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苏婧瑶无心与他成婚,张奕辰眉头微蹙,竟有些不快之感。他想到从前遇到苏婧瑶的时候,她总是浓妆艳抹,配上她那张长着胎记的脸,实在是令人作呕。苏婧瑶却丑不自知,专喜欢往他身上逢迎,想着法地在他面前表现,闹出许多啼笑皆非的笑话。那时他只觉得丢脸至极,恨太公太过专断,就这么定了他和这样一个女人的婚事。
    可知道就是这么一个女人,在落水爬上来之后,就像被刺激好了脑袋一样,仿佛换了一个人,竟然当着众人的面笑他自恋,更出手不凡,叫张子轩败得狼狈不堪。
    思绪飘远,想到苏婧瑶的反差行径和她近日出的种种风头,张奕辰越发感觉烦躁。等回过神来时,才听见张太公的声音:“你是男子汉大丈夫,若非有不端行径,又怎会被一个女子公然侮辱?你往日嫌弃婧瑶,我并非不知!你阳奉阴违,在外轻贱苏婧瑶,违逆我的意思,此为不孝。你明知我与苏家定亲是为还恩,却为一己私利背弃定下十余年的婚约,此为不义。我一向对你百般看重,视你为张家未来的掌门人,却不想纵容出你这不孝不义之徒,怎能不叫我气急?今日我便行张家家规,杖责你百下,叫你知道孝义二字该怎么写!”
    张太公话音未落,便有人捧出三寸宽紫檀木戒尺,站到张奕辰身后。
    张太公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气得气息不匀,胸口起伏:“动家法!”
    “不可,不可啊!”张铭峰听说要打戒尺百下,一下子着急起来,“太公息怒啊,奕辰十日之后还要去帝斯学院考试,这一百下戒尺打下去,没个半个月怎么下得了床?他既是您看重的孩子,您好歹也为他的前途着想。他一向被视作张家的荣耀,北幽的奇才,若是在帝斯学院招考之中落榜,岂不招天下人耻笑?若是他因此入不了帝斯学院,便要再等三年。这三年的时间,对他这个年纪来说,何等重要啊!”
    张奕辰听说张太公要打自己百下戒尺,肩膀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他在袖下紧捏自己的双拳,咬住下唇,克制自己身体的波动。
    虽然担心自己的考试,可现在的张奕辰,心底只余一声无奈的冷笑。这十多年来,他承载太多身边人的期望,因为自小天资出众,所以在考虑和苏家的姻亲之时,张太公也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他最聪明的孙辈。可正因如此,他从小到大,不知被多少人挖苦暗讽过,只因为他的未婚妻如此不堪!
    那一天从将军府出来,虽然事态并不如他预料的那番,但总算顺利解决,他长舒一口气,只觉得压在自己心头的一座大山从此消失了。却没想到等待他的,是今日张太公的大发雷霆和一百道戒尺!
    他很想问,苏婧瑶的母亲对张太公有恩,又与他何干?他就该承受和一个无颜无才的傻子相伴一生的命运吗?
    “若是能让太公消气,孙儿甘愿受罚,只是让我娶苏婧瑶,是不可能的事情。如果重来一次,我还是会选择这么做。我愿用这一百道戒尺换一个自由身,请太公动手吧。”张奕辰朝张太公默默俯下身去,将整个背部暴露于外。他心里的那股执拗上来,只觉得自己是没有错的,苏婧瑶就是配不上他,他退婚又如何?今天这一罚让他有机会寻一个称心如意的伴侣,不再受张太公的摆布,也值得了!
    张太公被他这番话搅得更加气闷,抓起仆从手上的戒尺,朝着张奕辰的背上狠狠地抽下去!
    “啪……”
    一声声耸人的鞭笞声在寂静的鹤林堂中格外刺耳,听得张铭峰心惊肉跳。张奕辰身上崭新光洁的青衫很快洇出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他将下唇咬破,血腥气溢满整个口腔,也压抑着自己,不肯发出一点呜咽声。
    张太公狠狠抽了十几道戒尺之后,就气急地将戒尺摔在地上,骂道:“滚出去吧!”
    冷汗沁满张奕辰的额头,他松了一口气,颤颤巍巍地直起身来:“谢太公。”
    “多谢太公,多谢太公!”张铭峰也长舒一口气,忙从地上扶着张奕辰。
    “剩下的,等你从帝斯学院回来再打。”抛下这句话,张太公便转身进了内室。
    张铭峰见鲜血已经染遍张奕辰的背部,心疼地直皱眉:“疼不疼,走,我带你去上点药。”
    虽然只打了十几下,可是张太公出手的力道绝非等闲人可比,被他抽上几鞭子,恐怕都能要了普通人的命。张奕辰硬生生接下这十几下,已经疼得面色苍白,嘴唇却如血色。他在张铭峰的搀扶下站起身来,却腿下一软,差点滑落在地。
    张铭峰眼疾手快,在他腰上搭了一把,将他扶了出去。
    离开鹤林堂,张铭峰恨得长叹一声:“都怪我太不中用,若多占一席之地,也不至于如此被人拿捏。”
    在张家,无论儿辈还是孙辈,都尊称张瑁一声太公,久而久之,张太公便成了一个令人敬畏的家主存在,而让人淡忘了亲情为何。张铭峰对张太公又敬又惧,以前因为张太公对张奕辰多加栽培而沾沾自喜,现在却恨得牙痒痒:“奕辰,你爹我是指望不少了,待你日后成了家主,再没人敢逼迫你。”
    “父亲,慎言。”听张铭峰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张奕辰直皱眉头,“太公只打我十七下,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可……唉!”张铭峰还想说什么,却对自己刚刚对张太公的不敬心生后怕,硬生生将话茬都憋了回去,化作一声叹息,“罢了罢了,太公他就是如此固执,几十年来无人能劝得住。也是我当日太过莽撞,怎么就带你去了将军府!早知如此,偷偷将苏婧瑶那丫头给……”
    他横出手掌,做了一个割裂的手势,低声道:“也不该撞在他老人家的枪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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