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毅心头一凸的,忙笑道:“怎么会呢,你看我这画画的一看就是个学生,这不放假了,下来走访走访完成学校布置的任务的。”
    老汉也看见画板的,叹道:“小伙子,别这么天真,你踏上社会就知道这其中苦楚了,对了,问这么多你还没说具体想去哪采风呢?”
    曾毅嗯声道:“我也没想好去哪呢,这样吧,去牛家村看看好了,我正好见识一下贪官的祖坟修的是如何气派。”
    “那好,去把那画下来,最好是上报叫全国百姓都好好看看,看看这是怎么样的村长。”
    曾毅笑笑不语,这事可不能上报,更不能叫全国知道。
    咱们国家什么都好,就是这个责任连坐制度不好,只要是底下的官员一个出事,然后追责下去,会以小牵大,一个个的牵连追责,到最后甚至牵连到市区,甚至是省里某些大员。
    往往一些本身就有能力,身子也清白的官员就因为这些蛀虫而遭受牵连,其结果是有能力没保护伞,落的株连的下场,一生报复无法伸展。
    虽然曾毅对此多有不满,但是也无可奈何,身在这个大染缸,你想爬上去就得揪人小辫子,踩着别人的官位上位,管你能力如何,身子清白不,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为了我一家老小的身家性命,咱不得不做些违心之举。
    三轮车骑了靠近一个半小时才进山,曾毅看着这群山环抱的,山上的积雪还没化,这白雪皑皑的,好像给山体披上银装,此地的风景的确不错。
    不过村里的建筑却落魄的很,虽然现在都砖房了,但是破破烂烂的还是有很多,曾毅甚至看见了几处危房摇摇欲坠。
    而在这些村屋中,有一处房子格外的扎眼醒目。
    这是村里唯一的一处小洋房,三层楼那么高,就在村口路旁,不但采光极好,而把身后房子的采光给堵死了。
    在房子前面院子内,停着两辆小轿车,档次还不低,居然都是奥迪车。
    曾毅走上前去瞅了瞅,嘴角肌肉猛的一抽的,这车居然还是进口奥迪,少说七八十万拿不下一辆。
    “一个村长居然有钱买进口车?”曾毅哼哼起来。
    三轮车夫骑着三轮车在一旁跟着,冷笑道:“怎么买不起,这缺德鬼听说在家开赌局呢,一天就能放好几万的利钱。”
    曾毅一愣的,问道:“你说他在家开赌局?”
    车夫指了指房子后面,道:“不信你从他家后门进去看看,保证你吓一跳。”
    “这不是有正门嘛,怎么不从前面进去?”曾毅诧异的指着大门口问道。
    车夫瘪瘪嘴骂道:“这牛缺德是个势利眼的混球,你要是没点身份地位,他才不开门迎接,来赌的一般都是村里那些发骚的混球,一个个的穷苦命,你想他开大门迎接,别开玩笑了。”
    曾毅皱眉问道:“这么说来他的钱都是放印子来的?”
    老汉摇头道:“应该不全是,哎呀,你别问我了,我一个拉车的怎么知道这些,对了。你不是想见识他们家的祖坟嘛,看见那山没,就在山脚下,你通过村子就倒了,我再去拉拉客,争取赚点钱回家。”
    曾毅和老汉挥别,看了看远处的山脚,抬脚冲着村里走去。
    一路走来曾毅看见了很多无助者无可奈何的眼神,眼中充满了对生的绝望,有大妈在家哭号,哀求儿子别去赌了,家里已经被赌的一贫如洗,还欠了一屁股巨债。
    也有老汉在哭泣,他抱着牌位在大门口哭号,曾毅看见了,问道:“老伯,你哭什么?”
    老汉就哭,完全不理会人,曾毅看着皱眉,冲他院子里看了看,这一看触目惊心,好几口棺材在,棺材有新有旧,无论修旧,上面都沾了土。
    曾毅心头一惊的,冲老汉问道:“你是牛成?”
    老汉这才抬眼看向曾毅,见曾毅一身便装,根本就不像村里人,便问道:“娃娃,你打哪里来?”
    曾毅回道:“我从县里来。”
    老汉激动的要站起来:“你是来给我做主伸冤的?”
    曾毅不好表露身份,微微摇摇头,牛成才抬起的屁股“咚”一声无力的跌坐在砖头上,他抱着牌位顿时嚎啕大哭起来,哭声引得其他街坊来看,一见无不是摇头闭门不出,对于他家的遭遇,他们都是爱莫能助。
    曾毅看着牛成哭的难过,心里也跟着添堵,忍不住道:“老伯,你先别哭,咱们有话好好说,我认识一些领导,你要是有什么冤屈,我倒是可以帮你递递话,兴许管用。”
    牛成一听,激动的站起,一把抓住曾毅的胳膊,追问道:“你说真的?”
    曾毅点头道:“是真的,你抓疼我了。”
    牛成急忙松开人,拉着要进屋谈:“进屋说话,娃娃,你可一定要帮帮我啊。”
    曾毅看着一院子的棺材,有些渗人,忙拒绝道:“老伯,我就不坐了,咱们还是路上慢慢说。”
    “路上说?”牛成一愣的。
    曾毅冷笑道:“我得去看看现场啊,没点现场证据,我不好说话啊。”
    “对对。”牛成拉着曾毅就往坟地去。
    二人一边走一边说,事情曾毅早就有所耳闻,只是没想到牛成的家人不是气的的半死和吓疯的,而是被牛天德让人打的。
    曾毅是越听越气,到了坟地,看着眼前奢华的坟地,他气的想上去砸了。
    这根本就是劳民伤财,如此奢华的祖坟,他牛天德也不怕遭天谴。
    曾毅也不废话,拿了手机就拍照。
    “谁?”牛成突然冲背后一喊道,曾毅急忙回头查看,见一道身影突然闪去,心头顿时一沉。
    牛成也意识到不好,忙道:“娃娃,你快走,快走。”
    牛成拉着曾毅就冲村口跑去,不过牛天德的人很快便集结了。
    没办法,这人放印子钱,赌徒又多,一声吆喝下,在他家赌博的人哪个不过来堵人。
    一群人,大多都是年轻人,约莫二三十人,一下子就把出村的路给堵住了。
    牛成一见,急的直拍大腿喊道:“都是乡里乡亲,你们这是要把我往死路上逼啊。”
    这些赌徒不少人面露惭愧之色,劝阻道:“老成,你也别怨我们,我们也是没办法。”
    可不就是没办法,手上或多或少的都欠着牛天德的钱呢,要是不听他差遣,第二天只怕家里要不安生了,不被打的半死,只怕家里媳妇都要被拉去卖肉还钱了。
    牛成听到这话,嚎啕大哭骂道:“黑了心肝的牛天德,我操你祖宗十八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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