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佑十年。
    苏大将军带妻女回京述职。
    彼时盛鼎昌还只是个从六品小官儿。
    但官职不高没关系,有一副好皮相,什么都不怕。
    不久,传来苏大将军嫡长女同盛鼎昌定亲的消息。
    这门亲事,盛老太太简直满意的不行,一时喜笑颜开,日日顺心。
    这顺心在盛鼎昌的嫡长子盛彦诞下后,达到了巅峰。
    没错,就是巅峰。
    从那之后,盛老太太脸上的笑就少了,越来越少,直至三年后,彻底不再过问府中琐事。
    也那一年,盛清芸和盛清蕙出生了。
    ……
    苏氏晕了,事情也说清楚了。
    盛老太太沉着脸,命张妈妈和冬春弄苏氏回了院子,又亲自上前,扶起盛清芸。
    “路人无知,他们说的话芸儿无需放进心里。你放心,你是什么样的性子,祖母知道、你父亲知道,这整个盛府的人都知道。”
    “至于传言,只要行的端做善事,早晚能被人知晓。祖母也会将传言的事告知你父亲,让他想办法解决。放心!”
    盛老太太摸着盛清芸的头,“明日不要去集露水了,祖母想喝自然有下人忙活,哪里就要你带着伤受累的?”
    “去吧,回去好好休息,今日的事祖母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话落,盛老太太扫视过众人,拄着拐棍离开。
    原地,只剩下三个主子,和各自下人。
    盛彦一改往日性子,讽刺过小荷一句后,硬是憋着再没说一句话。
    不是不想说,是比试输了,盛清芸警告的眼神看过来,他就再不敢张口。
    可盛彦不说,不代表盛晔不说。
    盛晔盯着盛清芸看了片刻,“大姐姐好厉害!以往只知大姐姐习武有天分,却原来厨艺灵巧,心思更灵巧。”
    他似笑非笑,也不待盛清芸回答,领着良童就走。
    盛清芸看着盛晔的背影,双眼微眯了下。
    “呼,可算走了!”憋了半天的盛彦大喘气儿,“阴天怪调儿的,小小年纪像个老学究!”
    冲盛晔的背影嫌弃的吐槽一句,盛彦转而看向盛清芸,“妹妹,你真是。不就采个露水么?瞒着其他人也罢了,怎么连我也瞒?还当不当我是哥哥了?”
    他抱怨,“还有,传言那么大的事,你为何不同我说!娘的,要是让小爷知道是哪个狗崽子乱放的屁,老子废了他!”
    他一副横着走的拽样。
    盛清芸扶着小荷的手,不动声色将重量放去她身上,轻笑一下,“哥哥想废了谁?莫说京城有没有利害人物,你连良喜都挣不开,还想废了谁?”
    她笑盈盈瞟一眼良喜,“妹妹觉得,有这放大话的功夫,哥哥还是先请教请教良喜,提高身手吧。”
    话落,眼见盛彦似反应过来什么睁大了眼愣住,盛清芸扶着小荷的手就走。
    “走,我们回去!”
    她道,抓着小荷的手用了力,指尖轻颤。
    小荷早察觉出不对,拼力撑住盛清芸,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翠雪跟在旁边,静走不语。
    幸而离的不远,三人终是走到了地方。
    “翠雪姐姐,我扶小姐进去,你去准备些吃食吧。”小荷招呼一声,一把推开房门。
    “吱呀”,房门关上。
    前一秒还身形笔挺的盛清芸再也坚持不住,立时朝地上倒去。
    “小姐!”
    小荷惊呼一声,还不敢被人听到,压着调子,泪水夺眶而出。
    盛清芸脸色惨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滚而下,很快打湿包扎伤口的纱布。
    “小姐,你忍耐一下,奴婢这就背您去床上。”
    小荷声音哽咽,却比昨夜坚强许多,蹲去盛清芸前面,就想背她起身。
    “哪就那么严重了?”盛清芸低喘着轻笑一声,抬手阻止小荷的动作。
    “放心,我没事。缓一下就好。倒是这伤……”
    她抬手抚上小荷脸上深深浅浅的划痕,“好好的小脸,是我连累了你。”
    “小姐!”小荷不爱听了,“什么连累,这是奴婢的本分。”
    “再说,就这么点伤,药都不用敷,过几日就好了。倒是小姐……”
    小荷蹙眉,一副苦思的模样,“不然让奴婢哥哥去城外寻个大夫来给小姐诊看?或者……奴婢也可以去街上雇人,让他买了药送过来。小姐你觉得如何?”
    她担忧的不行。
    盛清芸将她鬓侧的碎发理去耳后,笑着摇了摇头。
    “不用,”她说,“昨夜那大夫神的很,过不了几日我很快就能好,放心吧。不信你看。”
    盛清芸站了起来,没扶小荷一下。
    小荷:“……”
    昨夜是她扶着盛清芸去的床上,也是她给盛清芸擦了腿。
    所以盛清芸伤的有多重,小荷还是知道的。
    可现在……
    又盯着看了半天盛清芸的脸色,小荷猛然蹲去地上,三两下挽起她的裤腿。
    果然,红肿都消去不少。
    这下,小荷算是信了。
    “太好了,太好了,真的好转了!小姐,你可还记得那是哪家的大夫,以后再有需要,都去找他看。”
    “呸呸,怎么就不能想点好的,尽想着看大夫!”
    抬手刮一下小荷的鼻子,盛清芸拉过她的手,扶着往床榻走去。
    “你家小姐我只是好转,要痊愈还得几天,你可不能撒手不管了啊。”
    盛清芸打趣小荷,心情显然很不错。
    今天不但狠狠恁了苏氏,让盛老太太知晓了传言的事,对她心生不满,就连最棘手的腿伤问题都解决了。
    她怎么能不高兴?
    顺着小荷的力道躺去榻上,盛清芸抚着双腿,脑海中浮现昨夜的情景。
    噩梦、间歇撕裂灵魂的痛,还有后来舒服的云雾,到底是什么治愈了她的腿伤?
    以至于她明明脱力昏睡过去,一睁开眼睛却通体舒服,连双腿都不那么疼了?
    亦或者,是因为死而复生,体制特殊的缘故?就像她武功飞速精进一般?
    盛清芸想不明白,但她知道,答案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的腿伤很快就能好,她又有了另一个旁人绝对想象不到的——自愈能力。
    而有了这些能力,她一定一定能亲手报仇雪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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