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惜每一个写故事的瞬间,感谢大家的支持理解,感谢)
    木三千远远的瞥了一眼,看着吕子皎的驴车慢慢的消失不见后才从道旁的树林里出来,接着拐进了另一条山道朝着藏龙岭方向走。
    藏龙岭下是有村子的,这半年多来木三千亲眼看着村里的人逐渐外迁,只剩下了些年老力衰的无处可去只能留守。每一次下山木三千都会到这里落脚,时间长久了竟也有了几个能说的上话的熟人朋友。
    交谈最多的,要数在村子边上的山道旁开了一间酒肆的果香娘,还有一个整天泡在酒肆里醉醺醺的魏老头。
    有些被抢走了钱财的香遭逢劫难后心惊胆战,只想着赶快离开这是非之地,于是就连山都不上了。还有些到了山上也会跟武当的道人们诉苦,道人们本就是劝人向善的出世人,也总不好教唆着去打杀回去报仇,就只能在旁出言劝慰。藏龙岭上聚了一伙专抢人钱财的山匪,这事很快就传到了木三千的耳朵眼里。
    木三千找郭师兄讨要的巨剑已经从六斤重换到了二十六斤重,握在手里不管左右都是稳如泰山,从那几本古籍上摘取出来的剑招愈发熟练渐至浑然天成。系挂在树枝上的重物不管如何摆荡,木三千仅凭剑势气机都可以命中不差分毫。
    除了木桩死物木三千也会缠着山上的同门相互切磋,起初还会有人兴致勃勃陪木三千练上几下,可木三千逢打架必认真,尽管切磋用的是木剑,但不少同门都不免被砍伤了骨头损伤了皮肉。于是木三千再去找人切磋就无人敢再应承,一个个不是推脱自己有事要忙,就是说自己近日偶感伤寒实在有心无力。
    最后不知谁提了一句可以去后山找路游师叔。木三千一拍脑袋,对啊!
    路游师兄在后山结庐而居,找倒是好找,可路游师兄脾气古怪,着实让人难以亲近。每次木三千兴匆匆的跑去,都极为狼狈的回来。
    吕子皎多嘴问了一句,跟路游师叔的切磋怎么样?
    那哪儿是切磋啊,木三千翻翻白眼,我那是去找揍了!
    虽说每次从后山回来木三千都是鼻青脸肿,但他却乐此不疲。
    直到听说了藏龙岭有一伙山匪的事情。
    山上怎么说都是熟人,再怎么切磋下手都会留有余地。可自己日后若是有一天下山去,跟人打架估计都得是不死不休的架势。
    那伙山匪,倒是值得去见识见识。
    于是木三千每个月下山采备货物的时候都会主动请缨要去,然后拉着吕子皎同行,在半道上就跑没了影,就是直奔了藏龙岭去找人打架去的。
    第一次下山,人生地不熟的只是大概知道个方位。木三千慢慢摸过去的时候,意外的闻到了果香娘家的酒香,才认识了藏龙岭下村子里靠卖酒为生的俏寡妇果香娘跟一碗酒几粒花生米就能磨蹭一天的酒鬼魏老头。
    “呦,木公子您来啦!”
    果香娘三十露头的年纪,不比那些二八少女娇羞清纯,但已为人妇的俊俏女子却要更加妩媚动人。身段妖娆姿态婀娜,连跟人说话时的眼神都透着韵味。就连木三千这种十六七的少年也不得不承认果香娘对男人的诱惑力绝对不差。
    “几天不见香姐怎么看着又漂亮啦?”
    木三千笑着到了酒肆里找了张干净桌子坐下。魏老头也在,仍然依着老样子在跟前摆了一碟花生米和一碗淡酒,都是果香娘不要钱给魏老头的。
    “公子可真会哄人开心,奴家再怎么漂亮也比不过那些年轻的女子招人喜欢咯。”
    “不会不会,香姐可要比她们有韵味。”
    被一个十六七的少年言语轻浮,果香娘也不见气恼,只是转身进了屋里搬出一小坛存放多年的果酒,又给盛了碟腌黄瓜。
    “香姐,这果酒可跟你平日里卖的不一样啊。”
    木三千敲碎了黄泥揭掉油纸,一股带着清新果味的酒香便从坛口里冒了出来,连一旁醉醺醺的魏老头都给勾起了精神。
    “是不一样,这酒肯定香。”
    魏老头也不跟木三千见外,跑到跟前坐着眼巴巴的盯着木三千手里的果酒。
    “这一小坛是刚学会酿酒那会给我家那口子存起来的,不过他没这个口福,公子可莫要嫌弃。”
    “给我家大哥留的,咱们喝了合适么?”
    木三千知道果香娘是个寡妇,所以一听这酒原是留给他丈夫的,心里不免有些别扭。
    “留着也没啥用了,就跟这酒肆一样,开了今天谁知道明天还有没有。”
    果香娘这次少见的没有过来跟木三千挨坐着闲聊几句,只是一个人忙活,说起话来听着也不甚爽利。
    “咋的,香姐你家酒肆要不干了?”
