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暗中监视舒娘吗?”次罗问。
    虞景颜:“现在还不用,次罗,这件事你就别插手了,舒娘和袁方明都不是普通人,我不希望你也卷入他们的纷争中,对你来说,很危险的。”
    次罗一脸不在乎地说:“老虞,咱们可是过命的交情,而且舒娘租住的是我的房子,我总不能让你一个人冲在前面,自己却躲在后面坐享其成吧?”
    虞景颜:“你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舒娘的道行在我之上,在她面前,我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更顾不上你,你别掺和了,老老实实回家喝酒睡觉,舒娘的事交给我来处理。”
    次罗还想反驳,虞景颜又说道:“你要继续插手,我可真就翻脸了,你当初怎么说的来着?”
    次罗:“我说什么了?”
    “你说我和老陈是你的救命恩人,会对我们言听计从,现在连这个要求都不答应吗?”虞景颜板着脸说。
    次罗心知虞景颜是为他着想,便只得点点头:“好吧,你们不让我插手,我就不跟着瞎掺和了,反正我能耐有限,没准儿还给你们帮倒忙。”
    虞景颜:“这才对嘛,走,回家吃肉去,你家的风干肉还有吧?”
    “有,多着哩,前几天刚从林芝买了当地的特色辣椒,风干肉蘸林芝辣椒,再配上拉萨啤酒,那可真是一绝!”次罗笑着说。
    一行人返回次罗的藏式别墅,次罗连忙弄来酒肉。
    一番吃喝直到晚上,虞景颜打了个哈欠,说道:“困了,次罗,房间收拾好了吗,我得休息了。”
    次罗兴致高涨,有些不悦道:“你还真是老了,以前咱们都是喝到天亮……”
    “不行了,岁月不饶人,你也得早点休息,不然的话,头发就变成我这样了。”虞景颜指了指自己仅剩的头发,说道。
    次罗也没继续相劝,虞景颜、四郎和陈肸来到次罗为他们准备的房间,准备休息。
    “老陈、四郎,晚上别睡太死。”虞景颜说。
    二人对视一眼,陈肸开口道:“你是怕舒娘会来这里?”
    虞景颜心事重重地点了点头。
    “虞哥,她要是敢乱来,我一定让她知道咱们的厉害。”四郎自信地说。
    上床之后,四郎和陈肸相继传来平稳的鼾声,虞景颜却睡不着。
    他的脑海中全都是舒娘和袁方明的形象,舒娘锐利的眼神、温柔的儿歌、身上散发出来的压力、浓重的香水味等,都让虞景颜心神不宁。
    “既然袁方明不肯说实话,那我何不换个思路,从舒娘身上着手?”
    想到这里,虞景颜从床上爬起来,穿好衣服后,轻手轻脚离开房间,径直走出别墅。
    拦了一辆的士后,虞景颜说明目的地,让出租车师傅载着来到舒娘居住的小区。
    虽然虞景颜内心忐忑不安,却仍旧没有打退堂鼓。
    “希望这次行动能够顺利。”虞景颜暗自祈祷。
    他没有叫上四郎和陈肸,是因为他觉得,人多的话,舒娘会更加排斥。
    虽然他知道此行很可能会有危险,但他认为,自己掌握了保命的免死牌——舒娘与袁方明有深仇大恨,而他知道袁方明的下落,待会儿就算舒娘翻脸,他也可以用袁方明的行踪来换自己一条命。
    在虞景颜看来,自己与舒娘无冤无仇,舒娘不至于跟他撕破脸皮,更不会因为自己的登门造访而杀了自己,那样的话,舒娘就会失去袁方明的线索。
    “在舒娘看来,袁方明一定比我更重要得多。”虞景颜心说。
    再次来到舒娘所在小区,虞景颜看到她家的灯已经熄灭。
    小心翼翼来到房门口,虞景颜轻声敲响房门,浓厚的香水味还在弥漫,屋子里没有声音。
    “睡着了?”
    虞景颜从兜里掏出几根铁丝,顶着无处不在的威压,用颤抖的手别开了门锁。
    推开房门后,虞景颜更加紧张,将灵力集中于双眼,他可以轻松在黑夜中视物。
    客厅里没人,摇篮椅上空空如也,主卧室的门关着,另外两间次卧的门开着,虞景颜谨慎地检查了开着门的次卧,次卧也没人。
    竖起耳朵后,虞景颜听到主卧里传来轻微的呼吸声。
    “还真的睡着了?这舒娘的警觉性有点差,莫非是我高估了她?”虞景颜认为,自己进了舒娘的家门,舒娘却仍没有察觉,或许其实力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可怕。
    虞景颜并不敢大意,他悄悄靠近主卧房门,同时留意着客厅里的摇篮椅,虽然摇篮椅里空无一物,但他一想到舒娘煞有介事在摇篮椅前哼唱儿歌的画面,总觉得里面躺着个他看不见的婴孩……
    短短几步路,虞景颜走了很久,他努力把自己的脚步声压到最低,生怕惊扰了卧室里的舒娘。
    终于来到卧室门前,虞景颜的心跳越发剧烈,在门口停留了数分钟后,虞景颜终于鼓足勇气,轻声转动门锁。
    门开了,卧室里没有一点光亮,但并不影响虞景颜视物。
    虞景颜看到卧室西南角摆放着一张大床,床上的人用被子盖住身体。
    “一鼓作气!”
