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景颜叹了口气,点上烟深吸起来,缓缓说道:“因为,舒娘也怕死,作为鼠妖,她修行不易,相比起其他的生灵,她更珍惜自己的命……那些束妖符可是货真价实的,我威胁她,如果她非要杀死袁方明,那我就先灭了她,让她魂飞魄散,所以,她怕了,在我的威逼利诱下,无奈地同意,只要我废掉袁方明,她便不再追究与袁方明的恩怨。我当着她的面废了袁方明,逼她发下毒誓,这才帮她解除束妖符的束缚,脱困后,她果然没有食言,虽怒气难平,却主动离去,想来她再也不会找袁方明的麻烦了。”
    四郎却疑惑道:“虞哥,舒娘发了什么毒誓,我感觉像她那种内心充满仇恨的人,为了干掉袁方明报仇,根本不会在乎自己会不会魂飞魄散……”
    虞景颜:“我让她用鼠族全族的未来发了毒誓,如果她违背誓言,鼠族将面临灭顶之灾。的确,为了报仇,她不会在乎自己的生命与神魂,但作为鼠族大妖,她一定不会拿整个种族作为代价,来报复已经是废人的袁方明。”
    四郎点了点头,心里却生出一股寒意:当时的情况,我也不知晓,虽然虞哥是这么说的,但他对付舒娘到底使用了什么手段,谁都不好说,虞哥做事很绝,用来约束舒娘的手段,可能不仅仅是虚无缥缈的誓言。
    然而四郎也只是猜测而已,他不想再去质问虞景颜,因为现在舒娘已然离去,就算他再问虞景颜,虞景颜肯定还是这一套说辞,四郎根本无法求证。
    四郎悄悄观察了正在开车的陈肸,却见陈肸似乎已经习以为常……
    “看来老陈哥跟虞哥认识的时间久了,果然更清楚虞哥的为人……从这件事来看,虞哥虽然使用了一些不够光明正大的手段,却总算成功化解了舒娘和袁方明的恩怨,舒娘被迫放弃对袁方明的追杀,而袁方明也沦为废人,也算是他的报应。”四郎心想。
    “老虞,这袁方明成为废人,咱们日后找寻九眼天珠的事看来又麻烦起来。”陈肸说。
    虞景颜:“没事,我的寻宝诀虽然比不上寻龙分金一脉的探宝之术,却也能够随缘感应到至宝的存在,我相信,只要咱们继续努力、兄弟齐心,一定能找到千年至纯九眼天珠!四郎,在想什么呢,我说咱们得兄弟齐心,听到了没?”
    四郎略有些迟钝地点点头,指着脑袋说:“我没想什么,虞哥,你也知道我反应慢,这不是还沉浸在舒娘和袁方明的仇怨中吗……”
    虞景颜没再搭理四郎,转而看向陈肸,说道:“老陈,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陈肸:“舒娘的事,让你想起了老友,对吧?”
    虞景颜点点头:“没错,有多长时间没有接触过妖物了……”
    “虞哥,那会儿你就说认出了舒娘身上的妖力,你曾接触过妖物,那是怎么回事?”四郎问。
    虞景颜又点了根烟,陷入回忆。
    “四郎,我给你讲讲当初我和老陈获得三眼天珠的经历吧。
    那时候,我在琅赛的生意已经走上正轨,同老陈的关系也越发密切,手中有了两颗至纯天珠,分别是从次罗那里得到的一眼天珠和从琳琳那里得到的两眼天珠。
    那两颗天珠虽然无比珍贵,但老陈尝试过,两颗天珠都没办法帮助他儿子恢复健康,我也察觉到,那两颗天珠内部并无灵力,于是,我们继续找寻至纯天珠,我是为了满足自己对至纯天珠的着迷,老陈则是为了帮助儿子治疗罕见的疾病。
    那天上午,我的寻宝诀忽然感受到宝物所在,掏出罗盘查看后,我确定了宝物的大致方向,当即喊上老陈,俩人顺着罗盘指针的指引,朝宝物方向赶去。
    罗盘显示,宝物在位于拉萨几百里外,沿路一直走到一个小山村,我知道宝物就在近前,便让老陈停下车子徒步前行。
    村子名叫米拉村,在一座大山脚下,山上有座庙,听人说叫米拉庙,村边上有条河,叫米拉河。
    我当时就感觉好奇,询问村庄和这山河名字的来源,村子里的老人告诉我,很久以前,这里还不叫米拉村,山上的寺庙也不叫米拉庙,河流也不是米拉河。后来,村里发生了一场灾难,那老人也没说清楚是天灾还是人祸,只说村子里的人相继死去,短短几天时间,全村村民所剩无几,仅剩的生还者也准备逃离村子。
    而后,山上庙里来了一个喇嘛,喇嘛自称名叫米拉,在村口搭台施法,念了足足三天的经咒后,村子里再也没有死过人,米拉喇嘛将死去村民的尸体带到山上进行了天葬,村子也就恢复了正常,打那以后,幸存的村民为了感激米拉喇嘛为村子所做的贡献,将村子改名为米拉村,把山上的庙称为米拉庙,河流也相应地改成米拉河。
