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来你包过他们的车。之前小张问你来改则的目的,你说是来旅游的,我查过你的行踪,这几个月来,你在狮泉河、札达、普兰、噶尔等多个县区穿梭,后来因为重伤去了噶尔县医院,住了几十天的院,然后来到改则,之前你曾被警方多次带回局里协助调查,但都无罪释放,但这一次,你如何证明你的清白?”领导说。
    虞景颜:“什么证明清白?我原本就没犯事。”
    “好,那我问你,你最后一次见到这两位司机,分别是什么时候?”领导又问。
    虞景颜想了想,决定将自己的经历说出来。
    于是,他如实交代了自己在小广场包下皮卡车去先遣,然后在路上,皮卡车司机失踪,等到晚上,他被迎面驶来的霸道车撞了个半死,以及后来被牧人南久所救、醒来发现自己的背包被盗的经历。
    “就这样?这么看来,你还是受害者了?皮卡车司机凭空消失,霸道车主开车撞你,你醒来后发现自己的背包丢失?”领导戏谑地说。
    虞景颜却认真点点头:“没错,正是这样。”
    “谁能证明你说的话?你提到的南久父女,人在哪里?”领导又问。
    虞景颜愣了一下,南久在给人当向导的时候失去了联系,而仁珍则刚刚坐上车,现在应该还在改则境内。
    “我不知道南久的下落,其实我醒来后就没见过南久,是南久的女儿仁珍告诉我南久救我的经过,仁珍还说,南久在我醒来的前一天,给别人当向导去了,一直到今天我离开南久他们的帐篷,南久都没回来。至于仁珍,我让她去拉萨了,我给她包了辆车,车牌号没记住,你们可以调查一下小广场那边的监控,然后通过车牌号、在路上的检查站那边找仁珍。”虞景颜说。
    “照你所说,你跟仁珍他们原本并不认识,那么你为什么要让仁珍去拉萨,她又为什么会听你的话?嘿嘿,虞景颜,你也不差这一条人命,我估计,南久父女已经被你杀害了吧?”领导说。
    虞景颜矢口否认,坚持让警方调取监控,领导跟小张低声耳语几句,而后小张离开审讯室,大概是去核查南久父女是不是虞景颜杜撰出来的,也顺道查一下监控……
    “最后一次见到这两位司机,是八天之前,对吧?当时他们都活蹦乱跳的,没死吧?”领导问。
    虞景颜点点头,坚持自己之前的说法——他真的是被霸道车主开车撞了个半死,而且在那之前,皮卡车司机也的确忽然不见了。
    领导暂停了询问,虞景颜估计,他是在等待小张那边的调查结果。
    “警官,我说的话句句属实,其实对这件事,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虞景颜说。
    领导:“说说看。”
    虞景颜:“霸道车主与皮卡车主互相认识,见我包车的时候财大气粗,然后心生歹念,俩人合谋要谋财害命,于是,皮卡车主把我丢在半路困在荒郊野外,自己找地方躲起来,暗中联系霸道车主,让霸道车主撞死我,后面霸道车主开车撞我,却不忍痛下杀手,将我撞飞后就跑了,我的背包应该也是他们拿走的,再然后,他们看到我包里有八颗价值连城的至纯天珠,二人分赃不均,皮卡车主将霸道车主割喉,皮卡车主则带着天珠逃之夭夭,你们快查一下他的行踪……”
    听了虞景颜这个大胆的推测,领导哈哈大笑……
    “你笑什么,你是觉得完全没有可能吗?”虞景颜问。
    领导:“按照你的说法,你被霸道车撞伤后,手机没电,身受重伤,与外界失去联系,在南久家的帐篷里待了一周,等货车经过南久家附近的时候才来到县城,对吧?”
    虞景颜点点头:“对啊,就是这样,有什么问题吗?”
    领导:“那你又是如何知道,霸道车主是被人割喉而死呢?嘿嘿,没错,霸道车主的确被人割喉,他的尸体就在自己的霸道车上,车子则在县城外不远停着,你跟外界失去了联系,怎可能知道他的死因?我和我的同事应该没有提过他是怎么死的吧?”
