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跟你有什么关系,老候爷什么时候也会关心我这个透明人的事情了。”
    徐承让像是没看到徐仁裕眼里的急迫,淡淡地怼了一句回去。
    徐仁裕老脸顿时有些挂不住,想要再问,可是又不知道如何来开口,一时间尴尬地坐在那里,喃喃自语,“我知道,我知道你是怨我的,怨我这些年对你的忽略,我以为,我以为……”
    “你以为什么,你以为我跟徐承客一样是个没用的吧。”徐承让冷冷一笑,这些年他最阴暗的时间都过来了,他孤身一人如野草般长到这么大,他不是没有怨过徐仁裕。
    但即便是怕再怨恨,也不能改变自己的现状时,他便不再怨了。
    “我……”
    徐仁裕眼神一暗,当年发生的事情如同在眼前,他一直都以为当年看到的那一幕就是真相,可是现在见小儿子这对自己的排斥劲,他不得不怀疑当年的事情是否还有内情在。
    “当年你与那丫头……”
    “呵,你心中已经有答案了,又何必再问。跟你的正妻嫡子嫡女过好日子就可以了,若你还觉得我在府里碍你的眼,我可以不姓徐。”
    反正在哪里都是一个人,姓不姓徐又有什么要紧的。
    “承让,你!”徐仁裕被徐承让的决绝给惊到,越发地觉得当年的事情有异。
    一旁的徐昭宁闻到了瓜香,她小声地问徐承让,“三叔,当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什么事,小孩子不要操心这些。”徐承让敛去脸上的嘲讽,和气的给徐昭宁倒了杯茶水。
    “承让,如果当年的事有误会在,你为什么不来跟为父说清楚。害得为父一直都以为你……”
    “以为我什么,以为我骄奢淫逸纨绔成性?”徐承让脸上再起嘲讽,“行了,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不想再提。还有就是宁姐儿在呢,那些话别脏了她的耳朵。”
    徐仁裕再多的话都被卡在了喉咙里,目光在徐昭宁和徐承让之间来回地扫视着,最后所有的话都化成了一句叹息,“你们叔侄俩关系倒是亲近。”
    “呵,当年若不是郡主在,我这条命早就被你们给打死了。我照应郡主留下的孩子,你也有意见不成!”
    这下徐昭宁再也忍受不住吃瓜的心了,暗戳戳地问徐承让,“三叔,可是当年老夫人设计陷害你,然后我娘救了你,所以你便对我娘感激在心,所以这些年来一直关照我?”
    “周氏她……”徐仁裕震惊无比。
    徐昭宁却是在等到徐承让的点头证明如她所想后,才转头看向徐仁裕,“老候爷可知道,这些年来我们叔侄俩是如何相依为命的?偌大的忠勇候府,多么的光鲜亮丽,可我们却食不饱腹,衣不裹身,就连现在,三叔都依旧吃不饱肚子。老候爷晚上做梦时,可以想起过自己的孩子过着这样的生活?”
    “我……”徐仁裕这会的脸色已经有着说不出的难看了,徐昭宁见他沉着脸,语带嘲讽的补充道:“老候爷与老夫人这么多年的夫妻关系,我们一介外人,说这些你自是不相信的,但府里总还是会有老人在的,你调查一下便知真相如何。”
    “这件事情我会去调查,若真是冤枉了你,为父自会给你个公道。”徐仁裕沉着脸,心里已经显然是已经有了打算。
    恰好这时,小二上菜,徐承让便示意徐昭宁赶紧吃饭,两人都不再搭理徐仁裕。
    心里装满了事情的徐仁裕这会子也吃不下东西,便静静地看着徐承让吃。
    越看便越发觉得,比起徐承客,眼前的这个被他忽略了近二十年的庶子更像他。
    “为父刚才见你抓小偷时身手利落,轻功娴熟,你这些年可是依旧有练武?”
    徐承让埋头吃东西,不理他。徐昭宁抽空替他回答,“那是当然,三叔可厉害了,还教了我功夫呢。”
    然后果然就见徐仁裕眼里亮光升起,也顾不得徐承让还在吃饭,拉着他的手便往外走,“走,我们现在就回府,你陪为父练练手脚。”
    徐承让有些不耐烦地掀开他的手,像看白痴一样的扫了他一眼,“宁姐儿还没吃完!”
    徐仁裕松开他的手腕,坐回位置上,然后眼巴巴地问,“那等你们吃饱了我们再回府比试比试?”
    “不行!”
    “为何!”
    “因为你打不过我了!”
    徐承让毫不遮掩地鄙视着徐仁裕,他幼时是徐仁裕替他启蒙的不假,但这些年来徐仁裕疏于俗务,而他则是爱武成痴,又有高人相教,哪怕是不比,他都知道徐仁裕不是他的对手了。
    哪想,徐仁裕非但不生气,反而极为庆幸地确认,“此话可是当真?”
    徐承让被他异常的行为给弄的有些晕乎,索性不搭理他,继续吃东西,并且打死都不再开口。
    徐仁裕迫切地想知道更多关于他的事情,眼里的渴望显而易见,旁边的徐昭宁看的清楚明白。
    “三叔不是徐候爷,学不会阿谀奉承烟花柳巷那一套,若老候爷有额外的心思,还请不要打三叔的主意。”
    徐昭宁声音清冷寡淡,但该有的警告意味却是丝毫不少。徐仁裕转头,与她四目相对,果然在徐昭宁的眼里看到了自己一直渴求的那份精明和乖张。
    “想我徐某戎马一生,没想到临了却不如宁姐儿你一孩子看的透彻。你说的没错,承让他跟承客是不一样的,这些年来我一直都希望候府的后辈中能出个继承我衣钵的孩子,如今我总算是等到了,却因误会耽误了这么多年。”
    徐仁裕的心里已经默认了徐昭宁的说法,觉得当年的事情就是徐周氏有意设计的。
    此刻他已经将徐周氏给恨上了,将府里弄得一团乌烟瘴气不说,更是害他与儿子误会这么多年。
    “老候爷这是何意?”徐昭宁清冷依旧,心里已经隐约有个猜测,可她依旧将话给摆在台面上。
    “我想好好地栽培承让!”
    “不用了,”终于是吃饱了的徐承让再一次拒绝了徐仁裕,说完还不忘朝徐昭宁的方向看了一眼,见她若有所思的模样,便挺了挺了胸膛。
    “我会一直留在候府,只是为了完成当年郡主的嘱咐,等宁姐儿成亲后,我自会离开候府,当不起老候爷的栽培。”
    “承让,你这是还在怪为父啊。”
    徐仁裕心中苦意满满,转头看向徐昭宁,“宁姐儿你劝劝你三叔,有候府的名头护着,他才能平步青云啊。”
    “那老候爷可有想过,这样的平步青云是不是三叔要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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