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虞景颜和四郎没有喝咖啡的心情,但为了提神、保持清醒,还是在这里一杯接一杯的喝着。
    四郎身上的伤口已经经过简单的处理,此时已无大碍,虞景颜心中感慨万千,这段时间以来,不管去哪里,他们寻宝三人组都是一起的,这一次来的时候是三个人,临走的时候,却只剩下他和四郎两人,看着咖啡桌旁边的空座,虞景颜脑海中全是陈肸的影子……
    四郎在喝完一杯咖啡、去再点一杯的时候,还下意识地问道:“虞哥、老陈哥,你俩还喝不?”
    说完后,四郎才察觉,这里已经没有老陈哥了。
    虞景颜的眼眶通红,四郎连忙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点了一杯咖啡回来坐下,俩人四目相对,气氛凝重而尴尬。
    咖啡店的服务员正满眼好奇地打量着虞景颜和四郎,她的眼神有些暧昧,将虞景颜和四郎当成一对寻求真爱的基佬。
    虞景颜已经没有心思理会别人的眼光,掏出屏幕摔烂了的手机来,给杰布打去电话。
    电话响了好几声后才接通,电话那边传来杰布困倦的声音:“喂,老虞?”
    “杰布,帮我调查一下今天晚上在云南嵩明县五里铺以东的城东冷库发生的爆炸案。”虞景颜说。
    “哦,云南在哪来着?”杰布迷迷糊糊道。
    “拜托帮我查一下吧,老陈可能已经死在那场爆炸案中了。”
    “啥?好,我马上着手调查!”听到人命关天后,杰布这才清醒。
    一直到登机,杰布都没回话,虞景颜知道,杰布只是拉萨市局的小领导,要跨省调查别的地方的案子,多少有些麻烦。
    早上,飞机降落于拉萨贡嘎机场,刚下飞机,虞景颜打开手机,就收到杰布打来的几个未接来电的通知。
    给杰布打过去后,杰布告诉他,昨晚深夜在嵩明五里铺以东的冷库的确发生了爆炸案,现场惨不忍东一片狼藉,并发现了一具男性的尸体,尸体已经被烧焦,身份信息暂时无法确定,但从骨骼等分析,死者应该是一名年轻男性,且在爆炸发生之前,已经死了。
    “对了,老虞,目前嵩明警方传过来的线索显示,死者好像就是你之前让我调查过的陈嘉,具体的结果还需要等dna鉴定结果出来后才能知道,没有发现老陈的尸体,那场爆炸是怎么回事?”杰布问。
    虞景颜:“我也不清楚,我们刚从冷库撤离,冷库就爆炸了,当时老陈还在冷库,跟一名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对峙,那家伙名叫兴娟,是陈嘉的母亲。”
    “什么?兴娟早就死了几个月了,对了,她的尸体在殡仪馆的墓地被盗,现在还没查到……老虞,兴娟该不会跟上次的阿依戈一样,变成丧尸了吧?”
    “差不多吧,反正当时我们被兴娟所伤,老陈留下来牵制兴娟,让我们撤离,随后那边就爆炸了,陈嘉的确是在爆炸之前就死了,被兴娟弄死的。”虞景颜含糊地说。
    “好,我知道了,我会继续跟进的,如果有老陈的消息,我马上联系你。还有个问题,那场爆炸的威力极大,从现场的调查来看,很可能是军方专用的烈性炸yao所致,但当地军方并没有在那一带进行演习。”
    “哦,我也不清楚,你帮我继续跟进吧,我刚从嵩明回来,先休息了。”
    “好吧,你们小心点,一有消息我就通知你。”
    挂掉电话后,虞景颜和四郎回到扎康大院,看着对面陈肸家紧锁的铁门,虞景颜的眼眶再次湿润。
    “被烧焦的年轻男性尸体,应该就是陈嘉,奇怪的是,现场并没有发现老陈和兴娟的尸体,现在他俩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也不知道他们的情况如何,四郎,如此看来,老陈很可能没有死……”虞景颜喃喃道,同时祈祷陈肸安然无恙。
    虽然知道兴娟幡然醒悟、放过陈肸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虞景颜还是忍不住这样想,希望陈肸没事。
    四郎点点头,昔日的老战友此时不知所踪,只剩下虞景颜还在身边相伴,四郎心中难受,却也知道虞景颜与陈肸的感情更加深厚,便开口安慰虞景颜:“虞哥,老陈哥福大命大,一定不会有事的,他曾身经百战,在雇佣兵的战场上,敌人的枪炮奈何不了他,跟你一同经历了那么多的危险,每次都能全身而退,相信这次也一样,那个臭婆娘肯定奈何不了他。”
    “唉,但愿如此吧,四郎,谢谢你。”虞景颜的声音充满了疲惫,从嵩明回来后,他整个人都苍老了。
