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我得和你道歉,那天在医院的时候我态度不好,但是你之前对我态度更加不好,我们扯平了。”
    当年路娆嬗可真的是出尽招数弄他,季明礼想起,那时候他对一个女生有点好感,这个表妹直接玩阴的,说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之类的,搞得他差点被退学。
    好几次她的恶作剧搞得他差点没命,她倒追顾阳一的时候没少丢他的脸,所以之前在医院的时候态度不好,是怕她又搞事,他真是挺想弄死她的那时候。
    路娆嬗没搭理季明礼,而是将空间戒取了出来,戴在了手上,不大不小真好合适,“这个很合适,我也很喜欢。”
    正在路慕安还想和路娆嬗说什么的时候,有侍者递上来一个盒子,上面没有署名:“路小姐,有人托我把这个送给你。”
    这么神秘,会是什么。
    路娆嬗接过了盒子,她想了想,进到今天的生日聚会的礼物,都是被探测仪照射过,没有什么杀伤力才送进来的。
    “说是与路小姐你的母亲有关。”
    路娆嬗一听到母亲,整个人都懵了,母亲,她多久不知道母亲的下落了,她想要立即打开,却被路慕安抢过,他说:“我来开吧。”
    说罢,他很小心地打开,里面是一些照片和一张纸条。路慕安确定没有危险后递给了路娆嬗。
    接过了照片,第一张照片上是她的母亲和父亲的结婚照,和记忆里的长相没什么区别,可她觉得父亲的脸上看不出喜悦的表情,就像记忆里,他永远对自己那么冷漠,似乎眼里有着恨意。
    第二关预测遇到的父亲,和睦温柔,才是她梦想中的父亲。
    直到第三张,是青年时代的父亲和一个长相柔和甜美的女青年相拥于树下,而路慕安看到脸色大变,他一把抢过来。
    季明礼也有些不敢置信,他瞪大了眼睛,凝视着那张照片,照片上的女人和路慕安办公室照片里的女人长得一模一样,也就是说,这是表哥的母亲。
    “这是阿姨?”季明礼问道。
    旁边的香君兰盯着照片若有所思,那张照片上的女人,应该就是慕安的母亲,当年艾瑞克公爵的青梅竹马,故人之女,从小被养在路家的伊莎达瑞·布莱恩特。
    路慕安和季明礼都是这样的表情,让路娆嬗有些害怕知道真相,她继续将照片翻下去,大都是一些父亲和那个女子的照片,她好像猜到,她的母亲才是第三者了。
    最后一张照片是一只虫族,身上都是血,唯有心脏那里缺了一个口子。
    季明礼不敢猜测送礼的人的用意,但路娆嬗心疼得像刀绞一样,晶莹的泪珠,像断了线的珍珠,滚下面颊,她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会这样的痛。
    她颤抖着,慢慢地打开了那张纸条,上面的字是打字出来的,看不出笔迹。
    喜欢这份礼物吗?真正应该作为私生女而存在的你,看到自己母亲变成虫族剖出自己的心脏救你,进而悲惨死去。全素吟之所以不愿意去找你的母亲,是因为她知道你的母亲早就死了。让我看看你能走到哪一步吧。
    看完这张纸条,路娆嬗傻傻地蹲了下来,火红的裙摆像血一样散开,心脏已经麻木到不会痛了,呆呆的望着那张纸条,双目毫无神采。
    有的,只有无限的空洞,好像被掏空了灵魂一样,路娆嬗嘴唇下意识的蠕动了两下母亲,却又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路慕安放下手中的照片,看到路娆嬗这样的状态,心也沉了下来,他喊了句:“你怎么了?”
