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来说,冬天的夜晚并不是只有严寒和寂寥,还蕴藏着无数的美丽和温柔。而这种美丽和温柔的来源却起于人的内心,是人的内心深处一股袅袅的炊烟。它就象晚祷的钟声,远远传来,带着虔诚的祈祷和美好的祝福,将美丽播撒在每一个大地的角落。
    但在红阳, 这个冬天的夜晚总是不甚美丽也不甚温柔。它总给大地带来不安宁甚至怵目惊心的搅动。
    这是-个漆黑的夜晚,不知在城市还是农村,也不知是屋里还是旷野,总之不知在什么地方,又好像在一悬空的平台上站着三个黑影人,相距就那么一两米远,形成三个点位在交谈。从他们的影子来看,可分出一个高者,身材魁梧,像一个黑熊;一个中等个位,身材颀长,像一只灵活的狼;
    另一个矮者,身材瘦小,像一条站立的狗。
    作者根本看不清他们的面孔,所以不知他们是张三还是李四。但从他们的影子和听他们的说话声来判断,尽管有些变调,他们还是人或由熊丶狼狗伪装的人。
    因此,作者在这里,只能以熊为甲,狼为乙,狗为丙,将他们的交谈内容通过文字传递给读者,让大家去分辩真伪,体验人世间的千奇百怪,善丶恶丶丑丶悲的心灵和嘴脸。
    矮个子丙问:“大哥,听说大爷被跌出核心了,是真的吗?”
    大个子甲说:“真的。不仅大爷,连二爷也一并被跌出了核心。听说, 那个黄处的尸检报告下来了,全盘否定了原来的尸检结论。再加上华玉凤和她司机杨木的死, 几起案子串起来分析, 警方认为这是-起连环案, 从而更加断定98号别墅案是翻不了的凶杀案。接下来, 警方可能就要搞收网行动了。 ”
    中个子乙说:“这下怎么办?老板在核心里面的关系断了, 以后就没有人给我们透露消息了,我们就成了行动的瞎子。”
    大个子甲说:“这一点老板也感到突然。但老板并不是没想到, 只是来得快了-点。老板原先的打算是, 只要熬到春节放假就好了。春节期间, 机关和各单位都放假,什么变数都可以产生。但现在不行了, 看来警方真的要决心在春节前破案了,因此, 老板要我来和你们商量, 怎么对付眼下发生的突变?唉,那徐敏没恢复记忆吧?听老板说,赵灵也没死,还活着是吧?”
    矮个子丙说:“大哥,这都是小的那次在医院没看仔细,那赵灵真的没死。听我兄弟说,现在转到邻县医院和那失忆的徐敏住在一间病房里。”
    中个子乙说:“我们去医院试探过几次,想把那俩个后患都干掉,可是不行!好像便衣警察倒处都是,无法下手。”
    “我说你们呀!”大个子甲不高兴地责备说,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就说那女警察徐敏吧,那次在狐狸洞里我一再给你们说, 她是警察, 吓唬一下她, 甚至打一下可以, 但千万不要过份的伤害她。我是不是说过,找个僻静的地点把她放了?可你们就是不听,离开山洞后在半路上竟……竟然把她给干了。”
    矮个子丙说:“都怪她长得太漂亮了,人又年轻,再加手脚也绑着,眼嘴也封着,兄弟们真想尝尝女警察的滋味,所以……没想她那么不经整!”
    大个子甲说:“你们要干,就干得干净利落点,不要留下一点蛛丝马迹也好呀?可你们把她的警服和內衣什么的脱下来扔下悬崖, 又把她裸着下身藏在路边的草丛中, 这就做得太窝囊了嘛!我知道你们是想造一个什么奸杀的假现场!可你们想过沒有?人民警察不是白痴, 更不是你们这种人能忽悠的。要是我, 就把她弄死, 将尸体扔进麻柳河也比扔在路边的草丛中好!”
