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去看徐敏
    一辆警车风驰电掣似的飞奔在红阳至邻市忠县的公路上。邻市忠县距离红阳市区约二百多公里,一条高速,两条二级公路直通忠县县城。高速路上,那行双手把握住方向盘,一声不吭,红红的眼睛里泪花在暗滚。
    “我也是在你来我办公室前十分钟,接到忠县公安局林局长打给我的电话才知道的。徐敏他认识,所以,他第一时间告诉了我。”坐在后座的季一天心情沉重地说。
    那行仍不说话,开他的车。
    季一天继续说:“那行呀,你的心情我理解,但事情不出已经出了。做为刑警队长一定要克制住情感,等会儿见到她的时候千万不要冲动。我已经向市领导汇报了,此事由他们与邻市公安局协调处理。结果是,徐敏被害一案由案发地忠县公安局立案侦查。有什么要我们配合的,他们会告诉我们。今天,我俩去的目的,一是了解一下情况,看此案与凤凰园案有无关联,二是见见徐敏,心里也有个数。”
    那行抹了把泪终于说话了。他说:“季局,你说-句实话,徐敏她究竟还活着还是已经死了?”
    “活着呀!”季一天说,“只是......”
    “只是什么?”
    “你问我,我问谁?”季一天说,“反正我们到了忠县就知道了。”
    警车直接驶进忠县公安局的大门。季一天的老朋友,忠县公安局的林局长己经等在那里了。季一天和那行一下车,林局便迎上来与二位握手,但脸色沉重,手心冰凉,无言无声,只见各自的双手都在颤抖。那行顿时感到,接下来的情况会更加悲惨,他不能确定自已究竟受不受得了这打击。
    那行对徐敏的爱一直藏在心里,从未表白过。依据就是近两年,不管是母亲也好,朋友也好,从不相识但托人也好,给他介绍的女人无数。他要嘛不见,要嘛见面统统拒绝。借口的理由就是,自己的职业不会使对方感到安全和幸福。
    而徐敏就是个傻子,那行在心里已经暗爱她几年她就是感觉不到。不说别的,他经常敏儿敏儿的叫她,而且把她作为有力的搭挡一起出入发案现场,一起出勤调查,一起分析案情,一起同甘共苦,出生入死与犯罪嫌疑人搏斗和智斗。而在这些所有场合,他都在处处信任她,又在时时保护她。但她就是在心里误解成对方只把她当成是工作上的搭挡,而没有把她做为生活上的恋人。
    其实,徐敏对那行的爱比那行对她的爱时间更早,感情更深。她记得,当她从公安大学毕业分配来红阳公安局时,她就对来接待她的刑大队长那行产生了一见钟情。但以后的工作中,她见这个那队,似乎一切心思都用在工作上,对女人尤其对她的一切毫无兴趣。依据就是有次她和他去山区出警,就他二人在荒山野岭的山洞里查找犯罪嫌疑人抛下的死尸。查了一天一夜终于找到了。俩人当时是多么的高兴啊!徐敏便趁这高兴之劲,紧紧地抱住他不放。整整一分多钟呀,他像一根木头似的站着,毫无反映。她生气了,仿佛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和歧视,捂着脸跑了。后来那行的解释她一句也听不进去。从此,她和那行便在误会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再次收回对那行的爱是张文英来了以后。同时,那行也感到,张文英的出现,他对徐敏也应该到对她表白的时候了。所以,昨天晚上吃完饭后,他主动提出送她回家。可是……
    季一天和那行到了林局办公室。林局沏了两杯热茶亲自递到二位手里,然后关上门,坐下来向二位讲述事情发生的经过。
    今天早晨,寒风剌骨。距忠县县城约十公里的山村一坎坷不平的村道上,一位中年妇女,穿着厚厚的棉衣,戴着白口罩,开着一辆电动自行车从弯弯曲曲的山道驶来。也不知咋的,车子开到一草丛边时突然熄火了。她再怎么扭动把手的开关也无济于事。于是她只好下车来进行检查。可就在她蹲下去的时候,忽然发现草丛中伸着一双赤脚。再一细看,草丛中竟然仰躺着一个上着红毛衣,下身裸露的女人。她顿时吓得目瞪口呆。好一阵她才回过神来拿出手机打110报警。
    “人运回来后立即送进了医院。”林局说。
    “人没事吧?”那行迫不及待地问。
    这时,外面有人敲门。
    “进来。”林局说。
    进来一位女警察,问林局说:“林局找我?”
