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招待所后,虞景颜注意到这些人开的车——清一色的悍马越野车,总共五辆。
    虞景颜悄悄拍下车牌号,然后迅速往雅龙宾馆方向走去,同时不断地留意着身后,确认没有人跟踪自己后,他才回到房间。
    然后,他将车牌号的照片发给杰布,让杰布帮忙查一下这些车的来源。
    “唉,之前还在想什么猛虎才会独行、牛羊总是成群结队,老子现在见了那些人,连个屁都不敢放,简直就像跟大部队走丢的羔羊,身陷狼群之中……”虞景颜自嘲道。
    很快,杰布打来电话。
    “老虞,你让我查的悍马车,都是同一家汽车租赁公司的车,六天前,这些车被同一批人租走,我顺便查了一下租车的人,那些人看起来没有异常,不过其中有七名外国人,两个是柬埔寨的,一个美国人,一个英国人,一个德国人,一个阿根廷人,一个韩国人,剩下的十一个人都是中国人,来自不同的省份。有点奇怪的是,这样来自五湖四海的人,为什么会聚到一起呢?”杰布说。
    “我在改则碰到这些人了,杰布,再帮我仔细查查吧,看他们是从哪里来的,我感觉他们身上应该有命案。”虞景颜说。
    “好,我马上安排人着手调查,你自己小心点,别以为有四郎和老陈保护你,就能乱来。他们人多势众,如果真的是一群亡命徒,你可千万别轻举妄动,我再联系一下当地的警方。”杰布说。
    虞景颜并未告诉杰布,自己已经同陈肸和四郎分道扬镳,只是应了一声,催促杰布尽快帮忙调查。
    刚挂掉电话,虞景颜就收到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信息:离他们远点,有机会我再联系你。
    虞景颜一脸疑惑,不明白这是谁发过来的信息,便尝试着回复道:你是哪位?你知道他们的来历?
    对方没有再回信息,虞景颜打过去,对方已经关机。
    而后,虞景颜让杰布调查了机主的身份,却被告知,机主只是拉萨的一个普通工人,在几天前病逝,手机号还没来得及注销。
    “是谁给我发的信息?这人是在善意的提醒?而且他还知道我的电话号码?”虞景颜满腹疑惑,却没能再联系到对方。
    相比起发信息的人,虞景颜更担心的是招待所住着的那群肤色各异的人。
    然而杰布反馈过来的信息是,那些人没有问题。
    但虞景颜知道,他们肯定有问题。
    带着诸多疑惑,虞景颜慢慢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天才刚刚亮,他睡了五个多小时。
    虞景颜简单收拾了一下后,从宾馆出来,远远地却发现,招待所外面的悍马车不见了。
    “卧槽,那些人这么早就走了?”虞景颜心道。
    来到招待所门口,虞景颜看到前台的是那个比较好说话的服务员,这才上前询问。
    “他们什么时候走的?”
    “走了一个小时了吧,哥,你怎么这么关心他们的事?”服务员问。
    虞景颜:“没什么,我只是好奇。”
    又寒暄了几句,虞景颜还是没能从服务员口中套出有用的话,他的实力受损严重,也看不到那些人房间内的情况,便离开招待所,在附近吃了早餐,然后回到宾馆,背上自己的背包,准备开始今天的工作。
    他的工作,就是找寻九眼天珠。
    虽然改则县城很小,但这个县的占地面积非常大,要想挨着找一遍,虞景颜需要一辆车。
    不过改则县没有汽车租赁公司,虞景颜只能找一辆黑出租,雇人载着他去找天珠。
    至于要去哪里找天珠,他也没有主意,他的思路是,先找李迷夏的古象雄大军与吐蕃人交战的战场。
    既然当地没有关于象雄和吐蕃发生过激战的记载或者传说,那么虞景颜认为,如果那个战场在改则,也一定在偏远的无人区,要去到那里,他必须得雇辆车。
    虞景颜打听了一下后得知,改则的黑出租一般都在县府对面的小广场聚集,便朝小广场走去,远远地,便看到那辆熟悉的霸道。
    “还没找到客人回狮泉河吗?”虞景颜嘀咕着,来到霸道车前。
    司机师傅正坐在驾驶座上抽烟,虞景颜朝他打了个招呼:“师傅,还在这里呢?”
    这司机师傅看了一眼虞景颜,却露出一脸的慌张,手中的烟头都掉在地上。
    “师傅,你没事吧?”虞景颜不解地问。
    司机师傅尴尬一笑,说道:“哦,我没事,刚刚在想事情呢,呵,我没事。”
    “你还没找到回地区的乘客吗?不如这样吧,我正打算租个车在改则这边转转,你看我直接租你的车吧,咱们也算合作过一次了,彼此信得过。”虞景颜说。
    “不了,老板,是这样的,我这边已经有人订好了,说下午就跟我回狮泉河,我答应了人家,不好意思,没法继续跟你合作了。”司机师傅无奈地说。
    虞景颜点点头,心中却很是疑惑,他跟这个师傅没什么交情,仅仅是包了一趟车、托师傅买了个新手机而已,可为什么刚才这师傅在见到他的时候,会表现得这么慌张呢?
