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
    徐昭宁双眼凌厉地看向司老夫人,“他身体里的寒毒和烈火蛊都是你下的!”
    不是疑问句,是非常笃定的肯定句。
    “对,是我下的又如何!他娘既然把他当作生命的延续,那他自是应该将寒毒和烈火蛊一起延续下去。”
    司老夫人恶毒地公布这一事实,她不喜欢端阳郡主,从端阳郡主进门的第一天便不喜欢。她出身市井,身上有着明显的市井气,而端阳郡主出身王府,有高贵的身份,还有父兄的宠爱,这样的儿媳妇她如何压的住。
    所以她想尽了办法去压制端阳,可奈何儿子喜欢。为了离间儿子和端阳,她没少花心思,后来端阳怀孕,她终于是占了上风,给儿子房里塞满了通房不说,更是怂恿通房将端阳给推进了寒潭了。
    沐王府大怒之下请了太医进府,端阳虽是保住了一条命,但寒意却是去不掉了,那时她胆子里的孩子已经成型并且染上寒气,本来太医是要她拿掉孩子,可端阳执意不肯,还说孩子是她生命的延续。
    儿子因为对端阳有愧,所以冷落她挑中的通房丫头,她好不容易扳回一局,又如何会半途而废。
    烈火蛊是她偶然机会得到的,原本是打算下在端阳身上的,但被丫头们弄错,下在了在刚出生的司景昱身上,随着司景昱本身的长大,烈火蛊发作的次数增加,但每次他体内的烈火蛊发作,她都是知道的。
    端阳虽然死了,但能折腾她留在世上的儿子,这也是一件让人兴奋的事情。想到这里,司老夫人的双眼诡异地发红,若不是因为这些年来司家一直无后,她早就直接弄死这个狼崽子了。
    在司老夫人说出这恶毒话的时候,徐昭宁便握紧了司景昱的手,“别怕,我既然能解你的寒毒,那肯定也会替你将烈火蛊给去除的。”
    此时的徐昭宁心里冷成一片,她一直都觉得忠勇候府那一大家子很变态,毕竟在他们心里没有亲情可言。
    可直到亲耳见到这司老太婆,她才知道忠勇候府的人都太善良了,至少他们做不出给亲孙子下蛊让亲孙子死的事情来。
    “嗯,”司景昱像是没听到司老夫人的那些话一样,或者说早在很久以前他便知道了这么一个真相,所以他对司家人才会如此的无感。
    而怀里的女人,却是他穷其一生想要守在身边的。
    他难得的温和让徐昭宁更觉心疼,伸手抚在他眉间,徐昭宁声音轻柔至极,“这样的家人,我们不要也罢,以后你有我就够了。”
    “记住你自己说的话,若有一天你违背了今日的誓言,本王不介意让你知道食言的后果!”
    司景昱的手微微收紧,眼里浮现一幕难懂的晦涩。渴望感情的人才知道承诺有时候是一味毒药,会让人上瘾。
    明明是极为凶残的话,可徐昭宁却听出宠溺的味道来,她笑嘻嘻地挽上司景昱的手,“嗯,本小姐说话算话。”
    “我们回去。”
    徐昭宁点头,这时候司景昱的心里肯定不好受,她不能再让他难受。至于司老夫人加诸在司景昱的痛楚,找准时机她必须加倍还回去。
    两人这样眼里容不下他人的行为,让司老夫人更生气,连喊两声,司景昱都没有理她,眼见着两人就要跨过门槛离开。
    司老夫人重重地拍在桌子上,高喊了一声,“拿出来。”
    像是早就准备好的,一只小小的陶罐被送到司老夫人的手上,同时送上的还有一把锃亮的匕首。
    司老夫人动作娴熟的拔出匕首,划破自己的手指,将血滴进陶罐里。随着血腥味的增加,徐昭宁敏感地听到了一声细小的虫鸣声,她转头想跟身边的司景昱说话,却发现他脸色突变。
    “阿昱你怎么了?”徐昭宁来不及细想那虫鸣声来自哪里,焦急地问司景昱。
    司景昱摇头,他眉眼间煞气迸发,面对徐昭宁时,虽是极力压制,可依旧有迹可循。
    徐昭宁眼尖,发现他双腿不太对劲,像是完全移不动一般。
    “昱宝宝?”
    “昭昭,烈火蛊被唤醒了。”强忍着极大的痛楚,司景昱终于是挤出一句话来。
    徐昭宁面色一白,手迅速搭上司景昱的手腕脉搏处,果然见他心跳加快数倍,体内气血翻涌。
    以前因为有寒毒的制约,烈火蛊只活跃在他的下半身子,如今寒毒去除,没有了压制的烈火蛊开始全身活动,这对司景昱来说痛苦更大。
    每过去一分钟,司景昱的体温便升高一度,徐昭宁眉头皱的死紧。她一手紧握住司景昱,转头看司老夫人,咬牙道,“你以血饲蛊,竟是为了为难自己的亲孙子,你这老虔婆好狠的心!”
    “昱哥儿,我且问你,你可是要取消跟这徐昭宁的婚事娶温兰?”
    司老夫人直接略过徐昭宁的质问,直逼司景昱。司景昱冷笑一声,“天方夜谭!”
    “哪怕这烈火蛊会要了你的命,你也执意如此?”司老夫人不甘心得到这么一个结果,又往陶罐里挤了几点血。
    听到熟悉的虫鸣声,徐昭宁面色一白,这陶罐里装的定然是那烈火蛊的母蛊。
    母蛊越活跃,子蛊便越受伤,子蛊对母蛊有种天然的畏惧。正因为知道这么一个道理,所以徐昭宁知道司老太婆说的要了司景昱的命,是有真的。
    “只要你让母蛊停下来,我愿意……”徐昭宁想先稳定住司老夫人,这样也能让司景昱少受些伤。
    可话被司景昱打断,“昭昭,你敢!你若敢走,本王便毁了那母蛊。”
    “你疯了吗?如果母蛊没了你也会死。”
    徐昭宁咬牙看向司景昱,这男人他到底知不知道母蛊与子蛊同生共死的命运。
    “你别走,本王不怕疼。”
    他怕的也不过是她的眼里没有他,更不能接受她将自己的心搅乱之后再拍拍手,无所谓的离开。
    “好,我不走!”徐昭宁叹气,她原本只是想用缓兵之计。
    “好,既然你热迷不悟,那也就别怪我了!”司老夫人如同发了狂,匕首开始划向第二根手指头,陶罐里的母蛊大概是从来没有被喂过这么多血,亢奋的不行。
    司景昱体内的子蛊第一时间感应到,加快了游动的速度,司景昱额角的冷汗也越来越多。
    “你跟你那个高高在上的娘一样让人讨厌,你知道吗?我看到你生出来的第一眼我就想掐死你,哈哈哈……”
    司老夫人得意极了,“你若跪下来求我,我可能会一时心软放了你。但你必须踢掉徐昭宁,然后跟温兰成亲,还必须接我去郡王府住,将郡王府的中馈交给我来管。”
    这不要脸的要求从司老夫人的嘴里说出来,震惊了徐昭宁,也成功地激起了她体内的暴戾因子。
    “明月、司北照顾好你们的王爷!”
    “是,小姐!”
    将司景昱交到明月和北风的手里,徐昭宁面若寒霜的从袖袋里掏出玉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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