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顿挠挠头,腼腆地说:“我拍得不怎么样,比我拍得好的人,多着呢。”
    老主任:“扎顿平时就背着相机在圣湖鬼湖那边拍照片,然后自己洗出照片,通过那个什么,网络嘛,发给别人,别人给他钱,他去县里取钱,隔段时间再去拉萨买点那个什么,消耗的东西,我也不懂……所以我说嘛,这孩子哪里都好,就是爱喝酒,他还资助了村里两个孤儿呢!”
    经过老主任的解释后,虞景颜对扎顿肃然起敬,之前的不屑与厌恶荡然无存。
    “扎顿老弟,抱歉,之前是我的态度太过恶劣,请你不要往心里去,因为我是调查局的,专门负责这次照片的事情,所以我得搞清楚照片的真实性,不好意思啦。”虞景颜一脸歉意地说。
    扎顿哈哈一笑,从角落里拿出几瓶拉萨啤酒,要跟虞景颜他们喝酒,虞景颜欣然答应,作为酒类爱好者,虞景颜很清楚,喝酒是拉近人与人之间距离的很好的手段。
    在虞景颜和陈肸分别吹了一瓶大姚明后,扎顿高兴地鼓掌,又搬出几箱啤酒,大有不醉不归的意思。
    见到虞景颜他们与扎顿相处的气氛变得和谐,老主任这才说道:“好了,你们慢慢聊,扎顿,喝了酒可别惹事,我先回去了,今晚上村委会值班呢。”
    “大爷,你们村委会还需要值班吗?是不是因为照片中那东西的事?”虞景颜问。
    老主任挠挠头:“有一部分原因吧,关键是,村委会那台电视能看欧冠的比赛,我家里收不到频道……”
    众人都被老主任这朴实的话逗笑了,将老主任送出去后,虞景颜他们返回客厅,继续喝酒。
    “扎顿,你跟我们说说,那张照片是在什么情况下拍到的?”虞景颜边喝边问。
    扎顿:“就是十几天前吧,我跟平时一样,拿着相机去鬼湖那边拍照,拍了几张后,就看到湖中间浮出一个黑东西,可大着,那东西又长又大,还会动,我不知道是什么,也怪害怕,不过还是,照片拍下了,刚拍了一张,它就不见了,下到湖水中,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就跟电视台那个征集猎奇新闻线索的节目组打电话,把照片发给他们了,然后,这几天他们说来做节目,还有专家来考察。”
    虞景颜点点头,心说扎顿平时大部分时间都在拍照,能够拍下湖水中的东西也在情理之中,但虞景颜好奇的是,那照片中的黑色长形物体,究竟是不是湖怪……
    “如果真的是湖怪,那么还好说,以现在的科技力量,叫来一支军队就能轻松消灭湖怪,只是不知道那湖怪是不是湖中的鱼类修行成精?如果是那样的话,就不好对付了。”虞景颜想。
    “那东西有多大?”陈肸问。
    扎顿摇摇头:“不确定,它露出水面的,差不多有十几米长、两米宽,至于水下还有多大,我不知道……”
    “十几米长、两米宽,光这个尺寸,也跟鲸鱼差不多大了,但湖泊中肯定是没有鲸鱼的,自然界能够在湖泊中长到这么大的鱼,是鲶鱼吗?目前也没发现过这么大的鲶鱼啊,那到底是什么生物,是自然生长到那么大的,还是经过修行后才有了如此逆天的尺寸?据说鲶鱼吃了尸体后会长得非常大,难不成是拉昂措里的鲶鱼吃了当年那些战死的士兵的尸体,才长这么大的?”虞景颜心说。
    但是转而一想,虞景颜又有些怀疑,因为当年的激战距今已有千年,鲶鱼没有那么长的寿命……除非,它早已修炼成精。
    “那么在拍下那张照片以前,你有没有见到过拉昂措湖中有类似的东西?”虞景颜问。
    扎顿:“没有,拍照的时候是第一次见到,现在再也没见过,就那一次。”
    “哦,村子里有其他人见过那东西吗?”虞景颜又问。
    扎顿:“没听说,村里人很少去鬼湖附近,我是为了拍照才过去,要不然我也不去,老人说,鬼湖有鬼,不让去。”
    虞景颜皱起眉头,想到之前电视台节目组的女记者称,走访了吉乌村的很多村民,从村民口中打听到,有多人曾经见过类似的东西,便知道那不过是电视台为了增加收视率而撒的谎。
    又聊了一阵子,虞景颜他们也没能从扎顿口中得知更多的消息,只是确认了照片的真实性。
    喝完三箱啤酒后,虞景颜起身告辞,带着陈肸和四郎离开扎顿家,扎顿送三人出了家门后,笑着说:“你们酒量好着,有空再来喝,我请客,以后我去拉萨买相纸,你们请客。”
    虞景颜:“没问题!那成,我们先撤了,你早点休息吧,明天可能还有采访呢。”
    虞景颜喝得晕乎乎,四郎更是走路都费劲,陈肸虽然清醒一些,但要在这种状态下开车回县城,怕是也够呛了,于是,虞景颜决定去村委会的会议室凑合一晚上,等醒了酒再回去。
