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夏弘聿与太子夏弘泽同为先皇后所出,宫变时,五皇子恰巧在东宫,一场大火让两兄弟同时丧命。
    先皇后悲痛欲绝,当即晕倒,醒来时神色木然,再未开口讲话。
    而被指控谋害太子与五皇子的便是二皇子,于是被收押天牢,遭万民唾骂。
    五位皇子已损其三,四皇子母妃早逝,常年依附于三皇子,个性软弱,以三皇子马首是瞻,因此自然是捧着三皇子夏弘睿登基。
    睿帝登基后强征暴敛,大肆举兵,不仅与邻国相继交恶,更是让国内百姓陷于水深火热之中,再加上两年大旱,被逼上绝路的百姓们揭竿而起,大夏四处战火纷飞。
    这是戚弦上一世的经历,虽少有机会接触朝堂政事,但直到她六年后死于流寇之手时,也从未听过五皇子还在世的传闻。
    她脸上的震惊,比魏将军更甚。
    “你是说,五皇子在蜀州?他开始作势想夺皇位?”
    “嗯。”谢景洋颔首,忽然古怪地笑了笑,“我倒觉得五皇子很适合那个位子。”
    戚弦表情有点纠结,记忆中,五皇子的性子……真是一言难尽。
    “那闲王呢?你不是将莫将军的势力交给闲王了么?”
    “且慢。”魏永望打断他们的对话,“两位想讨论造反之事的话,请换个地儿吧,魏府可不想牵扯党派之争。”
    戚弦微微蹙眉,她知道谢景洋留在魏府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拉拢他。先不论闲王和五皇子谁更适合,总之是万万不能让睿帝继续发展下去。
    除了清明那日,现如今又有三个月不曾降雨,正是温度升高的夏日,田地里庄稼已经枯死一片。民众没有粮食,更承受不住酷政,已经开始有了反抗的,若任其发展,战火很快便会蔓延至整个大夏。
    为今之计,只有速战速决。将睿帝推翻,然后立新帝,改国策,治内政。稳定百姓情绪,举国之力渡过天灾。
    而想速战速决的话,必然要让己方的实力远超睿帝,这才能避免长久的拉锯战。那么,强悍勇武的征北军更是不可或缺。
    同时,他们是抵御赤鹰国的一堵铁墙。没有我国内奸的话,即便赤鹰国趁乱进攻,也根本不可能闯过漠洲。
    她看了眼谢景洋,抿了抿唇,起身对魏永望道:“魏将军是守护大夏百姓的利刃,有您和征北军在,我们自不必担心赤鹰国进攻。只是,若大夏内部溃烂,百姓也会苦不堪言,您守护的城将沦为空城,那时候即便您阻挡了敌军进犯,在看到被同胞残害的百姓时,想必仍会感慨。”
    她的嗓音温雅而轻柔,缓缓诉说,语气不算强烈,却让魏永望握紧了双拳。
    “你以为本将军不知道么?被皇族斗争残害的百姓,和被敌国凌虐的百姓,都需要我们征北军的保护!”
    暗沉沉的眼睛看过来,声音沧桑低哑。
    “但是,以我目前的兵力,能守住漠洲就已经难以为继。若跟着你们一起杀入京城,谁又能保证赤鹰国不会趁火打劫?那时候,我漠洲的百姓又该如何逃生?”
    戚弦敛下眸子,她没办法告诉他这两年内赤鹰国并不会入侵。
    上一世,天授三年,七月十三,赤鹰国烧毁了漠洲最北边的小县,以此吹响了侵略了号角。征北军与其苦战两年,最终因为粮草不足而失了漠洲。
    当时,有北狼将军在,他们还能重振旗鼓。然而他却遭人暗算,征北军迅速溃败,再无还手之力。
    至于小魏将军,在死守漠洲时就已经殉国。
    每每回想起这段记忆,戚弦都觉得呼吸急促,本能地有些反胃。
    “我明白魏将军的顾虑,只是……”戚弦顿了顿,希冀道:“如今有五皇子和太子留下的势力,我们很快就可以推翻暴君,那样也不会耽误魏将军守漠洲。”
    “天真!你以为行军打仗是儿戏么!”
    魏永望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巨大的响声让谢景洋蹙眉。
    “魏将军不必吓唬一位弱女子,谢某倒认为弦儿说的对。”他沉声道:“军中粮草能支撑多久,想必魏将军心中有数。”
    魏永望不说话了,他握紧拳,冷眼盯着谢景洋。
    若不是早前接到钟县令的信,提前开始准备,根本不可能令漠洲维持现状。
    朝廷的军饷久久不至,而且都交于公孙大元帅治下的军队,因为他们如今正奉命压制青州的起义。
    对保持中立不愿站队征北军,睿帝拉拢不到的话,就会开始打压,前有狼后有虎,他又该如何自处?
