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吟看着一脸恭敬站在自己面前的管家,有些惊讶对方竟然这么随便就倒戈。
    “管家你这么过来,就不怕我父亲找你麻烦?”
    她也顾不上吃饭,现在时刻怕是吃瓜比较重要,究竟是什么事情让他能够叛变。
    管家听到楚月吟的问话,老脸一垮,竟是挤出几滴眼泪,哭诉道:“老奴苦啊!”
    听到秦合阳这诉苦的开头,楚月吟便知道这是一个很漫长故事,她连忙请秦合阳坐下。
    “管家您慢慢说。”
    在秦合阳的口中,楚月吟知晓了一桩陈年旧事。
    原来,楚夫人嫁进楚府的时候,就十分看不惯府里长相上好的丫鬟,秦管家的儿媳妇甄氏就是其中之一,因着与洛神生在同一个地方,长得又好看,大家都说甄氏是有着神女庇佑的人,他日一定能够觅得如意郎君。
    那个时候的甄氏其实心中并没有像她们这些女子一样“心怀远大志向“,而是已经是秦管家儿子的媳妇,两个人成婚不久,甄氏觉得自己不应该一直待在家里面,也想去谋一份差事,好补贴家用。
    秦管家一家子都是楚府的家生子,甄氏本不是,但嫁到他们秦家,那便也是楚府的人,管家思来想去,还是让她去后院服侍老太太,顺便在老太太面前求个脸熟,以后日子也能好过一些。
    谁知道,他带着甄氏还没有见到楚老夫人,就碰上了跟楚啸严吵了一架的楚夫人,她看到甄氏,就觉得这是管家为了讨好楚啸严而找来的漂亮姑娘,心中更是气愤,在管家让甄氏耐心等待楚老夫人召见,他进去通禀的时候,强行将甄氏带走。
    秦合阳出来之后就没有看到自己的儿媳,心中着急,害怕她冲撞了府里的主子,便急急忙忙去询问,谁知这一找就进了楚夫人的院子,儿媳甄氏已经奄奄一息,身下流着一滩血,带回去的时候也是没多大会儿就没了气,大夫来的时候见甄氏身上的血这么多,查看之后才知道她已经怀有身孕,这一下子就是一尸两命,秦合阳的儿子愣是没赶上回来见老婆孩子最后一面。
    你问他不恨么?当然恨了,只可惜他们一家人都是入了奴籍的,主子打杀一个奴婢,哪里需要理由,更何况那个时候大燕律法还没有关于主子杖杀奴婢的罪罚,楚夫人一口咬定甄氏当时出言不逊,她才出手教训甄氏,谁想到她会一头磕在假山上,没了姓名,他们只能打掉牙齿往肚子里面吞。
    秦合阳的儿子也不是孬种,从此以后就不待见楚夫人,有好几次都准备动手杀掉她,都被秦合阳拦住,楚老夫人和楚啸严也因为愧疚,放了秦合阳儿子的奴籍,却把秦合阳夫妇俩当做人质留在楚府。
    前不久,秦合阳的儿子因为押送一批货物被楚啸严的人查到,他们说里面有一些违禁物品,愣是把他儿子带到牢里严刑逼供,等到楚啸严知道这件事情之后,赶去放人也晚了,人早就经不住拷打,没了气息。
    若是楚啸严与秦管家说了这事儿,那也就罢了,秦管家他们为奴为婢一辈子,已经有奴性了,也不会因为这件事情相对楚啸严他们做什么,他们夫妻俩都是一把老骨头了。
    可恶就可恶在,楚啸严竟是把事情瞒了下来,若不是他有老乡是大理寺卿的,跟他顺嘴提了一下,他又顺藤摸瓜找到自己儿子的尸体,他也不敢相信自己一家子就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听完秦合阳的故事,楚月吟沉默了许久,“那你为什么会到现在才来找我?”
    秦合阳摸了一把脸,惭愧道,“我知道我以前并未照顾到五小姐,如今一来便是请您替我们一家报仇不合适,但我这么多年也就找到您这么一位能与楚家抗衡的人,而且,我愿意为您效劳,为我报仇只不过是顺便的事情。”
    楚月吟为秦合阳的自知之明而鼓掌,没想到这人还真的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看来是这两个月太高调,引起了这位管家的注意,就找上门来了。
    “我是有诚意的!”秦合阳十分认真地看着楚月吟,“我可以告诉五小姐您当年落水的真相。”
    楚月吟猛地抬头,眼神变得犀利起来,她本以为当年落水是楚月清因为自己的念头一时兴起的行为,看管家这意思,怕是还有别的事情?
    “当年您落水,不仅仅是因为三小姐对四姨娘盛宠怀恨在心,还因为三姨娘故意让三小姐听到一些事情,让三小姐觉得自己的嫡女之位不保,还将您日常玩耍嬉戏的地方说出来,借由三小姐的手,将您弄死。”
    楚月吟眼镜微微眯起,“这件事情,还有谁知道?”
    “除了我,就只有三姨娘和她身边的秋珊了,她们二人说起来这件事情的时候,刚好被我听到。”
    秦合阳感受到周身气压忽然降低,温度也猛得冷下来,心知楚月吟这会儿是真的生气了,原来,五小姐发脾气竟然是这个样子的。
    他见她这么生气,忽然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么?”
    楚月吟一看他这表情,就知道还有话没说完。
    秦合阳摸摸鼻子,轻声说道,“当年四姨娘的病情,她们都有份,三姨娘还在夫人送去的药里下了毒药……”
    剩下的,秦合阳真的不用再多说了,楚月吟自然会让人查个清楚,当年她来之前,这里究竟都经历了什么。
    “小姐……”
    小乔在一边颤巍巍地提醒楚月吟不要被秦合阳的一面之词给迷惑了,凡事总要有个真相不是?
    楚月吟沉着脸,“秦管家说的这些,我自然会去查证,您所说的事情,还要让我再考虑考虑,毕竟和人合作,也得看看您能不能让我们的计划顺利进行不是?”
    秦合阳也没有指望自己一来就能够让楚月吟痛快松口,他这么多年都等过了,还能怕再等这些日子?
    楚月吟想了想,管家这些话八成是真的,她查出来的跟他说的也不会差太远,她忽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若是我们真的合作了,我让你一直留在这里,你可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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