根基浅薄,他不怕罢了,否则若是搁在各个大家族之间,势力盘根错节,他又怎么敢这般欺人。
    “慕容尚书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我想起那个红旦唱的趣儿乐呵乐呵也要跟你说说?”月觞抬头,面上挂着不羁的笑容,眼中神色却是冷淡得很。
    他怎么可能跟这个慕容宏成说,是因为你夸别人让他听着觉得像是在骂人呢?
    慕容宏成没想到一个区区学士,竟然敢这么落他的面子,心头本就酝酿的火气更加旺盛了几分,本想着他委屈着说些赔笑话便罢了,这会儿却觉得非得要他给自己磕个头,这事儿才能罢了!
    “那也无妨啊,既然是能入得了你林学士的耳朵的曲儿,说出来又能有多污糟呢?”
    他手上还举着本来要敬若玉公主和楚四皇子的酒,此时一气,仰头便把酒喝了下去,心头火气却更大了。
    想他堂堂刑部尚书,姐姐是当今皇太后,女儿是华妃,家族势力怕你当今圣上都害怕,可以说他要翻天都行,皇上都要看他几分脸色,今儿却被一个小小的学士卸了门面,说出去岂不叫人笑话?
    “慕容尚书,不过小辈儿一句玩笑话,你我都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何必要与他们争执呢?”郭将军见情况不妙,心想说几句话消减一下这两人的怒火。
    可是慕容宏成见说话的人是郭将军,他的女儿不就是和他女儿争宠的德妃吗?
    别人说话还好,可他对这个郭将军一向政见不合,如今更是针锋相对不得清闲了,又怎会听得进去他说的话呢?
    “哼,就是他年纪小,不懂做人,所以老夫要教教他什么叫做人!”慕容宏成冷哼一声,眼睛斜瞪着月觞道。
    郭将军也没有想到自己劝架却把人家劝得越打越凶,心知自己没有这个劝人的天分,便不再开口,坐回去低头喝酒。
    月觞本来没有不打算和慕容宏成闹的,只是见他得理不饶人,也不介意与他说说聊斋。
    “正如郭将军所言,慕容大人您如今都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怎么能听得晚辈们听得俗词艳曲呢?”月觞抬头,星目闪亮的看着慕容宏成,眼神中的戏谑神情清晰的落入慕容宏成的眼中。
    在场的人都憋不住笑意,只能低低的发笑,这种行为反而让慕容宏成感觉自己的尊严被践踏了。
    这个林学士不就是明里暗里嘲笑他如今年岁已高,该告老还乡了吗?
    他知道一个林学士向来总喜欢与他作对,是忠心于皇帝的纯臣,所以皇上装聋作哑的不开口。
    “真是可笑,你,你竟然这般当众侮辱朝中重臣,你好大的胆子!”
    既然说别的总是吃亏,那身份来压他,他总没有办法了吧。
    “慕容爱卿,朕记得昨日你还说有要事处理不完,这会儿也没有什么大事了,你且先回去忙公务吧。”
    慕容宏成惊讶的看向宫珏翌,没想到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表明了立场,站在自己的对立面。
    心知胳膊拗不过大腿,见宫珏翌神色不好,也不敢再放肆,否则只怕会引来雷霆大怒,虽说他慕容府权势熏天,可是还不敢堂而皇之的与皇帝对着干。
    “回皇上,的确是要务繁忙,尚未处理,多谢皇上提醒,老臣告退!”
    慕容宏成一脸不甘心的叩拜后退出了大殿,宫珏翌的脸色才缓和了几分。
    又过了半个时辰,众嫔妃也该退席了,从华妃开始,所有妃嫔站起身,对皇上行礼后按照礼数规矩的退出了大殿。
    刚才那张闹剧总算谢了幕。一众妃嫔退出大殿后便各自为政,成群的或者各自走自己的路,没有再排成一列了。
    只是二丫走到宫门外的转角处,余光看了一眼华妃和阮嫔几人走在前面,大多数人都有了,她却走得极慢,见差不多了,才往反方向走。
    梅儿不知道她在做什么,也没有多问,只是安静的跟在她身后。
    “你知道我要做什么吗?”
    梅儿没有想到她会问自己,抬头看着二丫摇了摇头。
    “这里是他们离开的必经之地。”
    梅儿吃了一惊,“主子是想……”
    二丫看着她,会心一笑。
    站了一会儿,觉得腿肚子有些涨,便找了个水榭亭子坐着等。
    约莫又过了半个时辰,隔着垂花吊草的帘子,可以看见外面有太监领着各种服装的人走过。二丫猜想应该是宫宴彻底结束了。
    等了半晌,见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才见一个白发男人出现,他身前还是跟着一个小太监,只是不知为何,走过水榭外面时,他往这边看了一眼。
    梅儿得到二丫的示意,走出亭子跟了上去。
    “阁下稍等。”
    声音极轻,可有内功的人却听得清清楚楚,只见那男人停下脚步,对着小太监说了几句话,那小太监便原路返回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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