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璟元不慌不忙掀开帘子向外看,由于天色太暗,要不是周围还有几支火把亮着,魏璟元还真没办法看清周围的情况。来者大概有三十几号人,他们一现身便朝着魏璟元所坐的马车奔来。
    魏璟元心下猜疑,这些人是不是李嵘手下呢?
    带着疑问,魏璟元不顾元宝的阻拦下了马车,很快地,他从厮杀的人群中发现了李嵘,两人借着微弱的光亮传递了讯息。魏璟元如释重负,只要不是旁人来杀他就好,比如淑妃和陈氏……
    厮杀的场面越发激烈,元宝护在魏璟元身前瑟瑟发抖,魏璟元不忍心看他这样,便叫他一同上了马车。车里的魏景之早已吓的缩成一团,看到魏璟元进来,哭着就扑进了他的怀里,“大哥,我好怕。”
    “不要怕,有大哥在,不会有事的。”
    魏璟元的话音方落下,马车外头便有人喊了起来,“小心,他们要放火烧车了,保护郡王殿下。”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魏璟元并未有半分担心,他震惊地将魏景之和元宝拉到身前,小声的说:“不会有事的。”
    因为这次的刺杀行动本就是李嵘安排的,北狄定当不会竭尽全力地护着,很快地,魏璟元所在的马车被射来的箭雨点燃了,顷刻间燃起了熊熊大火,也就是在那一刻,魏璟元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嗯,假死而已 哈哈
    第117章 狼狈
    北狄使臣和北朝郡爷出嫁的队伍在途中遇上了刺客?当真有其事, 还是谣传?
    这是璟郡王遇刺后的第三日,消息在北朝京都迅速传开, 很多人听到这样的消息都是暗自咋舌, 怎好端端的就遇刺了呢?璟郡王如今刚得了封赏,又要嫁到北狄为太子妃, 且不说他男儿, 就算是又如何,不比在雍国公府当个世子强上百倍千倍?更何况他还并未被封世子呢。
    魏璟元遇害, 北狄使臣又尚未出北朝国域,在李嵘的吩咐下,他们原地扎营,随后派人火速赶往京都向北朝皇帝刘赫禀明一切, 当然, 李嵘吩咐的人是北朝的将士, 这也是为了证明,魏璟元的确死了, 葬身于火海当中。另,李嵘又暗中排遣人手回了北狄, 将计划的更改告知萧清风。
    北朝的将领到底是熟悉路径的, 没几日就快马加鞭赶回了京都。面见圣上那日,许多朝中重臣都在, 而后睿王和晟王也纷纷赶来。魏璟元好歹是皇帝御赐的郡王,身上又系着联姻的重则,兹事体大, 岂有不重视之理。
    “你说元儿死了?”刘乾纵然是成熟了不少,可这性子上还是有些鲁莽和毛躁,在听到魏璟元烧死在马车当中时,他五内俱焚,焦急地冲上去将那将士薅住,“你告诉本王,元儿没有死对不对。”
    刘赫面色平静,不说话地看着他。
    李太傅急忙上前拉住刘乾,“睿王殿下莫要激动,还是听他如何说吧。”李太傅暗中用力在刘乾的手上捏了一把,眼色朝着上头瞥了一下,刘乾当下便冷静了下来,深吸一口气,扑通跪倒在地,“父皇,儿臣殿前失仪,还请父皇责罚。”
    刘赫摆了下手,“元儿毕竟是你表哥,你担心实属正常,退下吧。”
    “谢父皇。”
    刘乾退到一旁,站在刘岳前面,刘岳看着他的后脊梁,脸上虽未表现出什么,可这心里却犹如刀割一般地疼,若魏璟元当真遇刺被害,他又改如何自处?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魏璟元会离自己而去,他远嫁北狄不过是未雨绸缪,为了将来的成功做准备。那时,刘岳看着魏璟元上了马车,跟着出嫁的队伍离开,刘岳真恨不得上前将人从马车拽下来,告诉他,你只属于本王。
    刘岳没能上前阻止,他无法违背父皇的旨意,更有厉卓言从旁相劝,他说以元儿的聪明才智,定不会轻易妥协,而此番嫁去北狄,恐怕是北狄的一个阴谋,至于是何阴谋,还需要元儿以身犯险方能知道。
    刘岳不愿魏璟元在他人身下承欢,可他又无法阻止,正因为自己的无能,刘岳在魏璟元出嫁离开后的当日喝的酩酊大醉,还是在战简统领的军营中。刘岳的身份是皇子是王爷不假,但在战简面前都是无用的,他才是那里的最高指挥,刘岳违反军规,饮酒虽未误事,却仍旧遭到了战简的责罚,仗责三十大板。
    刘岳如今身上还带着伤,不敢肆意乱坐,唯有站着方能轻松一些。刘岳养伤之时,战简以臣子的身份来探望刘岳,这些时日刘岳都在他手下当差,他对这个努力上进的王爷有了旁人不同的想法,一个不受宠的皇子,如此这般努力,战简似乎明白了魏璟元为何让他莫要手软了。
    这才不过几日,那边就传来了魏璟元遇刺的消息,刘岳那时还在营中随战简操练,听了消息后,刘岳和战简纷纷不信这是真的,可事情到底如何呢,刘岳还是要入宫一探究竟。刘岳从军营出来了,见到了送嫁的将士,在他与刘赫禀明的过程中,刘岳藏匿在衣袖下的双手紧握成拳,他略微低着头,双目中充满了愤怒和哀伤,元儿死了……真的死了……他就这样离自己而去了。
    刘岳浑浑噩噩地,不知是如何回到了王府中,厉卓言和梁镇前来,他只是轻轻地抬了下手,“都下去吧,让本王一个人静静。”
    梁镇毕竟是下属,他唯刘岳和魏璟元的命令是从,他欲要退出去,却见厉卓言纹丝不动,于是便小声说道:“厉先生,我们还是先……”
    厉卓言抬起手,示意梁镇莫要说话,他走上前,“王爷,这本是命中注定,您……”
    “厉卓言。”刘岳猛地拍了下桌子,站起身时双目愤怒微红,他指着厉卓言,“你这老匹夫,当日本王并不允元儿远嫁北狄,我虽想不出办法,难道你就想不出?如今本王后悔,后悔当日没能冒着抗旨的风险去阻止元儿,这才让他身陷危殆,最终被烧死在马车内。”刘岳带着哭腔,愤怒地抓起一个茶碗扔下门口。
    茶碗砸在了门上,摔的粉碎,刘岳双手撑在桌上,他喘息着,在似乎平静下来之后,他闭着双眼说道:“厉先生,本王失言了,本王并无责怪你之意,你和梁镇都下出去吧。”刘岳摆了摆手,转身朝着内寝而去。
    厉卓言看着刘岳的身影,“王爷只要挺过这一关,便什么都好了。”
    “厉先生这是何意?”梁镇询问道。
    厉卓言耐心解释道:“王爷倾心元儿,若元儿死了,他便再无弱点。”
    梁镇大惊,“厉先生,魏璟元好歹是您的徒儿,您就这么希望他死?”