    虞景颜不再犹豫,蹑手蹑脚朝大床走去,平稳的呼吸声正是从床上传来的。
    来到床边,虞景颜却禁不住皱起眉头。
    虽然床上的人用被子盖住了身体,但虞景颜透过被子的轮廓看到,这人似乎不像人……
    被子凸显出来的轮廓,与正常人的身形不相符合,更像是一条大狗之类的四肢行走的哺乳动物。
    虞景颜的心跳更快,呼吸也变得沉重,他很疑惑,床上躺着的到底是不是舒娘……
    他把左手掏在兜里,摸了一张符纸,右手捏住被子的一角,深吸一口气后,猛然掀起被子……
    眼前的景象让虞景颜深感震惊!
    床上躺着的,果然不是人!
    而是一只浑身披覆着灰色的体毛、双耳向上翻、有四肢、尾巴、胡须以及一对大门牙的巨大的老鼠!
    床上的老鼠足有一人高,这一刻,虞景颜忽然意识到,自己面对的是怎样的存在!
    是鼠妖!
    “是了,舒娘就是一只鼠妖,她用大量的香水掩盖身上的异味,我之所以会在她身上感受到巨大的压力,正是因为她是修行得道的鼠妖……”
    虞景颜打了个冷战,床上的大老鼠猛然睁开眼睛,一双不大的眼睛闪着寒光,死死盯着虞景颜。
    虞景颜下意识后退到门口,身后的卧室门却忽然关上,而后,床上的大老鼠翻身而起,开口道:“虞景颜,你深夜来访,是何居心?”
    大老鼠的声音,与舒娘一致,虞景颜已经完全确定,舒娘就是一只厉害的鼠妖。
    “舒娘,你,你想干嘛?”虞景颜问。
    “哼,你深夜闯入我的卧房,现在还问我想干嘛,是不是有点荒唐?既然你已经看到我的本体,我便留你不得,唉,你可别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不识抬举!”鼠妖语气冰冷地说。
    “那个,误会,绝对是误会,舒娘,你先别激动,我来这里找你,实为有要事相商,要不你先变成人形吧,你这个形象,让我很害怕。”虞景颜颤抖着说,他发现自己的寒毛已经一根根立起,这是面对强敌时候下意识的反应。
    话音刚落,虞景颜只感觉眼前一花,硕大的老鼠果然变成了舒娘的形象,这个中年妇女脸上涂着让人不适的厚重的脂粉,双眼射出寒光,整个卧室都笼罩在舒娘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中。
    见鼠妖变成人形,虞景颜多少没有之前那么紧张了。
    “舒娘,失敬失敬,原来您是得道鼠妖,我就说嘛,您气质不凡,肯定不是寻常妇人。”虞景颜挤出一丝苦笑。
    “临危不乱,明知我是鼠妖却依旧敢啰里啰嗦,没看错的话,你是术士吧?”舒娘说。
    虞景颜微微点头,嬉皮笑脸道:“对对,我是术士,您是鼠妖,咱们算起来也都是修行者,自己人、自己人……”
    “谁跟你自己人?你是人,我是妖,术士本就是妖族的天敌,你既然肯承认身份,想必已经做好与我一战的准备了,来吧,我念你修行时间尚短,你先出手吧,我倒想看看,敢深更半夜独闯我家的术士,究竟有几斤几两!”舒娘身上气势陡增,双眼如炬盯着虞景颜。
    “千万别误会,我来这里只是想了解一下您之前说过的袁方明的事,可不是来同你为敌的,您是修行得道的大妖,不会跟我一个小小的术士一般见识吧?虽然我夜闯你家,多少有些不够礼貌,但我毕竟是单枪匹马来的,你应该能够感受到我的诚意吧?”虞景颜可不想跟眼前的大妖舒娘为敌。
    果不其然,在虞景颜提到“袁方明”这个名字后,舒娘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咬牙切齿道:“袁方明那个混蛋,我要将他碎尸万段!”
    虞景颜:“却不知那袁方明是什么人,又是如何招惹了您这位大妖?”
    舒娘深吸了一口气,眼神有些游离,不再盯着虞景颜,虞景颜心知她这是陷入了回忆……
    良久之后,舒娘才开口道:“虞景颜,你是人类的术士,我知道你一定有很多办法帮我找到袁方明,这样吧,你帮我找到他,我不计较你的深夜冒犯。”
    虞景颜:“你跟袁方明有什么仇怨?”
    舒娘:“你认得袁方明,对吗?”
    虞景颜点了点头,他感觉,眼前的舒娘虽然是实力超凡的大妖,但一双眼睛却很清澈,相比之下,袁方明的眼睛中却总是躲躲闪闪。
    “袁方明鬼鬼祟祟,舒娘却坦坦荡荡,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舒娘追杀袁方明,是因为袁方明做过不可原谅的事。”虞景颜心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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