    来到村委会,老主任还在认真看欧冠的比赛,虞景颜喝了酒后,正兴奋着,一时间也睡不着,就拽着陈肸来到老主任的值班室,四郎喝多了,到会议室拼了两张椅子睡下。
    “扎顿没有惹事吧?”见虞景颜和陈肸来了,老主任问。
    “没有,这个扎顿还真挺有意思的,之前我寻思他就是个酒鬼,没想到却是个才子,他拍的照片的确很棒,照我看,迟早都能拿到普利策奖!”虞景颜大着舌头说。
    “那个什么策奖,是干啥的?”老主任问。
    “普利策奖,是摄影界的最高荣誉,简单来说就是很牛逼啊。哈哈,主任,我跟你问一下,那会儿你说扎顿从小没了父亲,他父亲是怎么去世的?”虞景颜问。
    老主任关好门窗,压低声音说:“唉,也不是我老头子在背后说人家,其实吧,扎顿从小就没有父亲,他,他母亲还没结婚就生下他,没有人知道他父亲是谁,当时村子里传得比较难听,说扎顿是野孩子,是他母亲找野男人生的,其实在我们这种地方,一夫多妻的现象还是存在的,就像日喀则那边还有一妻多夫一样,这都是符合相关规定的,但他母亲却也一直没说过扎顿的父亲究竟是谁,你说他母亲要是说出来,就算对方是有妇之夫,那也没多大事,大不了走一夫多妻的路线嘛,可是吧,既没有男人出来承认自己是扎顿的父亲,扎顿他母亲也不肯说,于是村子里就传,说扎顿的父亲不是本地人,不知道是哪里的商户或者过路的游客,唉,扎顿从小就很老实、内向,村里的孩子疏远他,我那时候还不是主任,就是普通的村干部,我常常去他们家里帮忙,毕竟人家孤儿寡母的,很不容易,我也跟他母亲问过,他母亲只字不提,我也没办法,扎顿这孩子,算是我看着长起来的,现在扎顿这么有出息,在国际上都拿过奖,村里人再也没人敢说他坏话。”
    虞景颜点点头,这才知道扎顿的出身,同时他也忍不住想起了自己,自己自幼丧母,是他老爸把他带大的,可是还没等他成年,他老爸就喝多了酒掉进河里淹死了……
    “他母亲是什么时候去世的?”虞景颜问。
    老主任:“他母亲的身体一直不好,一个人带大扎顿,吃了很多苦,早早就把身体累坏了,扎顿从拉萨学成归来,没几年,他母亲就走了,唉,如今扎顿总算为他母亲争气了,可是他母亲却没能享一天的福气……那个女人,是个苦命的女人,遇到了负心汉,唉……”
    老主任不断地唉声叹气,虞景颜对扎顿母子的遭遇更加同情,如今扎顿迟迟没有成家、整天晚上在家酗酒,多半也跟自己的出身有关。
    “原来是这样,还好之前我在扎顿家喝酒的时候没有问他父母的事,要不就尴尬了。”虞景颜喃喃道。
    老主任:“扎顿是个好孩子,以前的时候我照顾他们母子,现在他出息了,常常会给我物质上的资助,我说我不要吧,他还不高兴,气呼呼把买来的牛羊肉啊,酒啊,扔在我家他就跑了,这孩子啊……”
    “知恩图报、勤奋上进,虽然生活上比较邋遢,但在事业上一丝不苟,这小子,的确有意思。”虞景颜心说。
    陈肸点上根烟,问道:“也就是说,扎顿也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
    老主任摇摇头:“我认为他是知道的,他母亲肯定跟他说过,你们说对吧?就算那个男人再怎么薄情寡义,也是扎顿的父亲,他母亲不可能不告诉他。”
    虞景颜和陈肸同时点点头,虞景颜开口道:“我觉得,扎顿的父亲很可能是一位杰出的摄影家,他的摄影天赋,应该是遗传了他的父亲。”
    老主任微微一笑:“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有可能吧,你们说的那个捏影,一般人还真学不来……”
    “是摄影,不是捏影……”
    “差不多,不都得捏一下吗?”
    又跟老主任聊了一会儿后,虞景颜和陈肸才去会议室睡下……
    一觉醒来,日上三竿,虞景颜揉了揉脑袋,暗骂一句喝了假酒,然后去简单洗漱一下,叫醒四郎和陈肸,在村委会蹭了一顿早午饭,便来到拉昂措湖畔。
    隔得老远,虞景颜就看到拿着相机认真拍照的扎顿,而同样在湖畔忙碌的,还有郑国强的团队,好在郑国强他们的专业设备还没到,没人潜入湖水中,只是沿着湖畔采集一些样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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