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都看得满心怦怦,额边青筋突突直跳。
    那牙印,小而媚人,惹得他心动至极,害怕至极,又摞不开眼。
    沈云深的眼神从她爹爹脸上掠到耳根,抿嘴笑,“爹爹……”
    这寻常一声,在沈清都听来别样绵哑柔媚,脑子炸裂,看她的眼神无比惊恐,甚至充满哀求,风莲还在这里吶,不要乱来。
    沈云深仿佛看穿了他的心事,忍笑转脸,叫起自始至终只规规矩矩埋头吃寡饭的风莲,“风莲,我想吃胭脂萝卜丝。”
    “容易,我去拌些来。”风莲应下,放下筷子干脆起身。
    沈清都见风莲要离开,慌了,无助了,眼巴巴脱口而出,“别走。”
    风莲眼睛一睁。
    沈清都惊觉自己急切切的,实在失态,顾不得没头没脑,再不说话。
    沈云深真想翻白眼,她爹爹真视她为吃人猛虎了。
    一侧身子,挡住她爹爹,聪明地帮他圆话,“爹爹喜欢萝卜丝上滴一滴芝麻油,别忘了。”
    风莲点头退下。
    沈云深转身,她爹爹正脸红身不安。
    心里乐了,歪着脑袋,纤细的手指点着自己的脸颊,笑宴宴,“我不把风莲支走,你脸红到耳根可就要被瞧见了,爹爹你怎么谢我?”
    沈清都看着她笑脸,皱眉,有些恼,她还笑,还要讨谢,不是她步步紧逼,他能如此窘迫?
    唯恐天下不乱,把他闹得方寸尽失,人仰马翻,她还一副坦然自若的模样,还来邀功,怎么可以?
    于是,赌气地放下碗筷,眼睛在桌上飘来动去,语重心长,“云深,你对我闹一闹也就算了,怎么在人前也如此?”
    “我不是闹。”沈云深立马纠正,转而又笑起来,凑近他,亮晶晶的眼睛里充满欣喜,“爹爹的意思是,在爹爹面前可尽我闹?”
    沈清都被噎得不轻,他绝非此意。
    “爹爹真好,我就知道。”沈云深无视他的欲辩不能,低眉浅笑,轻轻说道。
    很自然地抓起沈清都的手,掌心相对,细细的手指张开就要往他指缝间钻。
    软绵的触感,清晰逶迤,勾人心魄。
    嚯~沈清都被惊得噌地站起,抽手的动作也被带着猛烈,“云深,不准这样。”
    冷冷丢下一句,匆匆抬脚离开。
    沈云深的手半伸在空中,意识空白了会儿,眨眨眼,才感觉指间似乎有些疼,爹爹也走远了。
    *
    一连三天,沈云深都没有见着沈清都,自然明白是在躲她。
    既是他有意避开,她也不好强去堵人。
    所以外出也罢了,连知道他在屋里也不曾找上门。
    甚至度着他的意思,但凡他在家,自己就绝不出房门。
    不可避免在饭桌上相见,她也很贴心地留下风莲,让爹爹安心,然后不再多说一句,不再逾矩一下,全是个乖乖的女儿模样。
    还能怎么办呢?前车之鉴,硬来只会把她爹爹越逼越远。
    再多的情不自禁,也得忍着,也得冷淡他。
    至于她忍得有多辛苦,只有自己知道了,连她爹爹夹菜时的筷子尖都不敢看呐。
    ╭(╯^╰)╮
    幸好,沈清都先耐不住了。
    沈云深的转变,他都看在眼里。
    细想想,那天早上的语气确实说重了,态度太冷,吓着她了,尤其那一番挣脱,后来连他都觉着手指有些疼,何况云深?
    真是里里外外都伤她心了。
    “怎么不吃芦笋尖儿?你不是最爱吃么?”
    饭桌上很静,很柔的一问,带着讨好的意味,突兀而来,让埋头吃饭的沈云深惊心。
    她握筷子的手一顿,掀了下眼皮,淡漠的神情,一露无遗。
    看也没看沈清都,只瞟了眼离他最近的翠嫩鲜红的枸杞芦笋,淡淡道,“白玉佛手也好吃。”
    因为长时间没有说话,嗓子略微破哑。
    把沈清都刮拉得心揪,格外难受。
    她不过是一点点少女的心思而已,不过不知乱……其中利害而已,自己不好好教导她劝慰她,替她疏解,光凶她躲她冷落她。
    她是生生被他吓倒了,吓得本本分分。
    于是,他主动为她夹一筷子芦笋尖,还没递进她碗里,沈云深瞥见忙说,“我自己来。”
    真自己夹了一筷子,索性又加两筷子。
    沈清都怔怔看着。
    她一口气夹上许多,是避免自己的筷子老在他面前晃,免得他以为她在借故撩拨。
    思及此,沈清都心里眼里酸涩涩的。
    “云深……”张了口,便顿住,不知该说什么,就是想叫一声。
    好在沈云深也没有让他说,小声接话,“……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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