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小女知道,上次寺庙门口人多,多有得罪您,可您……您也不能这样冤枉小女啊。”
    景华微笑,“黄姑娘口口声声的说我冤枉你,我可说了一句关于你的话?还是说……你心虚了?”
    “况且,寺庙门口的事情,姑娘不必如此隐晦,你可以说说,你是如何带着小厮与这个叫潇儿的丫头,如何让这些人与我打斗在一起的。怎么?最后回去的时候,一定很不甘心吧。”
    景华语气平缓,听不出任何讽刺挑衅的意思。
    可是黄婧熹就是莫名的觉得景华在挑衅,她深吸了一口气,眼泪落了下来“大人……不是这样的……小女一人出门在外,自然要有所防备啊!”
    景华微微一笑,“姑娘说笑了。不管如何,都不必再提。现在说起来的事,是谁从颜料中加了紫苏草。”
    黄婧熹下意识的后退一步,“ 不是小女啊。”
    景华不再理她,她拱拱手,忽然想到自己穿的是女装,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对着长公主行了个礼,“长公主,下官已经找到线索了。那花坛中有个脚印,只要将穿粉色衣服的姑娘们叫出来,比对一下脚印即刻。”
    “既然如此,便请姑娘们配合一下吧。”长公主淡淡开口,她一双眸子无波无澜,却像是明了一切。
    这些闺秀们本就看不起这个,这会儿听说可以证明自己的清白,当即十分主动的站了出来。
    唯独黄婧熹,站在那里,迟迟不动。还在僵持着。
    景华缓缓走过去,在黄婧熹周身闻了闻,微微一笑,“果然如此。”
    众人都在看着景华的动作,听到她说这话,都有些不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公主,换颜料的人下官已经找到了。”景华笑着开口。
    “正是这位,黄小姐。”
    长公主点点头,“你可有什么证据?”
    “自然是有的。”景华微微一笑,“可以请任何一个人过来,闻一闻这黄小姐袖口的味道,是不是有一股淡淡的檀香味。”
    “刚才我没有说的便是,这紫苏草汁水的味道,紫苏草虽然与檀香不同,但是汁水的味道,却是与檀香有些相似,只不过比檀香更淡一些,但是在人体停留的时间却要长很多。刚才黄小姐摘了紫苏草,自然袖口上就会有味道,您若是还不相信,可以直接让黄小姐踏出脚印来比较。”
    景华微微一笑,似乎是胸有成竹。
    一瞬间,众人看着黄婧熹的表情都变了。
    黄婧熹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眸子里快速的略过一丝怨恨,不过很快,她便收敛了自己脸上的表情,梨花带雨道,“大人,你不能这么冤枉我啊,就算您记恨寺庙门口的事情,我与您道歉还不行吗?”
    景华冷笑一声,“不必。黄小姐不必如此大义凌然,似乎是得罪了我一般,实际上可是我得罪了黄小姐呢,当时寺庙门口也不是只有我一个人,也还有别人,若是黄小姐觉得是我的问题,不如叫几个看过的人出来说说?”
    今日的好心情已经完全被破坏了,长公主也恼怒的很,当即沉下脸来,“黄小姐,你可知道对朝廷命官不敬是什么罪过?”
    黄婧熹自然是不知道,这会儿听到长公主说出了这话,黄婧熹当即慌乱了起来。
    她从未经历过这样的场面,也从未觉得这样丢脸过。
    平素她没参加过这样的宴会,又从自己的小圈子里处处以他为尊,这会儿见到众人落到她身上的目光都是鄙夷,当即哭诉道,“我真的是冤枉的啊……”
    长公主却是不管这些的,从宴会开始,这女子便不知道谨言慎行,看着景华的样子,多半是这女子了,当即开口道,“来人,给她踏脚印。顺便也闻闻,她身上是不是有什么檀香味。”
    答案自然是肯定的。
    长公主冷下脸来,“黄小姐,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黄婧熹自然无话可说,只说自己是冤枉的。
    长公主冷笑着开口,“来人,黄小姐不舒服,将黄小姐送回府中 ,再告诉黄大人,就说本宫说他教养无方!”
    黄婧熹就这样被拖着走了,先不说摆在这里的证据,只看黄婧熹脸上的神情,还有那躲闪的眼神,就知道到底是谁做的了。
    况且,从开始不认识景华的时候,便与景华不对付。
    实在是没什么教养。
    若是别人的宴会也就罢了,这可是长公主的宴会啊,若是让长公主厌恶,还还敢冒着得罪长公主的风险与她交好呢?
    况且这是长公主好心,让他们与这些青年才俊互相了解一下,他们珍惜都来不及,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呢?
    今日景华受了此等怠慢,长公主不由得摇摇头,“景丞相,今日委屈你了。”
    “长公主不必如此,何来委屈不委屈?”
