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媚的声音传来,仿佛情人间的呢喃,老大却扑通一下跪倒在地,涕泗横流道“女侠饶命,我一定如实回答!”
    女子悄悄后退一两步,眼神中带着一丝厌恶,轻声问道“第一个问题,你们是哪儿来的?”
    老大脸上瞬间僵住,犹豫之际忽然瞥见女子渐冷的眼神,急忙回道“我们是天朝流民,被边军驱赶至西域,然后无法生计之下,便做起了这拦路劫财的勾当!”
    女子继续问道“天朝边关离金水城少说数千里之遥,以你等那下三滥的修为也能跋山涉水而来?”
    老大低下头,眼睛咕噜直转,回道“女侠明鉴,我等被押送很久之后才被流放至此,啊!饶命啊!女侠,我说的都是真的!”
    说话间一阵剧痛自手臂处传过来,鲜血喷洒,半只眼睛一片血红之色,脸色苍白如纸,随后断裂的手臂处,水波轻拂,疼痛缓解,血液凝固,只听得女子道“你这是当我的话是耳边风吗?就凭你们一群人的实力,也值得天朝派遣军队押解?”
    老大不顾伤痛,直往地上磕头道“女侠饶命!小人句句属实,确实是边军亲自押送我等不下万余名犯事之人流放到这个地方,小人不敢有半句虚言!”
    女子原本已经准备出手,可听到此话后却迟疑了,她心道天朝流放这些人来西域有何作用?总不可能让他们来当间谍?
    这时,老大悄悄抬起头来,看到女子出神的样子,心中起了逃跑的念头,当然在目光划过那曼妙的身材时,心里无数恶毒的想法如毒蛇一般在心底咒骂着。
    只可惜,修行之人天生敏觉,当老大目光停在女子身上的那一瞬间,女子一丝杀意向老大蔓延。
    直达心底的冷意,让老大脑袋刹那间清醒,刚欲说什么时,便见女子那看死人的目光,欲辩解一二之时,一颗大好头颅冲天而起,鲜血呈扇形向四周喷洒,带着一丝铁锈味的血腥扑鼻而来。
    女子顾不得想什么,身形急忙踏波而走,几步拉开十来丈,一手还掩着口鼻。
    哼!这样死倒是便宜了这货。
    嗯……虽然不知道天朝的真实打算,不过想来对西域的觊觎却是做不得假,只是这山贼土匪般的人物是否真如他所说的是被流放而来,另外,自己刚从甫燕集离开,就遇到这群人拦路,未免太过巧合,这事与难道鱼子安有关?
    虽然知道自己这猜测有点无理取闹了,但不妨碍他把屎盆子往鱼城主脑袋上扣。
    不过这样一来,自己还要继续去仙宗碰碰运气?
    女子在林中踱步,思考着接下来的打算,自己这一去,若是找到靠山还好,若是找不到,岂不是白费功夫,天朝如此大费周章,不可能仅仅只是这点小打小闹,虽然听说浮云宗去攻打仙宗,最后以铩羽而归收场,可见仙宗实力非凡,但是即便如此,仙宗能抵挡住天朝的野心?
    女子不敢相信,不说西域底盘不过比天朝一郡之地左右,就算是在修行方面,天朝也是远胜西域,哪怕仅有靠近西域的燕州的一州之力,也非西域所能抵挡,往昔之所以会相安无事,那是因为燕州还要防范北边的异族,这才没有腾出手来对付西域诸宗,而现在看来,燕州显然能腾出手了。
    所以,自己该逃到更远的地方去?可西域以南为无边大海,以西以北又是异族盘踞的所在,要逃只能往东,只是被数千里城墙拦着,想要进去,没通关文牒,一旦被抓住,可是会被以间谍罪论处,因而此话不提。
    哎!希望仙宗真是一个能避难之地,否则到时候,只怕真的只能遂了那鱼子安的心意了……
    众仙山,仙宗,鹊玉下山的消息在第五代弟子中引起波澜,不少人也开始起了心思,只是大多还未下定决心。
    不过没多久,一些心思已经静不下来的第五代弟子,终于在一个安静的夜晚开始溜下山,他们不知道的是,从这一刻起,宁海他们就已经将这些弟子视为无用之人,任由他们去闯荡,不论生死。
    留下的第五代弟子大约有十一二位,刚好对半之数,在经过下山的诱惑与挣扎之后,他们对下山的念头已经淡了,心境纯粹之后,修为竟然有不少的长进。
    另一边,众仙山上那块灵田旁的茅草房,门一直未开,里面的人也无丝毫动静,就仿佛已经驾鹤西去了一般。
    每日宁海三人都会轮流来门前停留一阵,主要是为了确认郑元让还活着。
    这样一来,若是发现郑元让有危险,也能及时救援,虽然后果可能让几人都不乐见,但好歹保住一命,仙宗也不缺一人的口粮。
    茅草房里,郑元让依旧盘坐在床上,仅有的阳光透过窗缝照射进来,洒落郑元让身上,仿佛为其披上一层金衣,配上那如死灰一样的面庞,活脱脱一个棺材里出来的死人样。
    心静如水,数日的闭关盘坐,原本浮躁的心变得死寂,所谓不破不立,郑元让此刻等待的就是一场破茧成蝶的重生。
    意识深处,之前甫燕集郑家院子里发生的事不断重演,并自动被郑元让补充着结局。
    死亡仿佛成了家常便饭,由最开始激动地参与进去,到一步步麻木,最后冷眼旁观着,好像整个人都冰冷如一块铁石一样,但内心深处无法割裂的情感,却不停地撕扯着郑元让的心。
    疲惫、欲寻死,这正是郑元让死寂气息的由来,堪不破,或者说无法去堪破,郑元让陷入无法逃避的两难之地,因为这是在自己内心最深处对自己的拷问。
    家破人亡,好像成了一个无法改变的结局,那自人类最本能的欲望所延伸出来的矛盾,让郑元让无法排解。
    选择总是艰难,能以智慧找到破局的方法则更加困难,因为矛盾对立的双方是自己最为亲近之人,无法以旁观者的角度去做理性的判断,这一点,在郑元让学会冷眼旁观后,终于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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