    中个子乙说:“我们当时也以为她死了。再说,突然听见远处传来警车的嗷嗷声,我们害怕了就慌慌张张地把她拖下车,藏在草丛中,我们就赶快开车离开了。”
    矮个子丙说:“我们当时想,我们对她四个地方作案,一是红阳街头的巷子, 二是邻县古镇的狐狸洞, 三是悬崖边的车上, 再就是路边的草丛中。四个地方相距-市两县几十公里,就是警察发现她的尸体,也破不了案的。谁知她没死!还好, 至今都十来天了, 没人来找过我们。”
    “但徐敏活着是后患呀!”大个子甲说,“而且现在是三个后患。一个龙安, -个赵灵, 一个徐敏。徐敏还是个刑警。先别说龙安, 就说这两个女人 ,如果她们俩个,一个醒来能说话写字,一个能回忆起过去, 特别是被你们加害的亊,我们就全完了。你们想想,加那个所谓的周宝兴,再加华玉凤和杨木几条人命,再加轮什么奸,你们几个枪毙十次也不为过!”
    “大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我们也来个大行动, 凿凿警方的锐气! ” 中个子乙说。
    “你们想咋整?”大个子甲问。
    中个子乙把头靠近大个子甲的耳朵, 不断发出“嗖嗖”的声音,但听不清说些什么。
    “这行吗?”大个子甲一惊, 说 :“医院里的病人不少啊!医生护士也多,  再加上她俩还有便衣警察值班保护。警备森严呀!”
    中个子乙说,“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我们侦察过了, 春节要到了, 医院里的 大部份病人都出院了。尤其徐敏和赵灵住的老年病房, 晚上根本沒啥人睡。连护士招呼站也经常空无一人。在这种情况下, 我们对付个把警察不在话下。只要……”
    “只要甚么?”大个子甲问。
    “只要大哥给老板说再给这个数,我们保证把事情做得巴巴适适的!”
    大个子甲听了, 沒吭声。
    矮个子丙说:“-百万对老板来说九牛一毛。可对我们来说就是卖命的钱。你想想, 爹妈生我们养我们容昜吗?有一天, 我们被枪毙了, 总还给他们留下一笔钱养老嘛!嘿嘿, 一百万不多呀甘大哥!”
    “ 你们真贪哦!”大个子甲说, “上次叫你们杀赵灵和周宝兴给了你们一百万,你们还要一百万?哎,看来只有这么做了。不过,你们这次可要干净一点。千万不要像前两次, 拖泥带水, 给警察留下很多把柄。还有,你们若是被警察抓住了,千万千万不要把老板和大爷二爷还有我给供出去!”
    中个子乙说:“请大哥放心,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守口如瓶,这是干我们这一行的规距。那怕警察把枪抵在脑门上,刀架在脖子上, 我们也决不能出卖主子!”
    矮个子丙也说: “我们早就想好了, 我们杀了人, 早晚都是死。不如再干几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到了阴间, 阎王说不定给我们-个英雄的称号, 并给个什么官儿当 当。要是我们在阳间杀那么多人的事迹在阴间宣传出去, 那些大鬼小鬼们还不服服贴贴的被我们管?”
    “好!”大个子甲说, “就这样定了,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一百万明天到你们的账上。 我们快走, 时间长了不好, 俗话说隔墙有耳 !”说完,三个黑影人相继分开离去。
    这时,又一个黑影人从暗中走出来,看着他们消失在朦胧的夜色中。这个黒影人忽然回过头来, 原来他是刑警苏华。
    ……
    二級公路上,那行开着警车快速往邻县赶。周兴宇和张文英坐在后排, 神情也蛮紧张的。
    十分钟前, 他的车从龙云丰那里回来正往局里赶的时候, 忽然接到苏华从邻县打来的电话, 说有重要情况要向他汇报。那行毫不犹豫地将方向盘一转, 车子就调头往邻县开去。
    张文英不知道具体情况, 还以为他又要去看徐敏, 于是有些报怨地说: “诶那头儿, 硬是一天不见徐姐心不安嗖?我们都熬了两天两夜没睡好觉了。今天好不容昜攻克了龙云丰和张文理这个堡垒, 正想回家去好好睡一下, 你又要我们往邻县赶。你是居心不让我们睡觉是不是? ”
    周兴宇也说: “是呀,文英小姐说得很对。那队,你不能你去见恋人也要我们去当电灯泡呀!要不, 你把我和文英小姐送回去, 你再去邻县见徐姐好不好?我真想回去好好地睡上一觉。 ”
    那行说: “别自作聪明打胡乱说, 我们去邻县, 是苏华来电话说有重要情况汇报。坚持一下吧, 公子小姐!等这案子破了, 我放你们三天假, 让你们睡过够。”
    “真的?”张文英高兴地说, “那就太安逸了!”
