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到底是为什么?之前我就觉得奇怪,为什么只有他见过湖怪,只有他拍下湖怪的照片,别的人却从未听过湖怪的传说、也没有见过湖怪?现在咱们搞清楚了第一个问题,扎顿的确是在弄虚作假蒙骗世人,可是他的目的是什么?他跑到这里烧照片,莫不是有什么特殊的意义?”虞景颜喃喃道。
    四郎:“什么意义?”
    虞景颜摇摇头,表示自己还没想到。
    “对了,虞哥,我想起来了,你们汉人不是有烧纸钱的习俗吗,逢年过节或者忌日的时候,逝者的家属会给逝者烧去天地银行的纸钱,扎顿跑到这里烧照片,是不是也有类似的意义,他是在祭拜某人?”四郎问。
    虞景颜本想反驳说扎顿是藏人,没有烧纸钱的习惯,但转而一想,却感觉四郎的说法似乎有一定道理。
    “等一下,老陈、四郎,如果扎顿在拉昂措湖边烧照片,的确像内地人烧纸钱一样,有类似的象征意义,那么是不是意味着,扎顿祭拜的人,是汉人?”虞景颜说。
    陈肸:“有这个可能,扎顿曾在拉萨跟随影楼学习摄影,当时带过他的老师应该有汉人吧?容我大胆设想一下,十多年前,扎顿还是个懵懂的大男孩,一支摄影团队来到这里,拍了大量关于拉昂措和玛旁雍措的照片,扎顿被他们的摄影所吸引,随后跟随他们去了拉萨学习摄影技术,期间,有人对扎顿很好,这人姑且称之为扎顿的老师,然后扎顿跟随他学习了两年的摄影后,这老师意外去世,但这老师临终前有个愿望,就是能够拍摄一幅惊世骇俗的照片,于是,这些年来扎顿一边拍照一边琢磨如何满足老师的遗愿,当他看到那种俗名为黑鱼的乌鳢后,突发奇想,弄来黑鱼伪造出湖怪照片,以达到引起轰动的目的,算是帮其老师实现遗愿,然后,他才跑到这里烧掉自己伪造湖怪照的其他照片,也权当悼念亡人的一种祭拜仪式?”
    虞景颜点上根烟,喃喃道:“悼念亡师?也,也的确有这个可能,但我觉得可能性不大,从扎顿的摄影技巧来看,早在多年前他就已经是一名出色的摄影师,他要为老师完成遗愿,也不必等到现在,当然你会认为,他的老师有可能是近段时间才去世的,但你这个假设最大的漏洞在于,一个好好的摄影师,为什么遗愿是拍摄湖怪呢?那不是摄影师该干的活,那是科学家的事儿。”
    陈肸略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四郎连忙开口道:“要搞清楚这件事,咱们直接带着照片去找扎顿对质不就行了?”
    虞景颜:“话是这么说,不过……”
    “不过什么?”
    “扎顿肯定以为自己已经烧掉了照片,咱们这样带着照片去找他,会不会吓到他?”虞景颜说。
    四郎:“吓到就吓到呗,反正是他造假在先,怎么,造假还有理了?”
    “好吧,也只能这样了,待会儿你俩帮忙看好扎顿,免得他把照片毁掉……算了,我先拍下来留个底吧。”说着,虞景颜将这些张有关扎顿造假的证据一一拍照留底。
    “希望明天把这些照片交给郑国强和电视台后,他们能够停止这场闹剧,湖中没有湖怪,但冤魂却是真实存在的,说起来这些冤魂也真的够安分,咱们在这里守了半晚上,他们也没有闹事。”虞景颜说。
    “但愿如此吧。”
    商量好后,三人清理了地上的压缩干粮包装、火腿肠袋以及白酒瓶后,便朝扎顿家走去。
    路上,虞景颜踉踉跄跄走不稳当,四郎调笑道:“虞哥,你不是酒量很好嘛,怎么还喝大了?”
    “我特么是之前使用五鬼搬运术的时候,损耗了不少的灵力。”虞景颜喘着粗气说。
    四郎和陈肸这才注意到,虞景颜的脸色苍白,额头渗出不少汗水,俩人连忙将虞景颜架住,关切地询问情况。
    “老虞,五鬼搬运术不是个普通的术法吗?以前你用的时候,也没见你成这样呀。”陈肸不解地问。
    虞景颜:“五鬼搬运术可不是普通术法,这门术法易学难精,像我这种半吊子,只能将很小的物体在一定范围内进行搬运,而据说青海张家人中,那些修习五鬼搬运术到极致的高手,可以在一瞬间将巨大的物体搬运极远的距离,甚至可以把自己搬运到数千里之外……唉,刚才我使用术法的时候,咱们距离扎顿足有数十米远,这个距离几乎是我的极限了,好在那些照片很轻、没多少重量,饶是如此,也够我受的,再加上之前在札达藏尸洞中的损耗,才会搞得这么狼狈。”
    “原来如此……老虞,辛苦你了。”陈肸心疼地说。
    “我没事,待会儿见到扎顿,别让他乱来就行了。”虞景颜无奈地说。
    而后,虞景颜在陈肸和四郎的搀扶下,来到扎顿家门口,敲响了院门。
    很快,扎顿拿着酒瓶子出现在门口,看到虞景颜三人后,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不过瞬间便稳住了情绪,眯着眼睛笑嘻嘻道:“哈哈,你们不是说不来陪我喝酒了吗?是不是睡不着呀,来来来,咱们再喝点……”
    虞景颜点点头,有些费力地走进扎顿那乱七八糟的客厅,四郎将那些未被销毁的照片藏在身上,跟着陈肸一同进屋。
    三人刚坐下,扎顿就要给他们开酒,虞景颜开口道:“扎顿,我问一下,你一般多长时间去一趟拉萨,或者是普兰县城?”