    突然,路娆嬗站了起来,一把用力推开路慕安,冲了出去,她的动作太大,导致她的头发都散落了下来。
    路娆嬗四处跑着寻找全素吟,周围的人议论声越来越大,说着她不知道礼数,一个大家小姐在自己的生日聚会上出丑。
    哪怕周围议论声在大,路娆嬗也不管,她现在只想找到全素吟,确定她的母亲没有事,还好好地活在这个世界上。
    安东尼奥追了上来,一把拉住了路娆嬗,他扶住了路娆嬗,试图让她冷静下来:“你疯了吗?今天是你的生日,你胡闹什么。”
    “放开我。”就算满脸泪水,路娆嬗脸上的妆还是那么精致,只是散乱无比的头发,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很糟糕。
    “我母亲死了,她是因为我才死的。”路娆嬗一把推开了安东尼奥,她觉得自己绝望得像掉进了没底儿的深潭一般,万念俱灰。
    内心的绝望,让路娆嬗只想找全素吟问清楚,她跑上了楼去往全素吟的房间,不去理会后面安东尼奥一脸错愕的表情。
    房间内
    全素吟站在窗前,眺望着这繁华的京都,隐隐透露出倦意,很多年了,心里都没有这样空落落的感觉。
    之前那次,感觉着自己怀里深爱的人慢慢的离开人世,她痛得发颤,感到绝望,力不可支。
    她答应过,要守护路家的尊严,守护路家的每个人,为此,她做了些不该做的事情。
    全素吟捏紧了手中的纸条,身后的卡西欧大将叹了口气:“顾家的步步紧逼……让我不知道如何是好。”
    “虫族就等着和平之约到期了,这时候我们却争着军部大权,不知道那时候,我们可以拿什么和它们对抗。”再亮的灯光,却照不亮全素吟的心。
    这时候,路娆嬗却一把推开门,她每走一步,步伐都像很沉重很沉重似的,费了很大的劲:“奶奶,我母亲是不是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全素吟看着眼前步伐沉重,神情萧索,眼睛里却还有一丝希望的小孙女,她今年才刚成年,她淡淡回了一句:“是的。”
    路娆嬗听完,猝然地跪在地上,犹如一个刚刚从深海中被人救回来的溺水者。
    她泪水决了堤:“我的父亲,爱过我母亲吗?”为什么母亲当年生下她后,那么决然地离开,也许这就是真相吧。
    “爱没爱过,我也不知道。是我故意安排你母亲遇到你父亲的,也是我亲手拆散了你父亲和他爱的人。”所以她的儿子宁愿一辈子驻守在远方,也不愿回来见她一面,
    傅老威望极高,他的女儿甚至被预言为最有机会超越祖先傅明绪的科学家,那时候他们在研究一种新的,可以对抗虫族的兵器。
    路家逐渐开始走下坡路,全素吟没有办法,只能出此下策,联合傅老路家的实力大大增强,也可以拿到那个兵器的实验品。
    可能是报应吧,她处心积虑布局了这么多,结果什么都没有得到。
    “母亲,我只求盛世安稳,陪伴在她身边。”
    而全素吟面容平静,心里却揪心地难受,所有的伤都埋藏在心里的最深处,再也不想去触碰。
    孩子,你可知道,路家的一切,都是你父亲用命换来的。
    活为路家人便也没了选择。
    于是她将伊莎达瑞·布莱恩特关了起来,却不知她怀孕了。
    作为母亲,她是一个伟大的人,她明白,这个孩子生不下来,于是为了孩子的命,她选择了逃离,生下了他。
    慕安慕安,不就是羡慕安宁吗?
    “全素吟,你有心吗?”
    “有过。”那种深入骨髓的落寞,伴随丝丝痛苦潜入心底。
    “我母亲现在在哪?她在哪?”
    “我当年给了她一样东西可以联系我的,赛坦星上她给我发了通讯,希望我可以带她去艾瑞克星球见驿明最后一面,可我见到她的时候,她已经虫化自杀了,她死前最后的愿望就是隐瞒她已经死掉的事情。”全素吟闭口不提傅霜霜虫化后的躯体不见的事实。
    路娆嬗不敢置信,这才是所谓的真面目,全素吟把所有人耍得团团转,她的儿子,她的孙子和孙女……
    “你眼里只有路家吗?就可以不管别人的死活吗?”路娆嬗质问道。
    “你现在哪样不是享受路家的资源,这里是你爷爷放下尊严和生命也要守候的地方。”
    “我不想知道,我只知道,我恨你。”一直相信的亲人的真面目竟然是可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路娆嬗狠狠甩开椅子站了起来,离开了房间,流着泪跑了出去。
    “你明明知道,是有人故意扯出这件事,离间路家,那你为什么……”卡西欧大将看不下去了,将自己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他不明白一向理智的元帅今日怎么这般糊涂。
    “离间就离间吧,我厮杀了这么多年,什么阴谋诡计没见过,当年这样事情不是也抖在路慕安的身上吗,我知道他恨我赶走了他的母亲,害他母亲死于那场殖民战争,但是他身上流着路家的血。”
    当年,她是想通过让傅霜霜成为路家人,拿到那个兵器的,只是没有想到,霜霜的性子这么烈,但愿路娆嬗有一天能明白作为路家人的职责。
    “而嬗儿,有一天会明白,强大,是一件多么孤独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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