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问题,周围定然没有人监视咱们,至少在老子的能力范围内,没发现有人监听或者监视。”老虞说。
    陈肸点了点头,小心翼翼打开他拿过来的黑色塑料袋,从袋子中拿出两个一次性纸杯……
    “老虞,你看看杯子内壁挂着的是什么玩意儿?”陈肸说。
    老虞接过杯子,疑惑地看着陈肸,他没有立即查看杯子,而是问道:“杯子为什么在你手里,这两个一次性纸杯就是那天那俩游客在我店里用的,对吧?”
    陈肸点点头:“那当然了,你快看看这杯子里装的是什么……”
    老虞:“稍等一下,我问你,这杯子为什么会在你手里?”
    陈肸微微一怔,反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老虞:“那天中午老子在古玩城里察觉到那俩小子身上背着命案,以五鬼搬运术将卓嘎店里的压堂塞进他们的背包里,从而引起警方重视,在警方确定他们二人身上确有命案的时候,俩人却忽然暴毙,虽然我没看过他们的尸体,但是从警方描述来看,他们极有可能是死于某种厉害的毒药,种种证据表明,二人生前最后进食过的东西,就是我店里那两杯水,如果他们的死当真与在我店里喝过的水有关,我倒是可以理解,问题是,这两个纸杯为什么在你手里?警方说了,在出事的当天,我店里垃圾桶中空空如也,你是如何知道水杯有问题的?”
    陈肸冷静地从兜里掏出烟来点上,靠在藏式沙发上抽起烟来,盯着老虞,缓缓吐出个烟圈,说道:“老虞,你怀疑我?一起出生入死这么多年,你居然怀疑我?好,你问我纸杯的事,老子现在就给你个解释,那天晚上我正在楼下烤串,忽然听到远处传来警笛声,因为当天你跟两个游客发生了争执,卓嘎说那俩小子身上可能有命案,而你则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老子问你你也不好好说话,于是我迅速折返回到古玩城,生怕古玩城的监控会记录下你用五鬼搬运术教训那俩小子的画面,可是等老子切了电源准备销毁监控的时候才想起来,你教训人家的时候,老子早已给你切断电源,监控肯定不可能记录下任何证据,于是我回到你的店子,看看你有没有遗留下什么证据,结果老子就在你店里的垃圾桶中发现了这两个有问题的纸杯,为了保护你,老子收起纸杯恢复电源,假装在古玩城巡视,而后才离开,回到丹杰林的时候,你特娘的已经被条子带走了,你怪我?你怀疑我?要不是老子帮你收起这两个纸杯,你特娘的等着判刑吧!”
    面对陈肸的指责和谩骂,老虞不好意思地捋了捋仅剩的头发,继而说道:“哦,你是说你听到警笛后,担心我被那俩游客的事牵扯进去,才想要去古玩城销毁监控,结果从我店里的垃圾桶中发现了蹊跷?”
    陈肸没好气道:“自己看吧。”
    老虞这才看向陈肸拿出来的纸杯,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便大惊失色!
    两个纸杯中均飘着一层半透明、偏黄色的油脂,可以看到小小的脂肪粒,油脂外围似乎笼罩着少许的黑色……
    虞景颜拿着纸杯仔细观察,看了又看、闻了又闻,良久之后才放下纸杯,低声道:“卧槽,碰到行家了,看来你说得没错,老子果然不是当代仅存的术士……”
    陈肸有些焦急地问:“这玩意儿是什么,跟那俩人的死有关吗?”
    老虞叹口气,点点头道:“正是这东西导致那俩人暴毙,老陈,你可知道杯子里飘着的油脂,是什么东西?”
    陈肸屏气凝神,短暂的沉默后才说:“难道是地沟油?”
    老虞白了他一眼,转而说道:“这玩意儿,是尸油,而且是经过邪法炼制过的尸油,纯粹的尸油就是这种半透明偏黄色的脂肪颗粒,然而杯中的脂肪粒,却笼罩着一层黑色,这黑色,正是邪法炼制过的特征。”
    陈肸往后靠了靠,尽量远离盛有尸油的杯子,又问:“那俩客人喝了尸油水,暴毙而亡?”
