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污血喷洒在徐昭宁的衣襟前,她来不及拭擦,只看到司景昱双眼紧闭,嘴唇泛紫。
    伸手搭上他的手腕,却发现他的脉相平静的像死人,而且整个身体的温度像是在骤然消失。
    徐昭宁不敢耽搁,高呼“司北”。
    “小姐,王爷他这是……”司北赶来,看到不省人事的王爷,惊的险些没站稳。
    “我还想问你呢,他今天这是发的什么神经。好好的将自己给整成这副鬼模样,他这是想治谁!”
    徐昭宁哽着嗓子,心里有些难以平复,想着司景昱从进门开始便有些不太正常,这会子只恨不得将司北这个贴身侍卫给宰了就好。
    “这,这个,”司北见徐昭宁似乎一无所知,不由得有些心虚。能让王爷失态的,除了小姐还能有谁。
    可是刚刚松鹤院里的小姐似乎是被王爷给气到了的,他若瞎说大实话,只怕会让二人之间误会更深。
    司北苦着脸对徐昭宁说道:“小姐,这事说来话长,要不我们先将王爷给扶到你房里休息一下?”
    对司北来说,有徐昭宁在,便代表着他家王爷没事。可徐昭宁却是凝着眉,动作极快地往司景昱嘴里丢了几颗急救药丸。
    “赶紧将他给抬到我房里去,”短短的一会儿功夫,司景昱的脉相以发生了些许的变化,不再是一潭死水,反而是急促起来。
    紧接着他整个人面色潮红,额角开始渗汗,司北将他整个人平置在床上后,徐昭宁动作麻利地将他身上的衣裳给全部脱下,然后清楚地看见心脏处,有处小小的地方正猛烈地跳动着。
    “小姐,那是?”司北震惊地看着那处跳动的地方,清楚地看到那小小一处竟然还会移动。
    “如你所见,这便是那烈火蛊,你家王爷很棒棒,好好的竟然还能将烈火蛊给惊动。”
    话虽说的简单,但徐昭宁的眉头紧的已经成了川字。
    司北听出她话里的讽刺之意,缩着脖子,好半晌才决定要为自家王爷辩解一句,“在王爷心里,小姐你就是那心尖上的位置,碰不得伤不得,也只有你的事情才能让王爷方寸大乱。”
    “所以,他今天这是又发的什么疯?”徐昭宁一边替司景昱拭擦额角的汗珠,一边侧头问司北。
    司北咬咬牙,决定实话实说,“王爷之前收到一份信,信的具体内容属下不知,但上面有两个字估计是针对小姐你来的。”
    “什么字?”
    “咳……偷人!”
    “草!”
    徐昭宁是个聪明的,联系这么一圈,所以这男人是收到别人胡乱报的小道消息,说她在家偷人,所以便黑着脸来忠勇候府捉奸,结果又亲眼看到了那封匿名信,原本的猜测落到了实处,所以就将自己给气的吐血昏倒?
    虽然只是猜测,但徐昭宁就是有预感,她这猜测离事实并不遥远。
    再联系刚刚徐妙然的表演,呵,徐昭宁手痒的厉害,看来有些人她一直放任着不管,倒是助长了他们的威风,她若不好好地收拾收拾,人家只当她徐昭宁好欺呢。
    “小姐你……”你真的有偷人吗?司北很想问出实话的,但徐昭宁猛的一瞪,却让他吓的魂都没了。
    “司北,我记得我有提醒过你,让你好好照顾你家王爷的,可是现在人被你照顾成什么样了?你莫不是真以为你在他身边许久,我没法子换了你不成?”
    徐昭宁是真的生气了,她好不容易从鬼门关抢回来的人,这些人不但不好好珍惜,反而将生命当儿戏。
    “小姐恕罪!”司北猛地跪在地上,朝徐昭宁俯身磕头,“属下知罪,还请小姐救救王爷,司北甘愿受罚。”
    “呵,可我现在不想救!”轻扫了司景昱一眼,见他此时被活动着的烈火蛊给弄的整个人都非常的焦燥不安,没有寒毒牵制的烈火蛊极为霸道。
    而且这次显然比在司府发作那次,来的更加凶猛。徐昭宁这些日子有做过相关的了解,知道烈蛊并不会致人于死地,但唯一的禁忌便是不能见血,否则大罗神仙都难救。
    可这男人,明知道自己的破、身体,还敢这样随意的动怒,不控制自己的情绪,她为何要去花这份心思。
    徐家主很生气,后果就是不想理会他们这些臭男人!
    “小姐!王爷他……”
    司北着急了,徐昭宁说的是不想救,而不是不能救。
    可如果徐昭宁说不想救,那他们家王爷可不就死定了,不行,一定不能这样。
    “我一再地提醒过他,他的破、身体不要随意地动内力、动怒,可他呢,几时将我的话听在心上过。我一次次的背着老命救他,他不但不感激,反而一次次的消费我的劳动成果,他可真是棒的不行呢。”
    收回替司景昱探脉的手,徐昭宁冷着脸起身,背着司北说道:“你现在就将他带回去吧,送皇宫找太医也好,送去皇觉寺找元白大师也好,总之不要再留在我这里,我不想看到他。”
    徐昭宁微仰着头,说出这些话,她的心难受的像是被人给紧紧拽住了一般。
    她从医也有十几年了,可却从来像今天这样难受过。
    父亲曾跟她说过,作为一名出色的医者,在医治病人时是不能带上自己个人情绪的,这样很容易影响判断性。
    可她心里堵,堵的根本不想看到这个作践自己的男人。
    “小姐!求你救救王爷吧,这整个大陆上除了你便没人能救王爷了的。”
    司北慌了,而且是前所未有过的慌。他清楚地知道,如果徐昭宁不愿意施以援手,那后果一定很严重。
    “小姐!”
    司北苦苦的哀求声,被床上的一声痛呼给盖过,“啊!”
    徐昭宁大惊着再次凑近床前,只见司景昱胸口上那烈火蛊活动的更加频繁,而且离心脏位置越来越近,大有直接蚕食心房的架式。
    徐昭宁来不及多想,直接掏出玉笛,安抚曲调起,舒缓轻柔的笛声,先是让那烈火蛊一惊,然后便是享受般的倾听。
    眼看着蛊虫不再燥动,有慢慢停下来的迹象,司北松了口气。
    只是这口浊气还没有完全地吐出来,便见那蛊虫再次动起来,而且这次似乎有些被惊扰后的暴怒。
    眼见蛊虫在司景昱的胸口跳动的更加厉害,笛声渐渐失了效,徐昭宁恼的爆了句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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