    扎顿一边开着啤酒,一边说道:“拉萨,一般要半年去一次,去了之后,买多多的材料回来,普兰嘛,就不一定了,有时候一周一次,有时候十天,十几天一次……”
    虞景颜:“那你上次去拉萨什么时候?”
    扎顿:“两个多月之前吧,好像是着。”
    “上次去普兰,又是什么时候?”虞景颜接着问。
    “上次啊有十五六天了吧。”
    “怎么这么久没去了?”
    “也不是,上次回来后,没几天就拍下湖怪了,然后我跟电视台联系,电视台让我在这里等着,那个,那个啥子专家嘛,就来了,我就一直待在村里,没去县城。”
    虞景颜:“哦,原来是这样,还有个问题,我想问你一下。”
    “啥子问题嘛?”扎顿口齿不清、佯装醉酒。
    虞景颜:“你吃鱼吗?我自幼在西藏长大,知道有很多藏族人不吃鱼,也有些人吃,所以想问问你吃不吃?”
    扎顿的脸色明显变得不太自然,却还在假装开酒,喃喃道:“鱼啊,吃,我吃呢,怎么,你要给我送鱼啊?不过玛旁雍措的鱼不能吃,高原湖泊的鱼,太腥、刺多,要吃还是海鱼,或者四大家鱼……”
    虞景颜点点头:“哦,看来你对鱼还挺有研究的,以前在拉萨的时候没少吃吧?”
    扎顿哈哈一笑:“是啊,那时候摄影楼的老师们喜欢吃,我们店对面就是吃鱼的饭店,经常去,了解一些,也吃得好吃呢。”
    虞景颜也笑了,幽幽说道:“那你最喜欢吃哪种鱼呢?”
    扎顿挠挠头,猛喝了一口酒,有些为难道:“最喜欢,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吃着他们那些做得都挺好……”
    虞景颜:“你有没有吃过黑鱼?黑鱼,学名叫做乌鳢,有些乌鱼、生鱼、财鱼等,味道鲜美肉质很棒,这种黑鱼呢,生活在淡水中,在水草繁茂的浅水区更为多见。”
    扎顿尴尬一笑,喃喃道:“我不晓得吃没吃过乌鱼……我记不清楚……”
    虞景颜的目光变得凌厉,死死盯着扎顿的双眼,厉声道:“你不晓得?那你去普兰买的黑鱼,是放生了吗?”
    扎顿那尴尬的笑容凝固在脸上,放下手中的啤酒瓶后,他把右手伸向自己的腰间,虞景颜知道,那里藏着一把锋利的匕首。
    “虞景颜,你想说什么?”扎顿冷冷道。
    虞景颜:“我想说,你在拉昂措湖边悼念亡人的时候,我们看到了,四郎,把照片拿出来吧。”
    四郎拿出照片,狠狠摔在满是酒瓶的桌上,扎顿扫了一眼照片后,瞬间脸色大变,喃喃道:“不可能!这些照片我明明已经烧掉了,你们,你们是从哪里弄来的?”
    虞景颜指着照片上被烧毁的边角,开口道:“不,你没有完全烧掉,这正是你烧过的照片。”
    扎顿拿起照片仔细检查,看过背面相纸上的标识后,难以置信道:“怎么会这样?我分明亲眼看到这些相片都被烧成了灰烬,为什么,为什么它们会出现在你们手中?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这一刻,扎顿说着一口标准的普通话,之前那种生疏的腔调荡然无存。
    “哟,汉话说得比我还标准,为什么还要装作不怎么会说呢?扎顿,举头三尺有神灵,你用买来的黑鱼伪造出湖怪的照片,这件事我们已经知晓,至于这些照片是如何来到我们手中的,我也没法跟你解释清楚,总之,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你难以理解的,懂吗?”虞景颜胸有成竹道。
    “照片落入你们手中,也知道我给黑鱼拍照伪造成湖怪照片的事,刚刚还提到我在拉昂措湖边悼念亡人的事,这么说来,你们已经知道了我的秘密,好吧,虽然我不清楚你们是如何弄到照片的,但不得不承认,你们很有手段。可是有件事情我希望你们搞清楚,那家伙的命,我要了,别插手!”扎顿收起之前憨厚的模样,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凶狠表情。
    扎顿这番没头没脑的话,让虞景颜他们懵逼了,原本虞景颜他们推测,扎顿是出于某种经济利益才伪造出湖怪的照片,却没想到扎顿说,要别人的命。
    “扎顿说的是那家伙的命,说明他要杀的人并不在我们三人之中,那他究竟要杀谁?”虞景颜暗自思索着。
    没等虞景颜发问,陈肸先开口了:“你说的那家伙是谁?”
    扎顿迟疑了一下,转而说道:“原来你们也没有完全掌握我的秘密,那我也不必跟你们废话了,你们不是那个什么调查局的吗,想怎么着,逮捕我?还是把我交给警察?随你们的便,即便我被捕了,这件事也不会就此结束,我要让他付出代价,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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