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哦,那可真是巧了,国师不介意朕突然前来吧?”
    国师:“臣不敢,臣近日在家里修身养性、闭门炼丹,已多日未见访客,陛下能来看望臣,臣感激万分!”
    我大大咧咧的坐了下来,一甩袖子,看着国师道:“国师一向擅长推算国运,也经常帮皇室推算吉凶福祸,此次国师误信北关战报犯下私自集军大罪,之前是否替自己推算出来会遭此祸?”
    国师:“回陛下,推算一事玄妙莫测,有时候能推出详细事件,有时候只能推算出因果,有时候又只能推算出事情发展的走向,结果却未知的,臣一个月前曾推算出自己最近有一大劫,这个劫渡好了便是惊天大功,若渡不过去便是灾难,具体是什么却推算不出来,现下臣已经明白了,这个劫就是此次集军事件,若陛下尚在胡虏被掳,臣救出陛下,那便是惊天大功,若败了便是灾难,如此看来,这个劫,臣……未渡过去。”
    我心里冷哼一声,国师还真是能扯……我也虚伪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朕一下失去国师和大将军两位重臣,心里也很是难过,国师最近可否推算过国运?下半年我朝可会有什么变化?”
    国师:“臣这几日在家无事,确推算过,下半年一切平安无碍,但陛下本人恐有桃花泛滥。”
    我:“桃花?朕的桃花不都在后宫吗?还从哪里泛滥?”
    国师:“这个……臣在城中浊气太重,一时还推算不出来这桃花的方位,若在观星台——”
    我:“算了,桃花就桃花吧,朕不在意。”
    国师:“以臣推算来看,这桃花是朵烂桃花,似乎对国运有不太好的影响,待臣推算出更清晰的结果再禀报陛下。”
    我心里对于国师所言半信半疑,并不是很在意,一朵烂桃花而已,很可能是宫里哪个美人又意外得了我的宠爱,或许我又移情不宠她了,遭些怨恨之类,又或许是几个女人之间争风吃醋闹些矜持,这些事情在后宫里太常见了,什么影响国运不国运的,我认为多半是国师故弄玄虚,想借此让我知道,他还有能力帮我控制国运、预防灾祸。
    我:“那好,有劳国师了。”
    我看向太后,说道:“母后,要不……朕就不打扰您和国师,先回宫了?”
    我看到太后脸色有些不自然,说了句:“罢了,其实母后心里也明白,无论事先是否推算出来,这事情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的,天命难为,算了,今日就这样吧,哀家也没心思推算了,便和陛下一起回宫吧。”
    我:“母后不必顾及朕,朕知道母后一向和国师交好,便在这里好好跟国师聊聊、宽宽心也好。”
    太后却语气坚决:“不必了,母后这就回去了。”
    我心里暗笑,我过来就是想让打扰他俩的好事,不想他们背着我做些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太后和国师都是聪明人,又岂会猜不出来,自然是见好就收了。
    我:“既然如此,那朕便护母后一起回去。”
    我扶着太后一起出了门,小太监马上就朝一旁的轿夫使了个眼色,把轿子抬到了院子当中来,太后却摆了摆手:“你们且在后边跟着,待出了府哀家再上轿。”
    轿夫和小太监在后边跟着,我和太后静静的往府外走去,祁连则一言不发的紧紧护在我的身旁,我:“朕刚进去的时候好象看到母后哭了,可是有什么伤心事?”
    太后沉默了片刻,说道:“哀家突然想起仙逝五年的先帝,想起当年先帝是如何倚重国师、依赖国师,观眼下情景,心中悲痛,一时失了态……”
    太后这暗示很明显啊,是埋怨我不仅不倚重国师,还差点让他自裁,现在又罚他一年不准上朝和进宫……
    我:“母后是否觉得朕不该罚国师?”
    太后:“哀家没那个意思,只是哀叹国师竟也会做下如此糊涂之事,心中又急又恨,陛下,国师已然知错了,这些日子也一直在府中静思己过,这一年之期是否太久了?朝中没了国师,你若遇到不能决断之事,又该向谁请教?哀家也经常找国师推算吉凶福祸,他不在宫中实在不便……”
    我:“朝中大事朕自然可和三公商讨,他们或许不如国师懂得天文地理、福祸吉凶,但治国之道却是精熟的,国师罢朝这才几日?若朕按母后所言徇了私情减免处罚,又如何堵住众臣悠悠之口?此事,母后还是不要再提了!”
    太后见我态度坚决也不再言声了,一直沉默的走到了府门外,轿夫已经将轿子落下、轿帘掀开,我看了眼太后,却突然有些不想回宫了,我:“母后且先回宫吧,朕心里憋闷,再四处走走。”
    太后:“好,夜晚露重,陛下也莫太晚了。”
    太后走后,我和祁连上了马,慢慢的在夜晚空旷宽阔的御前街上溜达,眼见就要到了御前街的尽头,前边就是南宫门前的护城河了,我看了眼祁连:“祁连,我记得朕之前在御前街赐了你座府第,就在这片吧?整理好了吗?”
    祁连:“回陛下,就在前边左手边,那府第原是先帝时期一位数年前已经告老还乡的官员的,府中一应事物俱全,臣只是让人打扫了下便入住了。”
    我:“朕今日便住你家吧。”
    祁连:“臣家中清简,怕陛下不习惯。”
    我:“总比在宫中应付那帮女人来的好,走吧。”
    往前走了几步,便看到了一座门前有石狮子的府门,府门同样也是黑色的,青砖瓦顶,简洁清雅,祁连过去拍了拍门,一个机灵的年轻仆人打开一条门缝探出了头,愣了一下,这才对祁连道:“老爷?快,快进来!哦,老爷今晚带了客人呐!”
    祁连脸上有些尴尬,看来这仆人并不认得我了,也是,我还是第一次来祁连的府里,说完,仆人把我和祁连让了进去,接过马儿栓在院内一棵树上,又赶紧小跑到前边去开前院花厅的门了,一般家里有客都会在这里招待,祁连解释道:“这佣人是我新找来的,并不认得陛下,还请陛下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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