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旦:“你想想看,当时两国之间必有一战,一山不容二虎嘛,李迷夏的古象雄和松赞干布的吐蕃肯定在交战之前就意识到这一点了,他们自然都会提前部署、以免被敌国抢占先机,这样一来,最简单直接的办法,就是沿着两国都城的垂直连线布防,毕竟两点之间线段最短,直接这样布防的话,可以节省兵力、节约时间,以最小的付出,获得最大的回报,你说呢,老虞?”
    虞景颜皱起眉头思索着,对次旦的分析表示认可——公元七世纪,生产力和劳动力相对低下,社会文明水平低,无论是后起之秀吐蕃国还是老牌强国古象雄,都不可能投入特别大的兵力,从非常宽广的面儿上对敌国发动进攻,他们都会将部队拧成一股绳,像一把尖刀一样直插敌国心脏,也就是都城,所以,大军定然会出现在两国都城垂直连线的附近。
    见虞景颜表示赞同,次旦又喝了口酒,继续说道:“那我再来说说,为什么主战场更靠近穹窿银城而不是拉萨吧。我认为,那场战争从结果上来看,象雄是战败方、吐蕃是战胜方,咱们可以由此推断,那时候的象雄虽然强大,却已经不是吐蕃的对手,而松赞干布在吞并象雄后一统雪域高原,说明吐蕃在决战中损失不大,不然的话,吐蕃的统一进程不会那么迅速。既然吐蕃要强于象雄,那么松赞干布肯定会挑选更靠近敌国的位置展开交锋,如果是在吐蕃境内作战,虽然物资补给有所保障,但对吐蕃的百姓来说,会是一场浩劫,占据了优势的吐蕃,或者说松赞干布,肯定会尽量将这样的浩劫推到敌国也就是象雄这边。这样的话,才能最大程度保护吐蕃百姓、并给予象雄更沉重的打击。其实这个道理很简单,就好比咱俩打架,如果我有比较明显的优势,我肯定主动出击,堵在你家门口或者直接冲到你家去揍你,而不是让你闯进我家来收拾我,因为我有优势,我跑你家里揍你一顿,打坏的也是你家的东西。”
    听到这里,虞景颜忍不住拍手叫好,之前他也曾多次分析过吐蕃与象雄交战的主战场所在,却从未从次旦看待问题的角度进行分析,反而导致他没能得到这样准确而又可靠性高的结论。
    “次旦,话糙理不糙,这两国交战,的确就像俩人打架一样,弱势的一方才会拿着家伙守在家中,强势的一方,一定会破门而入直接冲到对方家里开干的,我知道你的意思了。”虞景颜有些激动地说。
    一边说着,他一边拿出地图,用铅笔将拉萨和门士乡进行连线,然后标注出连线的中点,在中点和穹窿银城所在的门士乡这半段线段上,圈出一块区域……
    “没错,我的意思就是这样,当年两国交战的主战场的确极有可能就在你圈出来的区域,那一战是吐蕃胜利了,但也不是以压倒性的优势轻松获胜,所以,主战场不可能在穹窿银城,象雄人也不会让吐蕃一路打到都城,具体的,应该就在这半条线段中间的二分之一处。只是,这些年来我跟东三县以及日喀则仲巴县的人打过多次交道,也曾旁敲侧击询问过,他们都没听说在他们所在的地方发生过激战。”次旦拿过笔,又在虞景颜标注出来的半条线段上着重标了一半的区域。
    虞景颜:“如此看来,当年的大战战况惨烈,临近的村庄、乡镇应该都已被夷为平地,我觉得,他们交战的地方,就在你标出来的区域内的某个无人区。”
    说到这里,四郎终于放下筷子,开口道:“虞哥、次旦哥,你们一味地分析吐蕃与象雄交战的主战场,有什么意义吗?”
    虞景颜微微一笑:“松赞干布能征善战骁勇无比,在征战象雄的时候,多半会御驾亲征,李迷夏虽然比不了松赞干布,但敌国入境、国君亲至,他肯定也会迫于种种压力而亲自上阵,至少也得上前线去督战,李迷夏、松赞干布,是当时整个雪域高原上最为强大的两个王国的统治者,那么他们的身上,会不会随身携带至宝九眼天珠,以祈求在战争中取得胜利、保佑自己呢?”
    次旦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附和道:“没错,我说了这么久,就是有这个想法。当世的九眼天珠寥寥无几,但在一千多年前,吐蕃、象雄两国的国主,身上应该会有这样的宝贝,当然,我只是给你们提供一个思路,希望能够对你们有所帮助!”
    四郎却疑惑地说:“就算他们身上有九眼天珠,那找到他们交战的战场,也不见得就能找到九眼天珠啊?众所周知,那一战后,松赞干布全身而退,他身上的九眼天珠肯定不可能留在战场,李迷夏是一国之君,他战败了,我觉得应该也不会直接被人乱刀砍死,多半是被生擒,那样的话,他身上的九眼天珠也不会留下来,肯定被人带走了……”
    虞景颜解释道:“话虽如此,可是当时出征的不只这两位君王啊,还有很多武将、重臣,他们身上兴许也带着九眼天珠,一千三百多年前,九眼天珠自然不会像现在这么稀少,而大战过后,处理尸体的方式一般就是挖个万人坑直接埋了,没有人会仔细搜刮战死的将士们身上的佩戴品吧?”
