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昭宁没心思去管门外司南是如何应付君皓天的,她坐在司景昱的床边,每隔几分钟便替他探回脉,同时将元白大师送她的几本孤本,又重新拿出来一一翻阅。
    太医终于姗姗来迟,把脉后得出的依旧是旧疾复发,徐昭宁冷着脸将人送走。
    刚准备继续回房,便察觉到院中有身影落下,司南拔剑迎敌,来人自报身份叫住徐昭宁,“昭宁,是我。”
    “你过来做什么?”这个时候看到祁以寒,徐昭宁心里有些暖。
    “刚才发生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我进去看看司景昱?”祁以寒一脸严肃,徐昭宁稍作思考便点头,将门推开让祁以寒先进。
    司南皱着眉头想拦,徐昭宁却是瞪了他一眼,“守好,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来打扰。”
    新房里,祁以寒在床沿坐下,伸出手指搭在司景昱的手腕上,许久之后他一脸严肃地看向徐昭宁,“昭宁你可听说过帝王蛊?”
    “帝王蛊?你说阿昱中的是帝王蛊?你为何会知道?”
    徐昭宁面色凝重,在祁以寒说出这话时,第一反应便是质疑他,然后又开始好奇他如何会知道。
    “在许多年前,北漠盛行养蛊,蛊虫分不同等级,平民用蛊和贵族用蛊种类和功效都是不同的。因为蛊,北漠人人自危,皇室更是良莠不齐,后来我用了些时间才总算是扼制住了这股邪风。至于这帝王蛊,更是只有在北漠皇室里才够格用,至于司景昱为何会被下这种蛊,或许你可以往君皓天身上猜猜。”
    “竟有如此国度!”徐昭宁大骇,但祁以寒最后一句话更是让她心慌。
    “为何你会觉得此事与君皓天有关?”徐昭宁犹豫着要不要说她闻到的那股异香,祁以寒却是起身在屋子里转起圈来。
    就在徐昭宁以为他不会再说的时候,他却是突然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干的问题,“你可听说过当年端阳郡主的故事?”
    “听说我那位婆婆当年跟我娘并称京城双殊,两人文采武艺都不相上下,而且还是闺中密友?”
    “对,这都是真的,端阳比你娘稍长一岁,跟你娘关系是真的好。当年我并不确认她是不是诚心跟你娘相交,所以让人关注过她一段时间,却意外发现她与君皓天的不正常关系。”
    “怎么可能?”徐昭宁大惊,一句不正常关系,可能会引发出许多的猜测,徐昭宁有些不愿意相信端阳郡主会是最坏的那种。
    祁以寒见她情绪激动,赶紧解释,“你别紧张,准确的来说,是发现了君皓天对她的那种龌蹉心思。端阳只爱司清泉,但君皓天却觊觎端阳,经常以太后的名义邀请端阳进宫,然后将端阳留宿皇宫,其中有好几次险些得逞,被我安排的人给搅黄了。这件事情我不敢告诉你娘,怕她克制不住为端阳出头而惹来杀身之祸。
    我猜君皓天对端阳的不轨之心,司清泉是知情的,但他并不知道其实是君皓天的单方面心思。所以后来,他违背自己的诺言纳妾娶通房,可以说端阳的死,除了对司清泉的失望,也还有摆脱君皓天纠缠的意思。
    至于司景昱,君皓天强行接他进宫抚养,圣旨下达连沐王府都不敢阻止。这些年来,看似恩宠不断,但我相信司景昱自己或许早就看明白其中的奥秘,他其实只是被用作了一块磨刀石,替君皓天打磨他的那几个不成器的儿子。”
    “可这也不能说明,帝王蛊就是君皓天所下吧。”
    虽然心里已经很大程度上默认了祁以寒说的话,但徐昭宁还是想再挣扎一下,因为她不想让阿昱为这样的一个结果而伤心。
    祁以寒回头来认真的看了徐昭宁一眼,“昭宁你大概还不知道,司景昱其实比你像你娘更像端阳。而帝王蛊,其实是北漠后宫妃子研究出来争宠的,母子相连,子动母亦动,母死子亦亡。”
    “哐当”
    徐昭宁手中的孤本跌落在地,司景昱是不是真的像端阳郡主这已经不重要,但祁以寒说的那句“子动母亦动,母死子亦亡”让她全身都发冷。
    “可此蛊可有解?”她能听到自己声音的颤动,她怕,她怕自己会听到祁以寒否认的答案。
    “有!”龙凤喜烛下,祁以寒掷地有声,徐昭宁则是长长的松了口气,但紧接着祁以寒的但是又让她一颗心提起,“但需要下蛊者三滴心头血作引,才能解。”
    见徐昭宁一脸喜色,祁以寒有些不太忍心打断她的喜悦,可又不得不提醒,“昭宁你该明白,此蛊霸道,下蛊之人自是不愿意随便承认,更别说随意的贡献三滴心头血了。给司景昱下蛊的人初定为君皓天,他作为皇上,想近他的身何其的困难,更别说还需要去取他的心头血,到时候皇宫的暗卫这一关你们便很难过。”
    “可不管有多难,我必须要救阿昱,如果救不活他,那我也不活了。”
    徐昭宁红着眼睛,这是她第一次觉得没有司景昱自己便完全活不下去了。
    光是想到司景昱会离开自己,她便觉得呼吸有些不畅快,胸口痛的让她想尖叫出声。
    “原本不知道他中了帝王蛊,我便不想让你嫁他,如何他这命揣裤腰带上,我又如何还能让你守活寡。你跟我回北漠吧,到时候你想要什么样的男人都有。”
    “如果你能帮我给司景昱解蛊,我便认你这个爹。如果你不能解,还说风凉话,便哪儿凉快哪呆着去,他在哪儿我便在哪。”
    说着徐昭宁便要来赶人,祁以寒被她怼的半天没回过神来。直到人都被徐昭宁给推出新房外,才惊醒,“哎呀,昭宁你听爹说,这蛊他真不好解啊。”
    “用不着你来告诉我,反正你这所谓的爹也不抵什么用,就别在我面前碍眼。”
    “我……”祁以寒那里那个憋屈啊,身处高位多年,还真的从来没有谁敢这样对他说话,但偏偏眼前的小祖宗是他的嫡亲血脉,他还没有将人哄回北漠,所以压根舍不得说重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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