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看了大多数展品后,四郎把虞景颜拉到角落里,低声问:“虞哥,这些展品都是瞎活儿吗?”
    虞景颜:“目前为止,我只看出两件瞎活儿,一个是我做旧的佛像,另一个是那块汉代铜镜,那铜镜是旧仿,也就是明清时候的匠人仿照汉代制式制作的,虽然有年份,但是不到代,明清旧仿的铜镜其价值远比不上真正的汉代铜镜,不过毕竟也是几百年前制作出来的,很不容易分辨,药性十足(古玩行话,指某件赝品、做旧品很容易被人当成真品,容易让人吃药)。”
    四郎:“那咱们要不要揭穿?”
    虞景颜:“口说无凭,再说了,那面铜镜又跟咱们没有关系,不必多事。从这些客人的反应来看,我觉得那尊佛像很可能能够拍卖出去,唉,如果能拍出七百万以上的价格,那么赵怀远将会得罪的人,必定大有来头。”
    起初虞景颜认为赵怀远只是借拍卖行来提升佛像的价值,等流拍后再卖个两三百万完事儿,结果没想到拍卖行给出的估价就高达七百万,且客人们对带款的永乐造像非常感兴趣,这样一来就意味着一旦那尊佛像上拍,很有可能拍出超过估价的价钱。
    能拿出千八百万买古董的人,其实力绝对非同小可。
    为了避免惹上麻烦,虞景颜给赵怀远打了电话,没想到赵怀远根本不接。
    “我擦,这家伙这次玩儿大了。”虞景颜说。
    找不到赵怀远,虞景颜也不敢直接砸拍卖行的场子,毕竟在成都开拍卖公司的人,一定是手眼通天的大人物。
    离开展厅后,陈肸开口道:“老虞,我有个主意。”
    “说来听听。”
    陈肸:“你不是懂得五鬼搬运吗,直接用五鬼搬运术将那尊佛像弄走,那样一来佛像就没办法上拍了,也就不会得罪大老板。”
    虞景颜摇摇头道:“行不通,这么跟你说吧,送仙桥古玩城以及嘉富拍卖行中,都有我的同行,我说的同行不是指卖瞎活儿的商人,而是指术士,懂吗,我若是敢用搬运术,肯定会被发现,到时候没准儿死得更惨。”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到底该怎么办?”陈肸问。
    虞景颜微微一笑:“船到桥头自然直,静观其变吧,我有一个预感,咱们此行将会很有趣。”
    四郎皱起眉头,担忧道:“虞哥,悠着点,这里不是咱们的主场,人生地不熟的,我不大放心,再说了,我没带刀。还有,上次去羌塘的时候,你也说感觉很不错,你的预感不大准啊。”
    虞景颜:“偶尔会有些偏差,也不是一直不准。”
    在虞景颜自信的笑容中,陈肸和四郎也渐渐放松,三人不再紧绷着神经,静待事态的发展。
    “虞哥,你对成都挺熟的嘛,请我吃火锅吧。”四郎肚子叫了一声,飞机餐实在难以满足他。
    虞景颜撇撇嘴道:“去重庆才吃火锅,在成都,咱们吃串串香或者麻辣烫。”
    四郎不解地问:“我怎么感觉串串香、麻辣烫和火锅,从本质上来说都是同一种东西呢?对了,还有冒菜,感觉都一样呀,就是把食材放在锅里煮着吃……”
    虞景颜:“你懂什么,火锅是火锅,麻辣烫是麻辣烫,冒菜是冒菜,串串是串串,你要说把食材放锅里煮就叫火锅,那东北乱炖是不是也算火锅?”
    四郎:“我在康区的时候,人家管乱炖也叫火锅啊,说是什么东北火锅……”
    虞景颜为四郎解释了这几种美食之间的区别后,四郎认真点点头:“我明白了,重庆的火锅才叫火锅,成都的火锅叫麻辣烫、冒菜和串串香,北方的火锅叫乱炖……”
    “算了,当我没说吧。”虞景颜失望地说。
    按照以前来成都的记忆,虞景颜找了一家名为“钢管厂五区小郡肝老店”的串串香饭店,门口尚有不少食客在排队,看这架势后,虞景颜舔了舔嘴唇,说道:“看来还是跟以前那样火爆,四郎、老陈,待会儿敞开了吃,在咱们雪域高原上可吃不到这么巴适的串串。”
    三人在门口排队等待一个小时才轮上号,饿了大半天,大家点起菜来一点都不含糊,虞景颜一个劲儿地说:“别客气,哪个贵点哪个……”
    第一轮的一锅,被三人风卷残云般干掉,又继续第二锅、第三锅……
    正当三人吃得不亦乐乎的时候,店外忽然骚动起来,人声嘈杂,作为好事之徒,三人放下手中的美味,朝门口靠拢。
    门外站着一名精神矍铄的老者,老者身后跟着四个身穿黑色西装的壮汉。
    “喂,你来得晚就得排队,我们都等了半个多小时了,你一来就插队?”一个染着黄头发的小伙子怒气冲冲道。
    “年轻人,我老人家是有预定的,我来得晚,但我已经早把菜点起咯。”老人用一口正宗的四川普通话说。
    “你,你凭什么有预定,我们怎么定不上?”小伙子还是不肯让步。
    “你个人定不起,跟我有关系吗?”老者年纪虽然不小,但是中气十足,一双眼睛爆射出精光,虞景颜只一看便知道,这人很有来头,他只希望那年轻人能够知难而退,不要为了在两个小妞儿面前逞能而把自己搭上。
    小伙子身后是两个貌美的年轻女孩,其中一名女孩拉着小伙子的手,示意小伙子不要跟人家争,奈何这小伙子不上道,继续说道:“老头,你说你预定了就是预定了吗,别仗着你们人多就在这里不守规矩乱插队,信不信老子喊兄弟伙过来弄你?”
