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那个病房的病人是要醒来了吗?”宫乐怯怯的问。
    “不好说。只是有了更多的活动反应。你是家属吗?”
    “不,我不是。是我有亲戚也这样,我就想知道能不能唤醒。”
    “亲人语言的刺激,是有利恢复的。”医生冲宫乐点了点头:“可以让他至亲的人多在床前陪他说话,很多病人,听力是没有问题的。”
    “是……是吗?谢谢你医生。”宫乐退了开来。
    医生冲她点点头,离开了。
    卓桓带回了消息,说卓氏现在完全被卓尚醇了家把控,可面对下的股价,却无能为力,正在想办法裁员。
    宫乐不知道卓桓是经历了怎样的努力,他每天很早出门,很晚才回来,两人住在一个屋檐下,却并不能常见。
    “他们把我爸和姑姑都排除在外,我想看爷爷,都不能够。”这是回来十天后,两人第一次坐在一起吃晚餐。
    “你的爷爷是谁呀?”小熠一边啃着鸡腿,一边问。
    “就是你的太爷爷呀。”
    “太爷爷是谁呀?是大胡子吗?”
    “那是圣诞老人,小熠的太爷爷,是天下顶顶好的太爷爷啦。”宫乐摸 了摸他的小脑袋。
    “那太爷爷会给我买糖吃吗?”
    “当然。”
    “那太爷爷为什么不来看我?”
    “太爷爷生病了。”
    “那我们为什么不去看太爷爷呢?我要把我最爱的玩具送给他,这样,他就会很快好起来了。”小熠说着,就要往自己房间跑。
    卓桓摇了摇头:“因为我一直不管家里的事,生意上也不曾过问,所以,即便我这次回来,也很难拿到公司核心的信息。”
    “你有没有找过朱董?”
    “还没有。我不想给她增加压力。”卓桓摇了摇头。
    “她应该有很多有价值的资料。”
    “即便有,我想,她也不会愿意交给我。”卓桓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她一心为了卓辰。”
    宫乐沉默了,她回来了,可是她却没有想好该如何面对这样一个局面。
    “你有见过吕娴吗?”
    “见过了,姑姑那边也没有办法。对了,我没有提及你的事。”卓桓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宫乐给卓桓盛汤,小熠也嚷着要:“只蔬菜,长高高。”
    宫乐摸了摸他的头。
    “妈妈,我什么时候去幼儿园呀?”小熠一边挑着碗里的菜,一边问。
    “你想上幼儿园吗?”
    “嗯,我想和小朋友玩。”小熠的眼里,全是期盼。
    “行,明天我就给你找幼儿园去。”卓桓笑了笑,转头又对宫乐道:“小区里就有一家幼儿园,明天一早,我去看看。本想着让小熠多玩两天的,没想到居然是个群君动物,比你我都爱社交呢。”
    小熠一听可以却幼儿园了,高高兴兴的喝了汤,又拿餐巾纸擦了擦嘴,才宣布:“我吃饱了。”
    卓桓吃完晚饭,就坐在客厅里对着手提电脑处理事情,宫乐要拉小熠回房间,可小家伙不愿意,就懒在卓桓身边,绕来绕去。
    “不能打扰四叔工作。”宫乐瞪着眼,故意凶他。
    “我不说话。”小熠摇头晃脑。
    “回房间,妈妈给你讲故事。”这一回,说动他了,临走时,还从果盘里拿了一个苹果,塞进卓桓的手里:“爸爸,给你吃苹果。”
    “谢谢小熠。”卓桓低头,在他的小脸上亲了一口,眼角看到宫乐,又忍不住心里难过起来。
    回到房间,在小熠的要求下,宫乐讲了一个又一个故事,快到十一点了,小家伙精神还好得很:“如果你还不睡觉得话,明天就起不来去幼儿园喽。”宫乐无奈的道。
    “好的,妈妈,我马上睡。”小熠说完,乖乖的爬上床,盖上被子,闭上了眼。
    宫乐又在小熠的房间坐了一会儿,才关了灯,轻轻的走了出来。客厅里,卓桓还在忙着,看着宫乐出来,他伸了个懒腰:“睡了?”
    “嗯。你也早些休息。”宫乐说完,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卓桓盯着她的背影,万千思绪都在心头。
    宫乐躺要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她一直坚着耳朵,直到听到卓桓房间的门关上的声音,她才坐了起来。她快速的换上常服,悄悄的打开门,下了楼。
    医院的夜,静悄悄的,值班的护士正低头看着手机,甚至都没有注意到她走进去。她上了电梯,按下了熟悉的楼层。电梯上升的速度很快,宫乐觉得自己像是做贼一样,有些紧张。
    十五楼的走廊的灯亮着,除了护士站有人以外,病房也是安静得很。宫乐站在门口,深深的吸了口气,在确定里面没有其它人后,这才轻轻的拧开了房门。
    病房里是一股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再没有了他松木的清香。宫乐远远的站着,心跳得快要控制不住的从嘴里崩出来。
    灯光很柔和,就在床头亮着,照着他的脸。很白,惨白一片,和他身上的被子一样,白得毫无血色。
    宫乐走了过去,蹲了下来,伸手,在他额间划过:“卓辰……”
    只一声,眼泪便再也止不住了,像断线的珠子,掉得噼哩叭啦。
    “我回来了……我不知道你是否在等我,但我要告诉你,你有儿子了,他叫小熠。”卓辰的眼皮动得很是激烈,似乎想要睁开。
    “你为什么要这样呢?我想看着你好好的。你这样躺着,对于我来说就像世界末日一般。是的,当你说你不爱我的时候,也是我的世界末日,但我宁肯你不要我,我也不想看到你现在这样子。你醒来吧,你看看你的儿子,好吗?他和你真的长得好像啊,很可爱,也很聪明……”
    宫乐说着,将脸埋进了他的手里。他的手很瘦,有些僵。
    “我实在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你为什么要在结婚的时候和我说分手?以前,我就想着,我不必去寻找答案,现在,我又想,何必去寻找答案。老公,你醒来,好不好?”
    眼泪顺着他的指缝流下来,带着滚汤的热量。卓辰的手指勾了勾,似乎有眼泪流出了眼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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