    “此事本将军会慎重考虑。”
    能得到这句话,谢景洋也算满意了,不再正面逼他,反而转了话题,语气也变得轻松。
    “还有件趣事,据说以灵远大师为首都文人墨客也开始以笔为剑,纷纷写诗作文讨伐暴君,掀起了不小的风浪。”
    魏永望从鼻腔发出一声冷哼,“又不能斩敌头颅,无用!”
    “非也。”谢景洋轻笑,“魏将军可别小瞧了文人的号召力,如今莫将军麾下已有近五万的民兵加入。当然,因有闲王的遮掩,睿帝暂时没有将矛头指向他们。”
    戚弦忽然福至心灵,这些民兵该不会是上一世率先造反的那批吧……
    而魏永望则屏住呼吸,颇为谨慎地打量谢景洋的神色,直觉自己已经被忽悠进他的棋局中。
    果然,在他东拉西扯半晌后,说道:“谢某在此有一条建议。”
    “公子请讲。”
    “关于五皇子的事,道听途说总比不上亲眼所见。若魏将军还有疑虑,不如派亲信前去查探。”
    魏永望松了口气,即便他不说,自己也是这般打算的,“本将军自会安排。”
    谢景洋又道:“私以为,小魏将军可担此任,不知魏将军意下何如?”
    原来是在这等着!
    魏永望瞥了眼垂首静立的戚弦,转身坐到书案旁的太师椅上,“犬子乃征战猛将,派去打探消息岂不是大材小用?”
    “如此,不正是向五皇子一派展现征北军实力么?”谢景洋抿了口茶,淡淡道:“这些年我为太子暗中经营的商行倒是攒了不少粮食,现下正是能派上用场的时刻啊!”
    魏永望心中一喜,大笑道:“谢公子言之有理,犬子确实需要好生历练一番!”
    于是,宾主尽欢,又讨论了朝中大臣和当前许久形势,直到午饭时几人才走出书房。
    当听到自己要南下入蜀时,魏简当即就懵了,抱着装有糕点的食盒,茫然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儿子常年驻守北狼关,忽然离开,怕是……”
    “你三弟自然会顶上,不久后天下局势大变,为父正好需要整备军营。”
    “这不正是需要儿子帮忙么?”
    “行了行了,别废话,用你换半年的军饷,这生意稳赚。”
    魏简低下头,肩头耷拉,整个人蔫蔫的。
    倒不是不愿执行任务,只是……他就是有些好奇戚弦的脸恢复后是怎样的容貌……
    看出他的失落,魏永望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想了,戚姑娘眼里根本没你。”犹豫了下又补充了一句:“就你这耿直的性子,也斗不过那只老狐狸啊!”
    魏简沉默许久,像是下定决心般开口道:“我要亲自问她心里有没有我,不然儿子会一生不甘。”
    “行吧,再给你五日准备,七月三十,必须带领部下启程。”
    尽管外界已经山雨欲来,魏府西院的闺房却岁月静好。
    魏灵雨正拿着花绷绣着帕子,举手投足间颇为娴静优雅。
    孙氏满意地看着自己女儿,只觉得眼前的人堪比京城中的大家闺秀。
    孙氏虽为员外之女,奈何漠洲民风淳朴彪悍,自小到大她只会舞刀弄枪,从未学过诗写过字,更别说那些条条框框的闺中礼仪。
    好在将军也不嫌弃她的粗野,两人偶尔还能对上几招,也算是夫妻的房中趣。
    可是自十年前去过一次京城,向主母请安时,她才深深感到自卑。有这般威仪而能干的主母,她这样大字不识的人也只能做妾了。
    从那次后,她就努力培养女儿,哪怕只有嫡女那十分之一的气派也配得上将军之女的身份。
    如今,女儿出落的越发标志,怎么看怎么让她骄傲。
    “如今一个月时间也差不多满了,娘已经向你父亲求情,明日就能撤了那些守卫。”
    魏灵雨抬眸,对着孙氏浅笑,“多谢娘亲。”
    再垂眸时,眼中尽是狂喜之色。
    刚开始禁足时她不甘心,又是苦求又是威胁,然而父亲仍然铁石心肠地关着她。
    后来渐渐冷静下来后,她也不再折腾了,只想着该怎么羞辱那个京城来的村妇。
    想着想着,脑中出现的更多的便是那位公子的脸,虽然他是个瞎子,但着实长得太好看,让她魂牵梦萦了大半个月。
    如今听到马上就能出去的消息,她首先高兴的不是能报复那女人,而是可以见到那位公子。
    罢了罢了,之前的事就让它过去,不嫌弃他看不见,也不嫌弃他无权无势,对他好一些,想必那位公子也能体会到自己的好吧!
    魏灵雨羞涩一笑,更加用心地落针绣着这幅帕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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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算是一个过渡章。
    可怜的小魏将军马上就要下线了,没什么英雄救美的戏码,他的武力值根本得不到施展啊!
    谢景洋:用钱砸死情敌的感觉真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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