    尽管虞景颜的灵力没剩多少,但他的眼睛并不瞎,这哥们儿的慌张,像是在掩藏什么事实,就像小孩子在偷父母的钱的时候、忽然被人发现一样……
    “师傅,你真的没事?”虞景颜又问了一遍。
    “我能有什么事,老板别担心我了。”师傅心不在焉地说。
    虞景颜应了一声,虽然不明白这师傅为何如此奇怪,但他的目的是九眼天珠和象雄与吐蕃两国交战的主战场,不是那十八个大汉,也不是这个司机师傅。
    于是,虞景颜转过头去,继续寻找别的黑出租,可大概是时间太早,整个小广场上除了一辆小轿车以及这辆霸道之外,再也没看到别的车,小轿车自然无法载着虞景颜在崎岖不平的土路上颠簸,虞景颜中意的是高底盘的皮卡、或者三菱王一类的越野车。
    没有看到满意的车型,虞景颜瞄了一眼时间,准备再去广场附近的茶馆登上一会儿,毕竟十月底、大早晨的,改则的温度很低,他可不愿在这里挨冻。
    找了家茶馆坐下喝茶,虞景颜不时看向小广场,广场上迟迟没有别的黑出租驶来,没过多久,他包车的霸道也开走了,朝着西边去的,西边正是虞景颜他们来的方向。
    “没看到有人上车,那师傅怎么开车走了?或许是订车的乘客在县城西边吧。”虞景颜没有多想,继续喝茶。
    一直等到中午,虞景颜才看到广场上驶来了一辆比较符合他要求的车——一辆车身上满是黄土的江铃皮卡车。
    虞景颜起身朝离开茶馆,迎面走来一个年轻男人,看起来有点眼熟。
    虞景颜忍不住多看了这人几眼,这人也在盯着虞景颜,而后,虞景颜想起来了,这位便是昨天在酒馆角落里遇到的那名公务人员,那桌上的领导让他盯紧那十八个人,以防他们是来偷金子的。
    “奇怪,当时我在酒馆喝酒的时候,这小子应该没有注意到我,为什么会这样盯着我看?”虞景颜心说。
    不过虞景颜也没心思跟这个参工不久的公务人员有更多的接触,径直往小广场走,不料这人却横在茶馆门口,挡住了虞景颜的去路。
    “你是干嘛的?”这人开口问道。
    虞景颜深知民不与官斗的道理,加上此时他是孤家寡人、失去了陈肸和四郎的助力,更不想多生事端,便客客气气道:“过来游玩的。”
    “你跟招待所那伙人是一起的吗,以前怎么没见过你,看你这身行头,背着个大包,倒跟他们有点类似。”这人又说。
    虞景颜连忙解释道:“招待所的人?不是不是,我住在雅龙宾馆,这是我的证件,我在拉萨经营一家古玩店,这次来改则,就是想看看本地有什么可以收来做生意的老物件……”
    说着,虞景颜将身份证递给这个年轻人,年轻人接过证件看了几眼,然后将证件还给虞景颜,说道:“虞景颜,回头去国保大队报个到,最近改则县来了很多外地人,行踪可疑鬼鬼祟祟,我得挨着排查。”
    虞景颜点点头,问道:“现在去报到可以吗?”
    年轻人:“得了,直接在我这里填个表格吧。”
    说罢,年轻人与虞景颜一同回到茶馆,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外来人员登记报备表》,让虞景颜认真填写。
    在虞景颜填写表格的时候,不经意间瞥见了这年轻人的手——看到他手上的老茧、厚实的手掌……
    “哟,这哥们儿还是个练家子?看起来是经常舞刀弄枪的,才会磨出这样的老茧。”虞景颜心道。
    填写完表格后,虞景颜将表格递给年轻人,并随口问道:“老弟,你叫什么名字?”
    “叫我小张吧。”年轻人一边查看表格,一边头也不抬地说。
    “小张?这可不算名字,只能算一个称呼,而且是个非常大众化的称呼。”虞景颜喃喃道。
    “怎么,你还准备调查我?哪来那么多的废话?”小张有些不耐烦地说。
    面对小张的傲慢,虞景颜选择了忍让——强龙不压地头蛇,何况这时候的虞景颜,顶多算是一条虫,而人家是公职人员,虞景颜也不敢有什么过激的行为或者言语。
    “小张同志,我可以走了吧?”虞景颜问。
    小张点点头道:“可以走了,不过要小心点,改则这边最近来了不少人,那些人可能不太安分,离他们远一点。”
    虞景颜道了声谢,站起身来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注意到,刚刚这个小张说的最后那几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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