    “哦,原来是这个意思,虞哥,我懂了,当时战死的将士身上也可能有九眼天珠,而且很可能会遗留在战场,或者埋葬他们的万人坑中。”四郎这才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虞景颜点点头,当然,这一切都是他跟次旦的猜测,并无真凭实据,不过虞景颜相信,九眼天珠就在阿里,他的寻宝诀两次感应到的方向,不会有错……
    “老虞,既然在你们标注的区域,有大概率能找到九眼天珠,那咱们什么时候出发?”沉默多时的陈肸也开口了。
    虞景颜:“尽快吧,不过肯定不是今晚,咱们的装备还在警局呢,而且大家都喝了酒,等明后天吧。”
    陈肸点点头,忧心忡忡地看了看四郎,意思是在提醒虞景颜,四郎的时间不多了。
    虞景颜:“我自有分寸,明天还有点别的事情,我想知道那姑娘离开阿里了没。”
    虞景颜说的姑娘,便是杏儿,四郎脸红了,低着头玩弄手指头。
    之后,次旦又跟虞景颜闲聊起来,当他提到,狮泉河这边有个姓牛的领导因为严重违规违纪被双开、并移交司法部门后,虞景颜哈哈一笑,心知次旦说的那家伙,便是在红柳花路作威作福的牛主任,老牛。
    “怎么,你们认得老牛?”次旦问。
    虞景颜:“是我在纪委的网站上实名举报的老牛,而且我还托杰布帮我跟进呢,这老小子没跟我联系,大概是忙忘了。”
    “哦,哈哈,老虞,你这人果然有意思,难怪杰布以及札达那同事都对你评价甚高,我也是今天下午才听到消息,老牛那家伙,平日里不干点正事,特别是喝了酒,他酒品特别差,一喝了酒就喜欢欺负那些平头老百姓、商户之类的,有人举报过,上头也处理过他一次,可惜没有确凿的证据,只是给了个记过处分,你能把他扳倒,一定掌握了他违规违纪的关键证据吧?”次旦开口道。
    虞景颜微微一笑:“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而且以纪委的手段,要查某个干部,不过是分分钟的事,老牛落得这个下场,纯粹是罪有应得。”
    而后,一行人吃饱喝足,在鱼馆前分道扬镳,次旦临走的时候专门叮嘱虞景颜等人,让他们明天去局里取东西——被扣的车、行李、警用品等……
    夜风一吹,四郎便已上头,瞬间醉倒,一边摇晃着身体,一边喃喃道:“虞哥,我要去红柳花路找杏儿……”
    “拉倒吧,去酒店休息,喝成这样还想女人。”虞景颜没好气道。
    陈肸将四郎扛在肩上,这次四郎醉得比上次更彻底,再加上是喝的白酒,已经走不成路了,上次在红柳花路烧烤店喝的是啤酒,他也没醉这么厉害。
    来到酒店休息一晚后,虞景颜叫醒还在酣睡的四郎,三人吃过早饭,徒步朝噶尔县警局走去。
    跟次旦打过招呼后,三人来到存放他们物品的房间,对照警方登记的本子,一件件清点着东西。
    炸药、雷管、罗盘、电棍、甩棍、手铐,虞景颜他们每领走一件,负责的警员就在本子上面打个勾,陈肸和四郎将领回来的物品打包装进背包里,等最后两包烟也领完后,那名警员的脸色却变了……
    “怎么了,小伙子?”虞景颜问。
    “虞哥,我刀呢?”四郎开口道。
    虞景颜这才反应过来,四郎的常青刀不见了……
    “怎么会这样,昨天我明明亲手将你们的物品全都放在这里的,这个登记册也是我弄的,怎么,怎么就不见了?”负责的警员紧张地说。
    “别着急,你先找其他同事询问一下,看看是不是别人拿去做鉴定之类的。”虞景颜说。
    “不应该啊,他们要取这里的东西,肯定要跟我打招呼的,而且这屋里的钥匙只有我和老王有,老王休假了……”
    很快,警员将情况汇报给次旦,次旦将局里所有的同事集合到这个房间中,询问有没有人见到或者拿过四郎那把佩刀。
    “没有啊,我们鉴定科没拿,次队,您也没让我们鉴定。”
    “我们科也没拿,再说了,咱们也没有钥匙……”
    “是不是小张自己放错地方了?”
    “对,快找找看……”
    而后,警员们将这间不大的房子挨着搜了一遍,也没有找见四郎的常青刀,负责存放物品的警员叫小张,他坚称自己没有乱动四郎的刀。
    次旦让人分头去找,找遍整个警局,依旧一无所获。
    虞景颜皱起眉头,常青刀乃是绝世利刃,寻常人根本用不了那把刀,四郎是福常青转世,才能将常青刀的威力发挥出十之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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