    老人微微一笑,开口道:“你娃娃要跟我讲规矩?你晓得不,在成都青羊区,道上有一半的规矩是老汉我定下哩,你要讲啥子规矩?”
    这时候,店里出来几名工作人员,一名经理打扮的男子堆着笑脸对老人道:“冯爷,您老人家快快请进,外头那年轻娃不懂事,莫要跟别个一般见识。”
    另外几名工作人员则将小伙子拉到一边,扒着耳朵一番耳语后,小伙子面色一变,拉着两位女伴就要离开。
    “年轻娃,你不是要跟我两个讲规矩嘛,我们连规矩都没摆清楚,你要走哪去?”被称为“冯爷”的老人对准备离去的小伙子说。
    小伙子停下脚步,一脸为难地来到冯爷面前,伸出手来对着自己连抽了几个嘴巴子,一边抽还一边说道:“冯爷爷,我就是个屁娃儿,啥球都不懂,没认到您老人家,是我不讲规矩,是我插队,您莫跟我个屁娃儿生气……”
    冯爷点点头,这才转身进入饭店,四个保镖紧随其后。
    见冯爷进了屋,小伙子这才松了口气,另一位女伴马上凑过来,不解地问:“明明是他们几个乱插队,你为啥子要这样子?”
    “给老子把嘴巴闭到!”小伙子没好气地说,然后带着女伴离开此地。
    在冯爷进屋的时候,虞景颜三人已经回到桌上继续胡吃海喝,四郎虽心生不满,却也知道强龙不压地头蛇,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继续埋头狂吃。
    冯爷在保镖和饭店经理的簇拥下,路过虞景颜他们的饭桌,而后停下脚步,扫视虞景颜一行三人后,笑着说:“年轻人胃口都是好,要得。”
    虞景颜擦了一把嘴上的红油,笑呵呵道:“对啊,我们哥仨就是能吃!”
    冯爷点点头,继续往里面走,一直走到最里面的包间。
    虞景颜一边继续吃东西,一边注意着冯爷那边的动向,待包间的门关上后,这才开口道:“这老头是个人物。”
    “废话,虞哥,他不是人物还能是动物吗?”四郎说。
    虞景颜:“你小子说话注意点,你没听他说嘛,这青羊区道上的规矩,有一半是他定下的,这人肯定不是一般人。”
    四郎:“他说的道上,是哪条道?”
    虞景颜:“一般来说,这样说话的人,指的都不是白道,懂不?”
    四郎点点头,继续吃起来。
    陈肸小声说道:“他好像注意到咱们了,你没看吗,他进屋后只跟咱们这一桌说过话。”
    虞景颜:“咱们这吃法,想不被注意到都难,你看看,人家别人的桌上,一桌人就一个配菜车,咱们这边倒好,一人边上一个配菜车,光这些空盘子都有几十个了,当然容易被人注意。”
    陈肸扫视一圈其他桌上,发现他们仨人吃得起码是别人的三倍……
    “快点吃吧,吃饱了撤离,别再这里久留,以免惹上麻烦。”虞景颜说。
    冯爷进包间后,包间的门一直没有打开过,虞景颜等人狼吞虎咽吃完,便来前台结账,趁着这工夫,虞景颜跟前台的美女打听道:“美女,麻烦问一下,最里面包间那个派头十足的老人家是什么人?”
    美女面露难色,虞景颜拿出一百块当小费,她这才压低声音说:“他啊,人家都叫他冯爷、冯老,听说外号叫冯三亿,很有本事,是大老板,经营了多加ktv、夜店、酒吧以及宾馆、饭店等,好像还做一些工程上的生意,至于其他哩,我也不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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