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特,你坚持住,我从来没有在意过你的出身,我知道,我知道你的苦衷,你一定要坚持住,你是英雄,是我虞景颜敬佩的人,在你迎战血衣厉鬼的时候,我只知道你是我的好朋友、西方魔法师怀特,你不是什么屠夫的后人……荣赫鹏这个名字,因为你,而变得光芒四射!”虞景颜的双手在颤抖,他感觉自己已经快要抬不起怀特的脑袋。
    “虞,我好困,我想睡……”怀特再次开口道。
    “不,你不能睡,你不能睡!你别睡,怀特,我求你了,你睁开眼睛……”虞景颜已然泪流满面,苦苦哀求道。
    四郎和陈肸也已经泣不成声,在这个夜晚,在对战血衣厉鬼吕健的时候,这位来自万里之外的外国友人,燃尽了自己的生命、魔法力,保全了他们……
    没有人能够选择自己的出身,但每个人都能选择自己的活法。
    怀特虽然是雪域屠夫荣赫鹏之后,但他已经为自己的祖父偿还了债务——至少,他还清了他那一份。
    “虞,我特么从昨天晚上就没睡,忙着整理遗嘱,你让我睡一会儿不行吗?亏我还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你特么太不人道了……”虞景颜怀中的怀特再次睁开眼睛,疲惫不堪地说。
    这一次,他说话的声音比之前大了一些,底气也足了很多。
    “怀特,你睡吧,你睡吧,我不再吵醒你,再也不会有人吵醒你……兄弟,一路走好!荒山虽无名,英雄埋烈骨……”虞景颜认为,怀特已经回光返照,便不忍再拒绝怀特最后的要求。
    “你让我睡,那你特么好歹把我弄到车上啊……虞,老子还没死呢,你让谁一路走好?”怀特皱起眉头,艰难地说……
    虞景颜愣了一下,再次以法眼检查起怀特的身体,而后惊奇的发现,怀特的魂魄已经稳定下来,不再继续变淡,其生命也不再流逝……
    “怀特,你,你好像,好像稳定下来了?”虞景颜兴奋地说。
    “我都说了,老子还没死,就是困了想睡觉而已,你不光不让我睡觉,还让我一路走好,说什么荒山无名埋烈骨……我交了你这样的朋友,还真是倒霉……”怀特的声音越发有力,虞景颜意识到,他已经脱离了危险。
    随后,虞景颜和陈肸将怀特抬到车上后排,让怀特好生休息,又给四郎的伤势进行了简单的包扎后,陈肸钻进山洞中,将之前布置在洞里的炸药撤走,又用锤头和钎子将四郎插在岩壁上的常青刀取回,这才回到车上。
    怀特睡了一个多小时便醒过来,醒来后的他,脸上终于有了血色,精神状态也稳定了很多。只是,他身上的魔法力,再也回不来了。
    经过询问后,虞景颜等人才得知,正因为怀特学艺不精,对于圣光禁术的把握还没到达炉火纯青的地步,所以这一次在使用圣光禁术对付血衣厉鬼的时候,怀特才没有完全燃烧掉自己的生命,而是留下一线生机,如果不是如此,怀特必遭禁术反噬而死。
    “怀特,多谢你的挺身而出、出手相助,这份大恩大德我们必将铭记于心,只可惜你的魔法力……”虞景颜感慨道。
    “唉,魔法力嘛,没了就没了呗,不过我总算证明了西方的魔法术并不逊色于你们中国的术法,对吧?回头我也能跟多吉吹嘘一下今天晚上我的英勇表现,说实话,那血衣厉鬼真的够厉害的,老虞,之前你不是说,血衣厉鬼毕竟是新鬼,实力不会太强吗?”怀特坦然地说。
    虞景颜:“按理说是这样的,可是我还提过一个名叫金问苍的邪道高手,此人是茅山派的叛徒,曾在以茅山派为首的正道之人的围剿下,杀死诸多好手后全身而退,算得上是当世的顶级术士,吕健以新鬼之体所化的血衣厉鬼能够有如此高明的修为,定是那金问苍在暗中操纵。”
    “金问苍?听起来很牛逼的样子,可惜如今我一身修为尽毁,再也无法助你们对付金问苍了,接下来的战斗,就靠你们自己了,愿上帝保佑你们。”怀特有些遗憾地说。
    “说起来,咱们的交情并不深厚,你能不惜生命来保护我们,让我们深受感激……”
    “别跟我扯那些没用的,今晚我帮你占场子,你回头可得给我弄两瓶茅台,让我尝尝,口头上的感谢,我才不需要呢。”
    一行人赶回拉萨,四郎受伤严重需要住院治疗,怀特虽然也有伤,但并没有多少皮外伤,便婉拒了虞景颜等人的挽留,雇了辆车连夜赶回达孜——用他的话说,是怕多吉那小子通宵打游戏。
    怀特走后,虞景颜和陈肸守在四郎的病床边上,回想起之前的恶战,虞景颜依旧心有余悸。
    “这次咱们虽然消灭了血衣厉鬼,却害得怀特修为尽失,我心里很是过意不去,之前咱们跟怀特交情不深,真没想到在关键时刻他会不顾一切帮助咱们,唉,也怪我,有些轻敌了……”虞景颜还是有些懊悔,认为怀特落得这样的下场,与他有直接关系。
    “老虞,你也别太自责了,或许正如怀特所说,在他看来,他今晚的行为是在为雪域屠夫荣赫鹏赎罪,在为自己证名,我很佩服他的英勇无畏。”陈肸说。
    虞景颜点了点头,心里却很不好受,如果不是怀特,他们一行人也不可能活着回来。
    “对,你说得对,不管怎么说,这次总算解决了血衣厉鬼吕健,剩下的就是幕后黑手了,现在四郎受伤严重,我有点担心金问苍会趁虚而入。”虞景颜说。
    陈肸却摇摇头道:“我觉得应该不会,如果金问苍真的有实力来跟咱们正面硬刚,那在咱们对付血衣厉鬼的时候,岂不是他出手的最好时机吗?而今血衣厉鬼已经魂飞魄散,他再跑这里来撒野,不大合理吧?”
