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傅果子的身体原因,还是在医院住了一个晚上,宁华就陪在她身边照顾了一晚上,他之前一直没有睡,就坐在病床前静静地待着。
    天正蒙蒙亮,傅果子却已醒来,睡了那么久,她的精神好多了,想转了个身想起来,却发现宁华趴在床沿睡着了,没想到他一直没有离开。傅果子心情有些复杂,心里也带着感激,现在她真的成孤家寡人了。
    以前还有任嫣会关心她,也可以让她牵挂,现在任嫣没了,宁华是第一个这么关心她的人,她有点受宠若惊,却没有多想。
    “喂,醒醒,别再睡了。”她马上就要离开,所以得知会他一声。
    刚趴下没睡一会的宁华,整个人还昏昏沉沉的,就被人摇醒,抬起头睁着惺忪的睡眼,神情还很茫然,见傅果子醒了,就说:“怎么了,你哪不舒服?”
    “我没有不舒服,觉得好多了,所以想去找叶天程,你可以送我去吗?”她好像从来没有对他这么客气过,以前说话基本是用吼的。
    宁华看了眼窗外,有点迟疑的说:“这么早,我们就跑过去找他,恐怕人还没起床吧?”
    看样子他是不肯送她去了,那就不麻烦了。
    “我自己打车去好了,出院手续就麻烦你帮我去办一下,医药费我回头再还你。”心里有了主意,傅果子就下床穿鞋,进了卫生间洗漱。
    “哎,你误会我的意识了……”宁华试图解释,可是人把卫生间的门给关了,他被隔绝在外,人好等她出来再说。
    里面传来哗哗地流水声,宁华在门口站了片刻,就走开了,他没有偷听癖,再不走就尴尬了。
    在走廊上抽了根烟,感觉精神好了很多,抬起手看了眼手腕上的名表,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他往病房走去。
    推开病房门,傅果子连衣服都换好了,正提着包要出去,看见他进来,愣了一下,“你怎么又回来了?”
    她以为他先离开了,二人的交情,还不到对方要做什么需要交待的程度,宁华能留下来照顾她一晚,已经是很大的人情了,她可不敢再奢望他能继续守着自己。
    “我一直在这里……那个我送你去吧,这么早打车不方便,而且你也不知道叶天程住在哪里吧?”那个别墅她绝对没有去过,想来叶天程平时也用不到那个地方。
    傅果子又是一愣,马上反应过来。对啊,叶天程不可能把任嫣的骨灰带回叶家的,他名下那么房产,肯定会找个相对隐秘的地方落角。
    咬了咬唇,她带点哀求的抬眸看着宁华,“你知道对不对,那就拜托你了?”
    从刚才醒来开始,她就一直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宁华觉得心里很不舒服,甚至有点生气,说话的时候口气有点冲,“你能不能正常点,又不是什么大事,而且我说过会送你去了,你就不要用那种该死的请求的语气和我说话了,行吗?”
    “我,对不起,我只是觉得很麻烦你,我心里过意不去。”傅果子见他发脾气,怕他不再帮自己,就眼眶一红,急着解释。
    以前那个生龙活虎,即使找他帮忙还大声呛他,威逼利诱他还理直气的傅果子哪里去了?她现在一副生无可恋,动不动就哭鼻子的样子,真特么刺眼。
    “把你的眼泪憋回去,别婆婆妈妈的,快走吧。”宁华心里气她,又不忍再刺激她,只能压着怒气先走了。
    看着莫名其妙发脾气的男人,傅果子更加委屈了,嘴巴一扁,眼睛一眨,眼泪就掉了下来,见宁华停下来回头看她,又赶紧用手擦干,快步跟了上去。
    清晨的车子还很少,除了几个红绿灯要等之外,基本一路畅通,宁华平稳的开着车子,很快往效区的方向驶去。
    狭小的车厢里,二人一路沉默,宁华从上车开始就臭着一张脸,傅果子感觉到了他的低气压,本来还试图打破沉默,可是转头还没张口,就被他侧目一瞪,她只好闭嘴。
    她本来就心里有事,很快就望着窗外独自走神,那些随着车速急速倒退的景物,就像一盘倒放的磁带,让她回想起过去和任嫣一起走过的点点滴滴。
    从高中认识任嫣,到最后成为最好的闺蜜,失去了亲人的傅果子一直把任嫣当亲人看待。可她却因为嫁给了言溪,把自己一次次的推入痛苦的深渊,结婚五年,任嫣的世界里只有不断的迁就、隐忍。
    付出了那么多,却没得到言溪的感激,那个渣男对她的牺牲嗤之以鼻,最后还逼死了她。
    “把脸擦擦,难看死了,眼泪鼻涕到处都是,你以为自己是小孩子吗?”宁华把几张纸塞到她手里,语气却温和了很多。
    这个女人发着呆就突然眼泪一直掉,然后还一发不可收拾,越哭越狠,整个人都一颤一颤的抽泣,听的他都快受不了了。
    以前怎么没发现她是个爱哭鬼?
    傅果子拿面纸擦着脸,却没有收敛哭声,“你凶我作什么,我心里难过,你还不让我发泄?”她顿住拿纸摁了下鼻涕,“任嫣真可怜,活生生的一个人,被姓言的给挖了双眼,最手还死在他的手里,我要去告他,告他非法摘除活人器官,告他杀人。”
    昨天晚上,宁华在她的请求下,把这几天发生的事都告诉了她,没想到她就脑补成这样了,现在宁华后悔告诉她实情了,真怕她一时想不开,去找律师跟言溪打官司,到时候吃亏的可是她。
    “都说了,眼角膜是任嫣自愿捐出来的,言溪没有挖她的眼睛,手术过程中任嫣死亡也是他没有意料到的,他也很难过。”不管怎样,宁华还是忍不住替言溪辩解几句。
    “他是你的好兄弟,你就助纣为孽,见死不救,眼睁睁看着任嫣被他害死,你们这些没有人性的混蛋,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傅果子把手里揉成一团的纸巾砸在宁华身上,再伸手抽了几张干净的拿在手里。
    “别乱扔垃圾,怪恶心的。”宁华无奈的叹气,所以他刚才何必自告奋勇的一定要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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