    别扭归别扭,木三千还是给自己倒上一杯,又给馋酒的魏老头倒上。
    魏老头噘着嘴吸了一小口,品了半天才舍得咽进肚子里。
    “干不下去咯。”
    醉醺醺的魏老头喝完酒居然一脸正色。
    “咱们这个村子里人丁本来就少,挨着山道靠给来往的香卖些酒水吃食日子过得倒也可以。可自打藏龙岭上来了山匪,日子就一天不如一天咯。”
    “我听说他们从来不扰附近乡民,难道是以讹传讹?”
    “刚开始他们确实还算安分,就算下山来抢过路人钱财也都极为克制,从不伤人性命。不过这几个月来,唉。”
    魏老头说到这儿就停了下来没再继续,只是不住的唉声叹气。
    “那些山匪来欺负过你们?”
    “我一个入土半截的糟老头子没人会搭理,就是委屈了果香娘了。”
    “说啥委屈不委屈。”
    魏老头难得的话多,果香娘却出来用眼神剜了他一眼嫌他嘴碎。
    “我一个妇道人家,独自操持酒肆已经是费心费力了,藏龙岭萧当家的要是真能看上咱,到了山上说不准还能过几天好日子。”
    果香娘洗刷了碗碟木桶,一排排的码放整齐,嘴上说着就算被掳走去藏龙岭的山匪窝里当个压寨夫人也不碍事,但脸上却连勉强的笑容都看不见。
    “怎么,藏龙岭萧当家的看上咱香姐了?那也没见他来问问我这个弟弟愿不愿意啊。”
    木三千喝着清香的果酒,不再觉得这酒是给死去的香姐丈夫准备而别扭。
    “木公子每次来都说是进山打猎,可一不见你带刀剑兵器,二也没见你有山货拿回来,公子不是凡人,被公子叫声姐姐我就厚着脸皮劝弟弟一句,咱们平日里说笑归说笑,但毕竟是个点头的缘分,弟弟可别做啥傻事,为了我一个已为人妇的女子,不值当。”
    果香娘收拾完了就过来一块坐着,反正这酒肆的生意现在寡淡的跟清水一样,就算没有那档子破事儿也撑不了几天。
    “香姐你胳膊上的淤青是谁给弄的?别跟我说照看一个酒肆还要动刀动枪啊。”
    木三千眼尖,瞥了一眼就看见果香娘挽起的袖口露着一片淤青,显然是被谁给强行拿住挣扎的时候给弄出来的。
    “还不是藏龙岭的那帮畜生!”
    魏老头忽然气哼哼的骂了一句,然后就是一阵咳嗽。
    “香姐今天的酒钱我不给了。”
    木三千喝光了碗里的果酒,忽然抬起脸来笑着说。
    女人本来就没什么地位,更何况是一个死了丈夫的俏寡妇。土匪窝里向来没有女人,一群憋久了的男人比什么都可怕,若是搁一般人身上恐怕事后真得找根绳子吊死算了。女子的名誉,有时候比性命重要。藏龙岭行事确实愈发出格不知收敛了。
    “本来就没打算收钱,这坛子果酒算是姐姐送你的。你要是非要给钱啊,姐姐还得说你看不起我。”
    “那可不会,钱我不给,但我可以替姐姐去办一件事。”
    听木三千一张口,果香娘顿时便失了方寸。
    “公子可别想着替我做什么,奴家早就不是清白的身子,不值当公子去犯险!”
    “香姐你也忒自恋了,谁说我是要去给你报仇了。”
    “哦哦,那就好,那就好。”
    果香娘其实对这个时常来坐会喝点酒的俊俏公子所知甚少,不过是仗着自己一个人撑着家练出来的泼辣性子跟人家搭了几句话,一来二去就这么姐姐弟弟的叫着,如果因为这种类似玩笑的称呼就让他去藏龙岭那种凶险的地方,自己实在是万死不辞此了。
    “我是去跟他们讲讲道理。我师傅曾经说过,这世上最简单的道理就是谁的拳头大谁说话硬气,藏龙岭萧当家真觉得自己是个角色了。”
    “咱就说木公子可不是凡人,您一定要替咱们讨个公道啊!”
    魏老头虽然是个醉鬼,但他看人一向不差,从第一次见到木三千就觉得他跟村里的老百姓不一样。这会儿听说木三千要去藏龙岭跟萧当家的讲讲道理,更是差点给跪了下来。
    连魏老头都相信木公子,他真的是个有本事的人么?
    果香娘到底还是个女人,受人欺负心里的委屈没人可说只能压在心底,可不知道为什么连魏老头都相信他,有那么一瞬间自己忽然也觉得木公子说出来的事情他都可以做到。
    “讲道理,我小时候就擅长,现在更是在行。”
    木三千说话的时候嘴角微扬,自信满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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