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崇衫挑了挑眉,回眸笑看着她,眸底的冰冷漠然瞬间融化,转变成为了春光明媚一般的温暖和硕,牵着她的手笑道:“我这颗石头心,也只为你一人融化过。”
    他漆黑深邃的目光直直看着孟清,似昼夜苍穹,深深的吸引着她,让人忍不住深陷进去。
    孟清忍不住吸了一口气,心神震动,眼波流转,回握住他的手,眨眨眼,媚眼如丝,含笑道:“如此最好。”
    看两人恩爱相携的模样,几个小姑娘再也没有了任何想法,规规矩矩站好。
    两人一眼扫过去,看着后面站着的十几个婆子,其中两个婆子看到刚刚那种情景,也只是一瞬间的惊讶,转而又恢复了清淡,始终垂头站着,却不见怯懦谦卑。
    孟清走过去,仔细打量两人的神情,笑问道:“你们两是旧相识?”
    两婆子对视一眼,其中一个年长一些的婆子快速抬眼看了看孟清,又赶紧低下头,轻声回道:“回夫人的话,奴婢姓吴,我们曾出自北方一门大户,后那家人家族衰败,我们也一路流浪辗转到了这里。”
    孟清点点头,果然跟她想的差不多,就接着问道:“同出自一门的,就只有你们两个?”
    牙婆要说话,苏崇衫已经厉眼拦住了她,只得闭了嘴,眼神阴狠地盯着那两个婆子。
    吴婆子垂了眼,轻声道:“我们原本都是家生子,一家老小都在那家大户里当差,这次我们一路逃难过来,还带着儿子媳妇和闺女,奴婢虽是一条贱命,但也斗胆请求,若是夫人要买下奴婢两人,也请连着我的儿孙一块买下来。”
    牙婆眼神顿时阴狠起来,之前也有看上她们的,这两个婆子死活都要带着儿孙一起卖身,骂不听打不住,人家一问她还是该说就说,白白在她手里耽搁这么久。
    孟清倒是诧异了,想了想,就问她,“你儿子媳妇在哪里?”
    吴婆子心中一喜,却也是转瞬即逝,接着就沉稳应道:“奴婢男人已经故去,家中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周成已经娶亲聂氏,小儿子周博尚才十三岁。”
    接着人群里就站出来一男一女,还有一个十几岁的半大小子,孟清看过去,见那两个男的都是老实之辈,眉眼间还带着几分清明。
    那个媳妇子也是个老实的,低眉顺眼也不乱看,长相普通,眼神里却透着善意。
    “他们读过书?”孟清笃定地问道。
    吴婆子一愣,转而道:“夫人好眼力。”
    孟清点点头,和苏崇衫对视一眼,就对着牙婆道:“这家人我们定下来了。”
    吴婆子连连道谢,眼神犹豫着看向了旁边的婆子,张了张嘴,到底还是开不了口。
    旁边那个婆子一看,抿了抿嘴,还是鼓足了勇气,扑通跪在地上,对着孟清求道:“夫人心善,还请连同我一起买下吧,我男人旅途中死了,也没有留下个一男半女,我也就剩下这么一个老姐姐了,跟她相处了大半辈子,实在割舍不开。”
    吴婆子也忍不住抹了把眼角,眼中有泪花闪烁,想了想,还是咬牙跟着跪下,求道:“夫人是个大善人,我知道我再提要求就过分了,可是为了老姐妹,我也不得不豁出这张老脸求一求了。”
    孟清挑了挑眉,神色微有动容,想到多买一个婆子也要不了多少钱,就点头应下了,“我可以把你们都买下,但是你们要记住,以后断不能够做出背主之事,否则我肯定一个不饶。”
    心里却稍稍安定下来,这些人都是半路买回来的,不像是春香她们这种从小就被养着的,所以来路不明用起来也不安心。
    但是把一家人都买下来,也捏在了手里,用起来总要安心一些。
    两个婆子磕头应是。
    那边苏崇衫就和孟清一起去找牙婆付账,五个人,一共三十五两银子,一下子做成一单大生意,牙婆笑得见牙不见眼,还难得对吴婆子露出了笑脸,嘱咐她到了新主子家里要好生伺候。
    几人一起坐驴车回了孟家屯,吴婆子微微有些惊讶,转头和李婆子对视一眼,都没有想到,能够出手如此阔绰的人,竟然会是乡野之家。
    不过两人又很快压下心中惊讶,低眉顺眼地跟着孟清进了院子。
    不管是在哪里,小心伺候着就是了。
    他们本以为来乡下做下人,肯定是被买回来做农活的,然而她们又想错了,孟清直接把她们丢给了春香管教说规矩,她自己则是去看自己的磨浆机了。
    等一番了解下来,吴婆子才知道自己想错了,这里虽是乡下,但她们做的也都是些琐碎,是不用下地干活的。
    而且主家人也和善,不摆什么谱儿,吃饭也都是一大家子热热闹闹坐一桌,没有什么特别严苛的规矩礼仪。
    吴婆子隐隐松了一口气,做起活儿来也更加卖力。
    周成以后就跟着苏崇衫跑腿,周博会认字念书,就被安排跟着孟松。
    孟松也不习惯使用下人,等发现周博学问比他还好之后,反而跟他玩在了一块儿。
    这边一大家子刚刚吃完饭,吴婆子和李婆子去厨屋里洗碗,聂氏在收拾饭桌,春香几个则是回了屋里收拾东西,准备明天回洛家。
    苏崇衫正在教孟松学写策论,那边朱氏就过来了,提了两盒点心,满脸的笑容,“之前就过来了一趟,你们没有在,想着这会儿也该回来了,就再跑一趟。”
    朱氏眼神落在聂氏身上,眼珠子转了一圈,笑道:“这人咋没见过,家里新买的下人?”
    孟清笑笑,淡冷道:“嗯,家里的活计太多,忙不过来,就去县城里买了几个人回来用着。”
    朱氏心里发酸,她还等着儿子高中做官,也能过过官家老太太的瘾,结果她儿子才考中了秀才,孟清家里却是连下人都买一打了。
    不过她没表现在面上,只是笑道:“你们家里事情多,是该多买两个人了。”
    “大伯娘过来有什么事情吗?”孟清问着,心里已经猜测了出来。
    果然一听她这么问,朱氏顿时笑开了花,嗐了一声,笑道:“看我都把这茬给忘记了,多亏了苏崇衫之前给宪明补了两天课业,这回你大堂哥考中了,我这不是来喊你们明天去家里吃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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