    虞景颜想了想,认可了陈肸的说法。
    而后,他拨通了杰布的电话。
    “杰布,跟你报个平安,我这边的事暂时解决了,四郎受了伤,在医院住着呢,你那边有没有什么情况?”虞景颜问。
    “也没什么情况,之前问了你很多次,你也没说你们究竟遇到了什么麻烦,不过现在麻烦解决了就好了,我也不再多问,等你觉得是时候告诉我了,再说就是。”杰布说。
    “那行,我先休息了,这几天压力挺大,没怎么睡觉。”
    “对了,何雅准备离开拉萨了,肖珊和吕健的死,跟她没什么关系吧?”杰布问。
    “应该没什么关系吧,杰布,你才是警察,这种事情就别问我了,我现在特别累……呃,何雅什么时候决定离开的?”虞景颜说。
    “半个小时之前,她跟我留在酒店的同事说了要离开,订了一早的机票,既然没她什么事,那我就把我的人撤回了,你早点休息吧,这段时间也辛苦你了。”
    挂掉电话后,虞景颜靠在四郎的病床边上,将自己同杰布的通话告诉四郎,四郎身上缠了很多绷带,之前的重伤让他本就不怎么活跃的思维越发迟钝,听虞景颜说完了之后,才缓缓开口道:“呃,虞哥,你刚说的何雅是谁来着?”
    “你傻了吧?何雅,就是那天在八角街上跟咱们吵架的那个骚啦吧唧的长发妹子,你该不是连脑子都坏掉了吧?”虞景颜有些嫌弃地说。
    四郎应了一声,在麻醉药物的作用下沉沉睡去。
    “对啊,何雅……”
    虞景颜却在这一刻,忽然清醒过来,他的脑筋变得无比清晰,思绪变得无比活跃,短短的几分钟内,脑海中闪过大量的画面……
    “老陈,我好像搞错了……”就在陈肸准备睡觉的时候,虞景颜忽然说出这句没头没尾的话。
    陈肸愣了一下,不明白虞景颜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搞错了?”陈肸马上问道。
    虞景颜用力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诸多思绪在他脑中迅速闪过,有如醍醐灌顶。
    “从一开始就搞错了,不是那样的,不是他,不是他……”虞景颜喃喃自语。
    陈肸一脸茫然,却见虞景颜的表情异常凝重,便开口道:“你到底在说什么,能不能说清楚点?”
    虞景颜看了一下时间,拿出手机查看一早出藏的机票,然后说道:“来不及解释了,走,马上去机场,路上我再跟你解释!”
    陈肸虽不知道虞景颜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见虞景颜如此认真,自然不敢大意,又看了一眼还躺在病床上熟睡的四郎,陈肸这才跟着虞景颜快步离开病房。
    刚一上车,虞景颜又说道:“等一下,先去趟吕健他们住过的酒店,还有点事情需要确认。”
    二人来到酒店,酒店里的生意一落千丈,在这个旅游旺季都变得门可罗雀,这自然要“归功”于先后从酒店坠亡的肖珊和吕健。
    没有片刻的犹豫与停留,虞景颜和陈肸径直冲到楼顶,来到楼顶上吕健坠落的位置后,虞景颜站在楼顶边缘往下看,然后确定地点点头道:“果然是这样,之前咱们都搞错了。”
    “老虞,你再卖关子我可不搭理你了。”陈肸焦虑地说。
    虞景颜指了指下面,然后说道:“顺着这个位置垂直往下,恰好有一个房间,你可知道那个房间是谁住的?”
    陈肸:“是吕健和肖珊住的?”
    虞景颜摇摇头,说道:“是何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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