    老虞:“没错,看来这些尸油是被人提前抹在纸杯上的,遇水后尸油渐渐溶于水中,那俩倒霉蛋没有注意到杯中异常,当然,也可能是当时我倒的水温度较高将脂肪粒融化,反正他俩喝下混入邪法炼制的尸油水后,没过多久就一命呜呼,不对,是两命呜呼,这种尸油连我都难以抵抗,莫说那两个基佬了。”
    陈肸点上根烟,似乎是想要压住尸油的味道,其实,杯中的尸油根本没有任何异味。
    “老虞,也就是说,有个精通邪法的人,在你店里的纸杯中抹上尸油,然后那些游客来到你的店中,其中两个倒霉的家伙用这两个纸杯喝水,所以中毒了?”陈肸问。
    老虞点点头,又检查了陈肸拿来的袋子里面的其他纸杯,其他的纸杯都很正常,并未发现有尸油残留。
    “老陈,这些年来咱们得罪了不少厉害的对头,这次看来是有人想陷害我,结果那俩游客刚好误食尸油水,老子惹上麻烦后,幸而警方没能查到证据……卧槽,还好你提前去古玩城逛了一圈,不然的话,这俩杯子若是落到警方手里,老子可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老虞有些后怕道。
    “你也别谢我,咱俩本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只求你别怀疑我,老子也就知足了。你说会是谁干的,是不是上次苯教那个黑巫师?还是藏北那个老头?”陈肸说。
    老虞默不作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过了一会儿才说道:“目前还不能确定对手的身份,但是可以确定的是,对手的术法修为不在我之下,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老子从第一次出手的时候,已经把这条命豁出去了,老陈,你若有所担心,马上辞职回老家,照顾老婆孩子便是,而我,必须留下来,不管前方是豺狼还是虎豹,是妖魔还是鬼怪,老子都跟他们死磕到底!”
    陈肸也将杯中酒干下,然后说道:“老虞,你应该知道,老子陪你出生入死这些年为的是什么,如今九眼天珠尚且下落不明,你让我回家照顾老婆孩子,这特娘的是在耍老子吗?没有九眼天珠,我儿子生不如死,他已经煎熬了这么多年,我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虽然咱们以前招惹过厉害的对头,但是我相信,你我兄弟联手,不惧任何魑魅魍魉……更何况,你不是说了吗,那个偷你东西的小毛贼,是个罕见的高手?如果当真能够拉拢他入伙,何愁找不到咱们想要的东西?”
    虞景颜再次陷入沉默,他明白,这些年来陈肸一直帮他,就是为了梦寐以求的九眼天珠……
    两瓶牛栏山只喝了一瓶,陈肸就回去休息了,因为今晚上的谈话进行得并不愉快。
    虞景颜劝陈肸就此放弃,然而陈肸绝不会答应的,为了他最在意的人,他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不管谋害虞景颜的对头是谁,他都不能退缩。
    “老陈,你帮我藏起纸杯,我便知道你不会放弃,等明天捞出四郎再说吧,有他相助,如虎添翼,希望那小子不是对手派来的。”陈肸回去后,虞景颜一个人收拾桌子,喃喃自语。
    收拾完东西后,老虞再次拿起那两个飘着尸油的一次性纸杯仔细观察,试图从残留的尸油中找到蛛丝马迹。
    然而,他失败了,根本没有任何收获。
    随后,他从抽屉中找来一个精巧的小瓶,用刀子将纸杯中的尸油刮出来倒入小瓶后,将纸杯付之一炬,又把小瓶收好,喃喃道:“这玩意儿,到底是谁的手笔?”
    躺在床上,老虞久久没能入睡,他思绪有些凌乱,一会儿想着四郎,心说身手敏捷的四郎横空出世,恰巧盗窃了自家的店子,其虽眼神清澈不似坏人,但居心如何,倒也难以断定;一会儿又在想那两个暴毙的顾客,现在他已经确定,那俩顾客是误饮尸油水中毒身亡,但他无法确定的是,究竟是谁以那种邪法杀人并嫁祸于他;一会儿又在想陈肸说过的话,陈肸绝不可能放弃寻宝之旅……
    “唉,希望四郎那家伙今晚上别越狱,不然的话,这罪名就大了。”
    翌日一早,老虞起床后敲响对门陈肸的房门,陈肸揉搓着眼睛出来,不满地说:“你怎么起这么早,老子还准备再睡半个钟呢。”
    “洗把脸去,别睡了,今天不还有事吗,陪我去捞人。”老虞说。
    陈肸点点头,迅速洗刷后,驱车载着虞景颜来到市公安局,虞景颜按照程序签了取保候审的手续后,又交了几百块钱罚款,警方便让他们去看守所外面等着,可以放人了。
    陈肸再次打开双闪,指了指五菱车的车顶,对老虞说:“上去吧,咱们来接人的,虽然车子不好,但总不能输了气势。”
    二人相互搀扶爬上五菱车顶,一根烟还没抽完的工夫,看守所的大铁门已然打开,就看到背着包袱的四郎快步走出来。
    “虞哥,是你把我捞出来的?”四郎来到五菱车前,仰视着车顶上这俩年纪不小的男人。
    虞景颜点点头:“还好你昨晚没有尝试越狱,不然的话,老子可捞不动你,走吧,我带你去吃点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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