    林局指着季一天和那行说:“这是红阳市局的季局和那队,等会你把他俩领到医院去看那女病人。那女病人是他们的部下。”
    那行立即拽住她的手说:“大姐,徐敏到底怎么样?还活着是吧?”
    女警察说:“上车说吧!”
    到了车上,女警察边开车边说:“今天早晨大约六点过,我们接到报案就去了现场。当时就看见她四肢被捆,嘴和眼都被胶带封着,额头上和下身全是血,人已昏迷不醒。于是我们立即通知120来车直接送到县医院抢救。现在情况怎么样,到了一看,你们就知道了。”
    女警察把季一天和那行带到县医院。来到一间病房前站住了。女警察对季一天和那行说:“你们千万要克制住感情的冲动。这些事我不说你们也清楚,虽然不是好事,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好,你俩先进去,小心别惊动她,我去叫她的主治医生来向你们介绍她的伤情。”说完,她就往走廊那头去了。
    季一天轻轻推开病房门,二人便轻脚轻手地走了进去。他俩看见,唯一的一张病床上躺着一个女人。她头发蓬乱,惨白的脸上伤痕累累,眼睛和嘴都紧闭着,似乎不醒人事。整个病房除点滴在轻轻流动外,其他-切都毫无动静。
    那行-看控制不住了,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并欲冲上去呼喊,被季一天拽住了。此时的季局也是满眼的泪水,他轻轻地向那行搖搖头,走上去弯腰低头对那女人轻轻地喊道:“徐敏,小徐。我和那队看你来了。”
    徐敏毫无反映。那行实在忍不住了,扑上去跪在床前,握住她的手,声音哽咽地喊道:"敏儿,我是那行呀!是你的那队,你醒醒,你醒醒呀!”喊着喊着,一个大男人便“哇”的一声豪啕大哭起来。
    徐敏虽然毫无反映,但不一会儿便见两颗泪珠从她的双眼角滚了下来。
    这时女警察带着主治医生来了。
    这是一位上了年纪的男医生,他二话没说,就把他们带到他的办公室。坐下后,医生说:“这个女人遭到了残酷的性暴力。但从她的伤情看,事前她进行了拚命抵抗,但-切都无济于事。于是,她最终遭到至少两个男人以上的摧残。因此她下身被严重撕裂,整整缝了二十针。急救车送来时,她下身赤裸,血肉模糊,人己极度昏迷。再加天寒地冻,她完全失去了知觉。好在经我们竭尽全力抢救,生命是保住了。可是……”医生说到这里打住了。
    “可是甚么?”那行急着问。
    医生说:“也许她由于遭到严重的性暴力,这对她本来是-个年轻漂亮又是处女之身的女人来说,打击是非常残酷的,再坚強的女人也承受不了。也许,除此之外,她还受到什么别的威胁,使她精神不能承受如此重压,当然也许还有其他也许……”
    “医生,你一句话说清楚好不好?”那行很不礼貌地说,“哪来这么多也许!”
    “也许,她会在醒来后很长一段时间,语言和行动都会受到限制而没有什么正常反映,即使好转也不能控制自己,而且失忆。”医生说。
    那行问:“你是说她疯了?”
    医生说:“也不至于。但起码要经过较长一段时间的治疗和调养,当然还要亲人的宽容,关心和照顾,病人才会慢慢康复。你是她男朋友吧?放心,这事不出已经出了,你也是警察,想必这类事见得很多。在我们这里,我们会尽全力治好她的。”
    那行说:“她是警察,出事时一定穿着警服,她的警服放在哪里?我要看。”
    “对不起,据急救车上接她的医生和护士讲,当时就只见她上身穿着毛衣,下身啥也没穿,连内衣也没穿,就更不用说见她穿有什么警服了。”医生说。
    “是的。”女警察也说,“回来后,要不是林局认识徐敏,我们还以为她是民女呢!”
    在回红阳的车上,季-天问那行说:“你觉得徐敏是不是单纯的性暴力案,与凤凰园案有关联吗?”
    “我认为,性暴力是歹徒转移警方目标的又一个阴谋手段。请季局转告忠县公安局林局,一定要把徐敏穿的警服找到。也许,我也说也许,找到徐敏受害时穿的警服,两个案件是否关联就会知道了。”
    “但我估计,找到她穿的警服谈何容易?甚至她的警服被消毁没有还是个未知数。因为,歹徒不是傻子。”季一天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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