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普兰开往狮泉河的路上,虞景颜心情愉悦,忍不住哼起小曲儿,抽着李中元临走前留下的中华烟,欣赏着沿途的风景。
    “这次的普兰之行,也算是收获颇丰,咱们成功消弭了一起可能发生的命案,四郎,我相信老天有眼,你一直在行善积德,上天不会让你出事的。”虞景颜喃喃道。
    四郎挠挠头:“但愿如此吧,我可没活够呢。”
    正在专心开车的陈肸忽然开口道:“老虞,郑国强他们开了几辆车走的?”
    虞景颜:“五辆车吧,虽然他们人不多,但设备挺多的,我记得是五辆车,怎么了?”
    陈肸:“奇怪了,他们开着五辆越野车离开的话,怎么到了这边就看不到那么明显的车辙了?刚上这段土路的时候,还能看到明显的车辙,现在怎么看不见了?”
    虞景颜也开始注意前方的路面,发现路面上虽然有车辙,但并不明显,便问道:“老陈,你是说,前面这些车辙不像是五辆越野车碾压出来的?”
    陈肸点点头:“没错,根据我的经验,这样的车辙不是连续通过的五辆越野车压出来的,但咱们一路走来,也没看到郑国强他们的车子在哪里停着休息,难道这中间还有小路,他们直接经小路奔向日喀则?”
    虞景颜挠挠头,仔细观察着道路两旁,土路两边的确有些变道,可以从那些小路离开,便说道:“你是不是太过敏感了,人家郑国强他们要去日喀则,咱们去狮泉河,一个往东南,一个往东北,他们走小路离开也是情理之中。”
    陈肸应了一声,点上根烟,皱着眉头不再说话。
    又开了一段时间后,前方驶来一辆大货车,道路狭窄,陈肸放慢车速往边上靠去,给大货车留下足够的通行距离。
    “看来是往普兰那边运送物资的车,再过几个月,进出普兰的道路就会被大雪封住,届时大雪封山,普兰人民将迎来为期近半年的冬季,唉,到时候想吃蔬菜也吃不到了,那边的人可真是辛苦,相比之下,咱们的日子过得真舒坦。”虞景颜感慨道。
    四郎是康巴人,他们那边的气候要比普兰好得多,一年到头最多封路十几天,他可无法想象普兰人民的艰辛。
    “不对啊,老虞,以往那些运送菜品的车大都是好多辆,这一辆货车拉不了多少东西。”陈肸喃喃道。
    虞景颜也有些疑惑,在大货车即将驶过他们身边的时候,虞景颜眯起眼睛,以法眼透过货车的车厢看过去……
    “卧槽,不是蔬菜……那是什么东西?”虞景颜喃喃道。
    陈肸和四郎也极力看去,只看到货车车厢内装着很多他们叫不上名的玩意儿,看起来像是某种专业的设备,虞景颜还看到,车厢内有两个小型机器人,以及一个微型潜水艇……
    “我知道了,这不是往普兰运送物资的货车,而是给郑国强的科考队运送专业设备的车,车上的潜水艇、水下机器人等,都是郑国强他们在湖水下作业的时候需要用到的。可是,郑国强他们已经离开拉昂措,奔向日喀则,这货车怎么还往普兰方向开?难道是郑国强忘了通知货车司机,他们已经转移了位置?”虞景颜说。
    还没等虞景颜尝试拦车,货车已经从他们身边呼啸而过,虞景颜拿出手机,给郑国强打去电话,却提示无人接听。
    “怎么回事,郑国强睡着了?”虞景颜不解地说。
    陈肸重新发动车子,问道:“咱们继续赶路?”
    虞景颜点点头,心中仍是充满疑惑。
    “虞哥,我有个疑问。”四郎开口道。
    “你说。”
    “扎顿用伪造的照片把胡海峰骗到普兰,准备为自己的恩师报仇,那他究竟准备如何下手呢?胡海峰身边有不少人跟着,扎顿看起来也不像是练过的,他要杀死胡海峰,会采用哪种方式呢?”四郎问。
    虞景颜愣了一下,开口道:“这个,要杀死胡海峰的话,方法何其多?不必一定要真刀实枪跟他干,扎顿完全可以趁着录节目的时候,在胡海峰的水杯中下毒,就能轻松杀死胡海峰,除此之外,扎顿也还有很多办法,比如直接开车把胡海峰撞死,或者在胡海峰的车上动手脚,又或者是趁人不备把胡海峰推进拉昂措中……”
    “对了,胡海峰的车!”虞景颜连忙开口道。
    然后,他给胡海峰打了电话,电话通了,胡海峰正在赶往拉萨的路上,车子没出问题,一路非常顺利。
    挂掉电话后,虞景颜的心中有些不安,喃喃道:“这件事似乎有点蹊跷。”
    陈肸:“什么蹊跷?”