    “嗯?”厉卓言竟是带着笑转过了头,“梁镇,这世上很多事并非表面上看着那么简单,我疼爱元儿,但我更希望王爷能够事成。”厉卓言再看向里面一眼,“回去吧,这几日王爷怕是不会出来了,外面的事情你盯着仔细点,任何风吹草动都要过来跟我禀报。”
    “是,梁镇知道了。”
    魏璟元遇刺一事已成定局,北狄和北朝联姻如何,刘岳再无心过问,他将自己关在房中数日,不吃不喝不眠,就那样合衣坐在榻上。往日那俊秀的脸庞竟是削瘦了不少,或是心境缘故,他的下巴上竟冒出那淡淡的胡茬,双目下是乌青,眼中布满血丝,头发散乱着,哪里还有往日晟王的威仪。
    服饰晟王的丫头端着已经凉了的饭菜出来,正巧碰上前来探望刘岳的厉卓言,婢女颔首:“厉先生,已经六日了,王爷滴米未尽,女婢真怕……”婢女不禁落下了几滴泪。
    厉卓言叹气,“重新做些饭菜来,要清淡的,我进去看看王爷。”
    “是。”
    厉卓言迈过门槛,十几步后便进入了内寝,里面没有掌灯,漆黑一片,厉卓言进门时轻叹一声,“岳儿,是为师。”厉卓言稍后片刻,见刘岳并未有理会自己的心,便自顾自地进去,用火折子点燃了蜡烛,待屋内通亮后,厉卓言来到刘岳身前坐下,看着眼前那狼狈不堪的晟王,厉卓言痛心疾首,“元儿,逝者已矣,你又何必过分哀伤呢。”
    刘岳呆滞的目光有了零星的色彩,他微微抬起头,“厉先生,当日你全家被问斩,你可以曾哀伤过。”
    厉卓言神色淡然,微笑道:“自是哀伤,甚至比你还要难过数千倍。”
    “那你又为何要劝我。”刘岳不知不觉从眼角滑下一滴泪,若是以往,刘岳定会让厉卓言滚出去,他不想让任何人看到自己无助软弱的一面,而现在,刘岳不在乎了,他任由那滴泪从眼角滑落,最终掉落在他的朝服上。
    “那是因为,为师觉着,这世间再没有比王爷成就大事更为重要的了。”厉卓言想要伸手过去帮刘岳整理那散落的头发,不料却被刘岳躲开,他只好收回手来,“岳儿,为师知你喜爱元儿,可他心中并未有过你,你又何必如此呢。”
    刘岳又何尝不知道魏璟元的心思,他很排斥嫁为男妻,可在自己的命令下与自己做了那样的事,尽管如此,刘岳仍旧是高兴的,自从幼时母妃离他而去,他在不曾相信任何人,但在魏璟元这里,他做不到了,他相信魏璟元,甚至连自己的心,都不知不觉地交给了他,虽然魏璟元不想要,一直都在自己面前谦卑有礼,可那又如何,刘岳想要得到魏璟元,他想过,若日后登基,便不再让魏璟元离开自己,再受任何苦楚。
    如今……却是什么都无法实现了……
    厉卓言见刘岳不言语,便又说:“若元儿还活着,定不愿看到王爷如今这般模样,”厉卓言起身向外走,待到了门口之时,他停了下来,“我若是王爷,定要忍住哀伤,待事成之日,为元儿报仇。”说罢,厉卓言上扬了嘴角,扬袖而去。
    刘岳坐在房中,目光慢慢转变,不再呆滞,而是充满了寒意和仇怨……
    距离北朝京都很远很远的地方,魏璟元方才从昏睡中清醒,睁开眼时,他看到了元宝和魏景之焦急的样子,他们带着哭腔扑了过来,“大哥,你终于醒了。”
    元宝跟着说:‘爷,你若是再不醒,元宝就要去为您报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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