    后来,村子的村民繁衍生息,才有了当时我和老陈见到的村子的规模。
    乍看起来,米拉村跟其他的小村子并无异常,只是关于米拉喇嘛的传说,让这座村子变得充满佛教色彩,在米拉喇嘛搭台施法救下村子后的很多年,每当有村民去世,米拉喇嘛都会下山,带着村民的尸体回到山上进行天葬。
    但是米拉喇嘛有个规矩,不让村民去山上的庙里,村民们对米拉喇嘛很是尊敬,便自觉地遵守米拉喇嘛的叮嘱。
    不过呢,总有些顽童不懂事,偷偷上山去了寺庙,结果那个顽童下山之后就疯了,村民们很着急,在米拉喇嘛下山进村的时候,向米拉喇嘛说明顽童坏了规矩变得疯癫的事,米拉喇嘛责怪顽童的家人没能管教好顽童,然后带着顽童进了房间,几个小时后二人出来,那顽童恢复了神智,却忘记了之前上过山的事情,那次以后,米拉喇嘛再次强调,不让村民上山靠近寺庙。
    有了顽童的教训,村民们再也不敢接近山上寺庙,大家也不清楚庙里到底有多少喇嘛,有人说那座庙里有几十个得道高僧,也有人说庙里只有米拉喇嘛一人,但是不管怎么说,村民们还是非常信赖米拉喇嘛的,如果没有米拉喇嘛,村子可能早就不复存在。
    就在我和老陈来到米拉村前的十几年,米拉喇嘛失踪了,村民们有人死亡后,米拉喇嘛不会再来带着尸体上山进行天葬,村里的人上山找过米拉,却没有找到,过去很长时间后,有胆大的村民靠近了米拉庙,发现米拉庙已经荒废,米拉喇嘛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据村民分析,米拉喇嘛要么是外出云游,不再常住米拉庙,要么是已经圆寂,反正也没人说清楚,但荒废的米拉庙依旧是村民的禁忌,每当有外人到来,村民都会发出警告,我和老陈也不例外,村民说了,我们要住在村里可以,想要上山也行,但千万别靠近米拉庙。
    可是,根据寻宝诀的感应来看,殊胜至宝就在山上靠近寺庙那一带。
    无奈之下,我和老陈只能谎称是来村子旅游的游客,答应他们不接近米拉庙,在村子里住了两天。
    那两天,我和老陈上过山,却远远躲避开寺庙,假装我们很听村民的警告。
    然而,在山上,我感受到了强大的力量,那时候我还不知道那是什么力量,只是觉得那样的力量与佛门密宗修行者身上的力量迥异,心知那样的力量不应该出现在修行得道的佛门弟子身上。
    于是我开始怀疑,当年在米拉庙中修行的米拉喇嘛,究竟是虔诚的佛教徒,还是经过伪装的邪道中人?
    我思索了村民们的描述,先是村民连续死亡,米拉前来施法,村民的大规模死亡忽然终止,米拉带着死去村民的尸体上山天葬,之后几年里,每当有村民死亡,米拉都会带着尸体上山,然后那个顽童误入米拉庙,变得疯疯癫癫,米拉将他治好后,顽童忘记之前进入寺庙发生的事情,还有就是,米拉不让村民靠近寺庙……
    从种种迹象来看,我认为,米拉应该不是真正的密宗佛教徒,而是一个邪道高手,邪道中人擅长驱使人的魂魄、躯体,我觉得吧,他带着村民的尸体上山,并非为了实行天葬,而是为了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比如修炼邪法,而顽童之所以变得疯癫,一定是撞破了米拉修炼邪法的过程、惊吓过度所致。
    我跟老陈说了自己的看法,老陈表示赞同。
    到了第三天晚上,我跟老陈商量,夜探米拉庙。
    直到深夜,村民们入睡后,因为担心手电的光亮会引起村民的注意,所以我和老陈摸黑上山,山路陡峭,我们走得胆战心惊,那时候的我,术法修为还很欠缺,上山后,白天曾经感受到的力量更加澎湃凶猛,我俩谨慎地靠近米拉庙。
    用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我们终于来到米拉庙前,却只见到一片断壁残垣,米拉庙早已因为年久失修而倒塌,庙里没有喇嘛,也没有进行佛事活动的任何物品,没有佛像、没有经书、没有法器,不知道是因为米拉本就是邪魔外道还是因为米拉将那些东西全都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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