    虞景颜:“扎顿被我说服了,答应放过胡海峰,胡海峰正在赶往拉萨的路上,表面看起来,事情已经解决,但仔细想想,这其中有几处不合理的地方。比如刚刚四郎提到的,扎顿要杀胡海峰,要用哪种方法,我刚才说的那些方法都能行得通,可问题是,如果是用类似的手段杀手胡海峰,扎顿何必大费周章搞出湖怪的照片呢?他大可以在去拉萨采购耗材的时候,找机会对胡海峰下手,没必要这么麻烦,先伪造湖怪的照片,再引来胡海峰,然后想办法杀死胡海峰,而且他这样做有个问题,就是胡海峰未必一定会来拉昂措,人家可以派其他人来……扎顿摄影技术一流,其心思应该也很细腻,做事非常认真、专注,怎么会犯这样的错误?如果来的人不是胡海峰,那扎顿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吗?”
    陈肸和四郎纷纷表示赞同,四郎问:“那你说扎顿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手段报仇呢?”
    虞景颜陷入思索,过了几分钟才说:“我没想通,所以才觉得事有蹊跷,扎顿的说法是,因为他恩师的摄影作品是关于拉昂措与玛旁雍措的,所以才想在拉昂措这边杀死胡海峰、为师报仇,但这个说法有些牵强,从扎顿的摄影技术,以及他伪造湖怪照片的行为来看,扎顿这人做事不可能那么冲动,伪造湖怪照片引来胡海峰的计划,并不完善、不能确保万无一失……”
    “老虞,你这么一说,我也有种不大好的感觉,你快想想看,究竟是怎么回事。”陈肸说。
    虞景颜让陈肸停下车,然后点上烟,从车上下来,不断揉搓着太阳穴,思索扎顿的报仇计划。
    “虞哥,还有一件事也很奇怪,之前扎顿说过,即便我们知道了他要杀的人是谁,也无法阻止他的报仇计划,他的目标还是会死去,当时他说这话的时候我就觉得很奇怪,他为什么那么肯定,就算咱们知道了他的目标,也不能阻止他呢?难不成是他在吹牛逼?”四郎又问。
    虞景颜继续揉着脑袋,四郎提出的问题,让他感到头疼,同时他也意识到,四郎说的这两个问题,都很关键。
    扎顿要杀胡海峰,不应该用伪造湖怪照片这种方式引来胡海峰,因为这种方式不见得一定能将胡海峰引到拉昂措,要杀胡海峰,最稳妥的办法是直接去拉萨,堵在他家门口,等他出来,上去一刀解决;扎顿信誓旦旦说的那些话,更是可疑,他坚称,虞景颜他们知道了他的目标,也无法阻止他的复仇计划,可是虞景颜经过一番劝说和开导后,扎顿就表示愿意放弃报仇,而且此时胡海峰已经平安离开拉昂措……
    “扎顿身上似乎还隐藏了其他的秘密,这事情不对头,老陈、四郎,咱们似好像搞错了。”虞景颜喃喃道。
    陈肸问:“哪里搞错了?难道扎顿还有后招,准备继续完成复仇?”
    虞景颜:“有可能……可是扎顿的后招是什么?难道扎顿一早就给胡海峰下了毒,只是还没到毒发的时候?所以,他才会说,我们无法阻止他复仇?”
    “那我提出的第一个问题又该如何解释?扎顿引来胡海峰的计划,一点都不周密。”四郎又问。
    虞景颜感觉脑袋里一团浆糊,却始终没能想通,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又给胡海峰打去电话,叮嘱他路上务必小心、确认他身体状况良好后,虞景颜这才挂掉电话。
    “看起来胡海峰很是安全。”虞景颜说。
    “虞哥,会不会是胡海峰的司机?他司机被扎顿收买,准备在路上动手?”四郎问。
    虞景颜摇摇头:“我不知道,但我觉得可能性不大,如果是那样,扎顿这手段根本算不上高明,而且他还做了很多无用功,伪造湖怪照片的事,变得毫无意义,他大可以直接买通胡海峰的司机或者某个朋友……”
    “这也不对那也不对,到底怎么回事?”四郎有些焦急地问。
    就在这个时候,虞景颜接到杰布打来的电话。
    “老虞,你让我查的胡海峰,警方已经立案调查,从目前掌握的信息来看,这个胡海峰还真是劣迹斑斑,他受贿行贿早已成为习惯,吃拿卡要也是屡犯,甚至还借工作之际,骚扰女同事,有不少人跟台里举报过,但他却一直相安无事,因为那个电视台的台长、副台长,都收过他的贿赂。现在我们正在搜集更多关于他的犯罪证据,一定能将他绳之以法。”杰布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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