    虞景颜愣住了,霸道车主被人割喉,这事是他跟杰布打听到的,但是之前面对这位领导的审讯,他的确说了自己手机没电、与外界失联……
    “领导,有个地方我得重新说明一下,被南久父女救下后,我当时的手机还有一点电,然后我打给我在拉萨市局的朋友杰布,让他帮我调查撞我的车主,以及失踪的皮卡车车主,在我手机电量耗尽之前,杰布告诉我,霸道车主被人割喉,皮卡车主下落不明,对,就是这样,刚才我说自己在被车撞后就跟外界失去联系,这个说法不太准确。”虞景颜认真地解释着。
    “被人开车撞个半死,醒来后的第一反应不是报警,而是找你的什么朋友去调查别人,呵,你的脑回路真有点特别。”领导嘲笑道。
    “我被撞了没有报警,就是我的错吗?这犯法吗?领导,我尊重你,请你也尊重我,我重申一遍,我是受害者,我被人丢在半路上,又被人差点撞死,我的背包不见了,现在我好不容易回到县城,去买特么个充电器的工夫,就被你们当成犯罪嫌疑人抓到这里,受你的审问、受你的冷嘲热讽,你特么有什么了不起的?”虞景颜怒道。
    他心中着急,一心想要去罗布山找寻南久的下落,而今却遭遇了这样的待遇,让他这个受害者深感愤怒。
    面对虞景颜的叫骂,领导并未生气,只是淡淡地说:“不管你找人调查两位司机的事是否属实,也不管你说的南久和仁珍的事是不是真的,我只说一点,皮卡车主和霸道车主不可能是因为分赃不均才自相残杀。”
    虞景颜:“你怎么这么肯定?”
    领导:“因为,就在霸道车主的尸体被发现后不久,皮卡车主也死了,在自己家里悬梁自尽,如果是分赃不均,他会自杀吗?而且,你提到的背包、天珠,我们都没有发现过。”
    虞景颜皱起眉头,忽然感觉之前自己被车撞的事情,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
    “难道除了他俩之外,还有别的人?对了,我的背包和天珠不见了,一定还有别人,那个皮卡车车主不一定是自杀,你们要好好查一下……”
    “不用你教我们做事!”
    说罢,领导一拍桌子,起身离开审讯室,在门口的时候还撂下一句“好好想想自己犯了什么事吧”。
    “切,装什么逼,老子这是虎落平阳,清者自清,你们随便查,老子是受害者!”虞景颜冲着审讯室的摄像头比划了中指,骂骂咧咧道。
    虽然身陷囹圄,但虞景颜知道,自己很快就能洗脱嫌疑——警方会查到南久父女不是他杜撰的,也能查到仁珍包车赶往拉萨,在改则境内的某个检查站,就能将仁珍和那辆黑出租拦下,仁珍会证明他的清白,在霸道车和皮卡车车主死亡的时候,他正躺在仁珍家的帐篷中、昏迷不醒,根本不可能有作案的时间,再者,警方只要跟杰布或者次旦等人联系,就能知道他虞景颜的为人。
    所以,虞景颜便耐心等待起来,同时思索着那八颗天珠的下落,他认为,除了那两个死去的司机外,还有人盯着他的天珠……
    知道他背包中藏有天珠的人,不多,他脑中闪过四郎和陈肸的身影,心道:总不会是他俩吧?
    很快他就排除了这个可能,虽然他没发现有人翻过他的背包,但他知道有些能人异士不用打开他的背包,也能清楚看到背包里面的情况,甚至连嘎玛那种只开了阴阳眼、没什么修为的人,也能看出包里藏着什么东西。
    而且,从内心深处,虞景颜相信陈肸和四郎还在措勤县。
    在审讯室中等待了好几个小时后,虞景颜对着监控吼道:“有没有人啊,老子饿死了,快弄点吃的来!”
    这话才刚说完,审讯室的门便被打开了,小张一脸严肃站在门口。
    “小张,帮我弄点吃的。”虞景颜说。
    小张没搭理他,径直走进来,给虞景颜解开手铐。
    “哈哈,难怪不给我弄吃的,原来是要让我自己出去宵夜,怎么,你下班了没,我请你喝两杯去?”虞景颜调侃道。
    小张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从身后拿出一身警服,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把这衣服换上,快点,别磨蹭。”
    虞景颜微微一愣,搞不懂小张这是在闹哪一出。
    “为什么?”虞景颜下意识地问。
    “抓紧换上衣服跟我走,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小张颇为严肃地说。
    虞景颜却摇摇头,不解地问:“为什么要让我换上这衣服?冒充警察可是犯罪!”
    “我们领导有意要抓你当替死鬼,你明白了吗?趁着这会儿他们出去吃饭了,我来放你走,你哪来这么多废话?”小张不耐烦地说。
    虞景颜心中大惊,连忙问道:“不至于吧?他为什么要让我当替死鬼?就因为我说出那个霸道车主的死因?我特么跟他说过了,我之所以知道霸道车主被人割喉,是从市局杰布警官那里打听到的……”
    小张叹了口气,没有过多解释,低声说:“得罪了……”
    话音未落,小张陡然出手!
    只见他一记手刀狠狠切在虞景颜的脖颈上,虞景颜只看到他抬手的动作、感觉到脖子一阵剧痛,便两眼一黑失去了意识。
    放倒虞景颜后,小张将他扶到座椅上,为他套上那身警服,然后将他扛在肩上,小心翼翼从审讯室出来。
    此时已经是凌晨一点钟,走廊中没有人。
    小张扛着虞景颜来到院子里,打开一辆警车的车门,又把虞景颜塞进后备箱,然后发动车子,大摇大摆离开警局,到了院门口的时候,他还不忘跟值班的同事打了个招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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