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中的事情总是千变万化,谁都不知道下一刻会是什么样的发展,唯有等到时机,才能一击中的。
    显然,德妃这件事情中的可不只是凤仪宫和东宫,就连前朝都有所波及,听闻皇上竟然还有这种想法,一些中立的朝臣们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时机,将自己的女儿送进宫来,就算是不能成为太子,那总能成为一方藩王,到时候他们举家搬迁到自己外孙所在地,不是比在这朝堂之上勾心斗角来得舒坦?
    当有人提议将搁置已久的选秀重新开启的时候,后宫也有些躁动。
    “德妃这是什么意思?觉得自己抬上去一个婢女,就能够表示自己不会再与人争风吃醋了?这会儿开始大度起来了。”
    良妃捧着汤婆子,秀眉微挑。
    无月将手里的披风为良妃穿好,低声说着:“奴婢也不知道呢,不过看样子皇后比德妃沉得住气,现在都还没有说话呢。”
    “皇后娘娘可是这宫里最沉得住气的人,现在人家儿子也已经回来了,不是如虎添翼吗?”良妃说完,又瞅着镜子里的自己,哀叹着,“皇后娘娘说过要与皇上说让吾儿回京的,不知道皇上现在是否答应。”
    她也就这么一个指望,实在不行就等到祁王回京之后,将她这个母亲也带走,去到封地也成,皇宫里面步步为营,稍有差池就是满盘皆输,她现在也没有向德妃投诚,想必她也已经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可是皇后娘娘那边也已经知晓她之前追随过德妃,还想要通风报信,已经警告过她,也不会太过看重她。
    她可真的是陷入两难的境地,早知道如此,还不如起先就直接站在皇后那边,也好过现在这样进退两难。
    “娘娘还是不要再说了,我们赶紧去凤仪宫请安吧,已经有些迟了。”
    良妃看了眼外面,“不是还早着呢吗?”
    “不早了,今早下了雪,路难走,我们按照以往的时辰,在路上一定会耽搁的。”
    她们又不是什么得宠的妃子,位分也不高,哪里会有步辇这种东西,还不是要自己一步一步走过去。
    良妃脸上表情晦暗不明,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走吧,虽然皇后不会责骂,我们也得守着点本分。”
    这皇宫之中,终究不是她能待着的地方。
    一行人出了宫门,就往凤仪宫赶去,在路上竟然还看到了昭阳公主和平阳郡主。
    “昭阳,郡主,你们怎么这么早就出来了?”
    良妃对这两个孩子的印象还不错,又存着交好的心思,还真的让她近了身。
    楚月吟和昭阳两个人赶紧向她请安:“见过良妃娘娘。”
    她们两个人见到今天下了第一场雪,开心得不得了,早早地就从床上起来,又在院子里面赏了一会儿雪,才慢悠悠往凤仪宫请安。
    现在这个时辰都是后宫妃子们向皇后请安,她们这些小辈的,自然是要等到长辈们都说完话,才能进去与皇后聊天。
    只不过良妃这时候过去,后妃们差不多都要到齐了吧?
    昭阳一脸的纯真,笑嘻嘻地看着她:“良妃娘娘,我们在赏雪,已经在路上看到好多娘娘都已经去凤仪宫了,您还是早点过去,要不雪会越来越大,您更不好走了。”
    昭阳她们不经常去凤仪宫请安,皇后心疼她也没管那么严,但是良妃就不一样了,她去得晚了,那可是要被其她人挤兑的,要是一个说不好,那就是大事。
    良妃脸色一变,也不敢再耽搁,只好说道:“那我们下次再聊,本宫先走了。”
    “良妃娘娘回头见。”
    昭阳和楚月吟两个人与良妃话别之后,就继续玩着雪,等良妃走得看不见身影,昭阳才停下玩雪,凑到楚月吟身边:“月吟姐,你为什么要在这里堵良妃啊?还让我说这些话。”
    她起初见到下雪是很开心来着,可是也仅限于坐在殿里面捂着汤婆子看着外面,谁要在冰天雪地里玩这些冷冰冰的玩意儿。
    虽然打雪仗是真的好玩。
    楚月吟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因为这个时候,是良妃娘娘最脆弱的时候,我们得好好安慰安慰她啊。”
    良妃娘娘最脆弱?
    昭阳表示自己想不明白,明明良妃娘娘比淑妃娘娘坚强很多了,自己儿子几年都没见了,还整日里在皇宫中享乐,前不久不是还准备联合德妃一起对付凤仪宫吗?只不过被她们当中戳穿,只好投诚过来而已。
    “她是很脆弱的,”楚月吟摸摸她的脑袋,“你低估了一个母亲对儿子的思念。”
    所以,也会低估这个时候的良妃娘娘,是有多么大的力量,来对付德妃。
    及笄礼之后,德妃的跟班们很有默契地对当时的事情只字不提,就好像是从未来过,这也就算了,偏偏良妃这个先前在德妃面前表过忠心的,还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这就让德妃不满了。
    所以,小蝶的事情只不过是第一步,既是在膈应两宫,又是在警告良妃,既然她言而无信,德妃也乐意选择别的人来拉拢皇上的心,同样的,良妃想要做的事情,也不会做得成,德妃不会让她达成所愿的!
    良妃也知道德妃的意思,要不然不会在知道她请安去晚的时候,那么慌张,显然她已经在心里面揣测过德妃会让人为难她,她势必要巴着皇后,要不然她将尸骨无存。
    “没想到良妃的处境这么惨,要是像贤妃娘娘一样,安安分分做自己的事情,那该有多好。”
    昭阳感叹道。
    楚月吟像看着小孩子一样看着昭阳:“有些事情,你现在还不懂,等到以后了,你就懂了。”
    贤妃真的像是表面那样什么都不在意吗?其实也不见得,她自己只生了一个女儿,没有儿子,当然不会醉心后宫争宠,她只要安安静静地待在皇帝看得见的地方,时不时地让自己的女儿尽尽孝心,远比巴结德妃好多了,皇后身为正妻,当然不可能是一个小肚鸡肠的人,该尽心办的事情,也不会委屈了贤妃母女。
    说来说去,贤妃怕才是心眼最多的,她清楚知晓宫中动向,却又将自己高高挂起,什么都不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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