    “我只想集齐一到九眼九颗千年至纯天珠而已,这二十年来,我降妖伏魔助人为乐,以除魔卫道匡扶正义为己任,从未做过对不起自己良心的事,可是,为什么要让我落得这样的下场?九眼天珠毫无线索,一起奋战的战友兄弟生死未卜……这苍天,你可开过眼?如果说这就是我的因果报应,老子可不答应!”虞景颜的内心深处发出无声的呐喊,为自己、为陈肸鸣不平。
    功德簿上那一桩桩善事、一桩桩功德,在这一刻,变得毫无意义……
    回到房间睡了一觉醒来之后,杰布还没传来消息,虞景颜忍不住又打去电话询问,却被告知,嵩明那边并未发现有关兴娟和陈肸的线索。
    虞景颜知道,再怎么着急也无济于事,便强打着精神,喊上四郎来到店里,心不在焉地拍着照片,在论坛上发布自己制作的天珠工艺品。
    没了陈肸之后,虞景颜忽然感觉,干什么事情都没了兴趣。
    随手拍了几张照,虞景颜将新制天珠收起来,开口道:“四郎,你在这里盯一会儿吧,我回去休息,有点累……”
    四郎认真点点头,叮嘱虞景颜让他保重身体……
    接下来的几天,店铺和制作天珠的事基本都是四郎在负责,虞景颜每天就躺在床上,在床上抽烟、在床上喝酒,连吃饭都是四郎带回来后,他在床上吃,以前的时候,每天早上起来,桌上总会放着陈肸买回来的早餐,现在每天早上,虞景颜睁开眼,也会下意识看一下桌上,桌上虽然也有早餐,但虞景颜一看便知,这是四郎买来的,四郎买早餐的店铺,与陈肸买的不是一个地方,味道自然也不一样。
    期间,虞景颜给杰布打了无数的电话,杰布也亲自登门来看望过虞景颜,从四郎和虞景颜口中大概得知了嵩明冷库爆炸案的经过,却始终没有查到陈肸和兴娟的线索。
    这天,四郎在店里拍完照片后,正准备关门去弄点晚饭的时候,忽然收到一个商人发来的信息……
    “老板,珠子要不要,九眼天珠的,要不要?”
    看到信息后,四郎立马认真起来,恢复道:东西在哪里,有照片吗?
    给四郎发信息的商人是一名尼泊尔人,常年在尼泊尔和西藏两地跑,从两地倒腾古玩赚取差价,此人名叫杜尔劷塔帕,四郎是通过虞景颜认识他的,他曾多次来虞景颜的店里购买新制天珠带回尼泊尔销售,四郎和虞景颜通常称他为塔帕。
    塔帕很快发来几张清晰的微信原图,四郎下载了原图一看之后,顿时呆立当场!
    “你稍等我一会儿,我去找虞哥看看。”给塔帕回了信息后,四郎匆忙关上店门,一路飞奔跑回家里。
    在四郎用钥匙开门的时候,躺在床上的虞景颜一下子从床上弹起来,他已经听到四郎急促的脚步声。
    这些天以来,四郎从未表现出如此的焦急,虞景颜认为,是四郎得到了跟陈肸有关线索,便连忙披上衣服下床。
    “虞哥,你看看这些照片。”四郎将手机递给虞景颜。
    虞景颜接过手机,认真看完照片,脸色变得很不自然。
    这组照片,是一颗天珠的微距图片。
    从照片来看,这是一颗九眼天珠,天珠咬色清晰、黑白分明,包浆油润,风化纹分布自然、均匀、沁入珠体内部,两侧的孔道磨损到位……
    “虞哥,这是千年至纯?”四郎问。
    虞景颜的情绪有些激动,喃喃道:“从图片来看的确是千年至纯九眼天珠,但这种圣物必须要上手才能确定……怎么会这样,这颗珠子跟二十年前我出入行当的时候所见到的九眼至纯,竟然如此相似……”
    四郎没有说话,眼中闪过复杂的神情。
    图片中的九眼天珠,不单是对虞景颜而言那么眼熟,对四郎而言,也是如此。
    “或许这就是冥冥中的天意,塔帕发来的天珠,似乎真的是一那颗……”四郎心道。
    虞景颜反复观看四郎手机上的照片,并未留意到四郎表情的变化,四郎低下头,深呼吸几次,试图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
    几分钟后,虞景颜拿出自己的手机,看到塔帕在十几分钟前给他发来的信息:老板,九眼天珠要不要。
    只是那会儿虞景颜还躺在床上装死,并未注意到塔帕的信息。于是,虞景颜给塔帕发去信息:这颗天珠在哪里,多少钱,可以看货吗?
    塔帕迟迟没有回复,虞景颜给他打语音电话,他也没有接通。
    由于塔帕人在尼泊尔,虞景颜并没有塔帕的电话,便焦急地等待起来。
    这时候,他才注意到低头不语的四郎,问道:“四郎,你没事吧?”
    四郎连忙摇头道:“没事没事,只是看照片里的天珠很像千年至纯,虞哥,你也知道,千年至纯九眼天珠可以破掉我们老家的诅咒,我这才有点紧张。”
    虞景颜点点头,没有留意到四郎眼神中的闪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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