    接下来的时间,大家也没什么心思继续赏花了,索性长公主就说自己乏了,改日在邀请他们。
    景华因着那丫头玲儿倒是与长公主说了几句才走。
    今日的事情一出,景华更是名动京城了。
    长公主的宴会也参加完了,第二日一早,景华便去上朝了。
    乾元帝仍然是秉着一贯的有事禀告,无事退朝。
    在一众大臣们说完了朝政之后,乾元帝才笑着对景华开口,“朕听说这几日景丞相又闹出了笑话来? ”
    景华无奈,“ 皇上您怎的如此……”
    乾元帝也不发怒,只是笑,“只朕的丞相太出名了。朕以为能让你与卫将军化干戈为玉帛,谁知,你不往嘴上说,倒是往心里去了醉酒之后是最容易倾吐心事的,听说你扬言要打死将军?”
    “不敢不敢。”景华苦笑,“大殿之上,您怎么能拿臣的私事来说呢。再说了,将军还在这里,将军就算不知道,如今也知晓了呀。”
    点到卫朝言,他便站出来开口,笑容不明道,“我倒是不知道,原来丞相竟然这么恨我。”
    “自然没有,不过是喝醉了而已。”
    其实卫朝言早就知晓这件事,那日他从这家酒楼出去之后,就到了另外一家酒楼喝酒,于是便让人将楚南风叫出来,很晚了都没有回去。
    等两个人喝的差不多的回去的时候,就听到街上有人大叫他的名字,不光如此,还恨得咬牙切齿,还要煮了他。
    可不知道为什么,卫朝言就是觉得自己心情甚是愉悦,至少景华在喝醉之后还在想着他不是么?
    楚南风说他疯了。
    他不光疯了,还醉了。
    想到这里, 卫朝言眸子里闪过一丝笑意,拱手道,“皇上,这次您可要与我们断断,从前我与丞相争吵,皇上可都是说臣,如今……”
    乾元帝煞有其事的道,“景华啊,你看这苦主都找来了,这次朕不好偏心你了。”
    虽然出了丑,可看着皇上的样子,显然是打消了一些疑心,也的确是好事。
    想到这里,景华微微一笑,“既然如此,那臣便与卫将军朝下解决便是了。”
    退朝之后,景华从前边走着,忽然听到后边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丞相当真如此恨我?”
    景华一回头,就对上了卫朝言带着一丝笑意的眸子,景华不由得在心中疑惑,这卫朝言是怎么了?明明昨日从街上碰到的时候还冷着一张脸,自己也是因为他的态度,才觉得心情不好的。
    怎么今日听到她骂了他,反倒换了一个态度了?
    景华想不明白,也没有说话。
    虽然朝堂上演的两个人没有撕破脸皮,可只要一想到昨日的事情,景华便觉得没什么好说的。索性也就不说了,没有理会卫朝言直接往外走。
    今日景华是骑马来的,见她出来了,自然有人牵马来,她翻身上马。
    卫朝言却是直接挡在了景华前边,抿着唇一言不发,似乎大有景华若是不开口,便不让她走的样子。
    景华也冷下脸来,“卫将军,你可知道民间有一句俗语?”
    “什么?”卫朝言还以为她要说什么。
    “好狗不挡路。”景华说完,趁着卫朝言错愕这一闪神的功夫便直接骑马而去。
    卫朝言看着她远去的背影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知怎么的两个人之间就变成了这个样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卫朝言想不明白,难道单单是那条裙子的事情么?
    再说景华,景华虽然策马奔腾而去,可心中却是越想越憋屈,为何卫朝言说冷脸便冷脸,他今日像是没发生过一般,就像是没发生过一般,凭什么?
    难道他发现她的感情了?
    景华握着缰绳的手紧了紧,有些心神不定,她仔细的想着,自己醉酒之后除了骂了卫朝言似乎什么都没说。
    心中安定了一些,景华决定回去问问红袖。
    于是快马加鞭奔着家走,平日半个时辰的路程,今日硬是缩短了一刻钟。
    到了府中,景华先让元宝将红袖找来。
    红袖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慌慌张张的走来,在听到景华问的问题的时候,不由得有些惊讶,“主子,您就是想问我这些?”
    “对,我喝醉酒之后,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
    “主子,什么是不该说的话?”红袖看到景华神情紧张,不由得故意打趣。
    “红袖。”景华无奈。
    红袖了然的点点头,低声道,“您是想说,是不是说了跟卫将军有关的话吧?”
    见景华不语,红袖叹息一声,“在外边,没有。奴婢给您洗漱的时候,有。”
    “我说什么了?”景华有些茫然,没有想到自己竟然真的说了出来。她真想从被子里打个滚,将自己埋起来。
    半晌,她叹息一声,“算了,不用告诉我了。”
    然后一步一步走了进去,那样子奇怪极了。
    就在景华想要练武整理自己的心情的时候,就听到周围有脚步声,她自然没有理会,没一会儿添香便走了进来,“主子,卫将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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