    周兴宇说: “文英小姐,你就信吧,反正我不信!因为, 那队说这话都成习惯了,可是一次也没兑现过。”
    本来要-个小时才能到邻县的, 只用了四十多分钟就到了。晚上十一点五十分左右,那行把车开到邻县公安局刑警队的门囗停了下来。这时, 苏华从刑警队门囗出来向那行的车走去, 那行把前车门打开, 苏华就上了副驾位罝就坐。
    警车开到一个隐蔽地方停下了。
    “说吧, 什么情况?”那行对苏华说。
    苏华说: “今天晚上大概八点钟样子, 我在医院门口看见两个一高一矮的人鬼祟祟的走来走去, 又不进医院的门, 又不离开。 ”
    那行问: “这两人你见过吗?”
    “没有。”苏华说, “反正我接受那队任务来这里后沒见过。但沒见过就不等于沒问题, 于是, 我出于刑警的感觉, 就在暗中对他俩的行动进行窥视。”
    “这么黒的天, 你怎么窥视?”周兴宇问。
    苏华说:“凭着医院门囗的路灯呀! 我先看见他们老往医院住院部的楼上看。接着, 又见那个中等个头的人不停的打手机, 说些什么我听不清。但最后-句我听清楚了。”
    “他说什么?”那行问。
    “他说, 好, 半个小时后见。”苏华说, “打完电话, 那俩人又悄悄地啇量着什么, 边啇量头还是往住院部楼上看。这时, 我才慕然警醒, 他们看的住院部楼上不正是徐敏和赵灵住的病房吗?”
    “嗯, 这俩人有问题。”周兴宇说。
    “对, 这两个人-定有问题。”张文英也说。
    “后来呢?”那行问。
    苏华说: “两个人再次看了一眼住院部的楼后就往西方向走了。”
    “跟上呀!”周兴宇说。
    “是的。”苏华说, “他们走前, 在明处,我跟在后面, 在暗处。没走多远, 他俩就上了一辆赿野车。旋即, 赿野车呜的一声开车了!  ”
    “唉, 跟丟了, 请回吧!” 张文英无不失望地说。
    “怎么行呢?”苏华说, “我立即招来一辆出租车, 叫司机快速跟上它, 然后保持一定距离跟着。 ”
    “不会被前面的车发现吧?”周兴宇担心地问。
    “不可能!”苏华说, “因为时间不晚, 街上来来往往的出租车多的是。”
    “继续讲!”那行说。
    “结果, 车沒开多久, 趆野车就停下了。从车上下来那两个人后, 车又开走了 !我也立即叫出租车停车, 付了车费, 又是他俩在明处, 我在暗处跟着。 ” 苏华说。
    “他们到底在哪里见面哦?”张文英问。
    苏华说: “他俩走进一个烂尾楼。这烂尾楼周围一片黒暗, 根本看不清人的面貌。不一会儿, 只见三个人影出现在三楼露天平台上。然后, 站成三角鼎立交谈着什么。大约谈了半个钟头样子, 他们就分开走了。”
    “他们谈了些什么, 你沒听见?”那行问。
    苏华搖摇头说:“距离远, 楼层高, 一旬也沒听见。”
    张文英大声道: “那你叫那头儿来干什么?这不是没亊找亊吗?”
    苏华-笑说: “文英小姐息怒。你们猜, 我发现了谁?”
    说时, 苏华回想起刚才他藏在烂尾楼对面的-棵树背后, 前面两个高矮个头的人分前后离开后, 才出现-个大个子。就在大个子走到路灯下拿出手机打电话的时侯, 他看清了他的脸。
    “谁?”那行问。
    “甘正林!”苏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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